長老席的邊緣,卻是坐著一老一少兩個男子,那老者一身紫金道袍,灰眉白發,頭戴一頂紫金道冠,身著一身青色道衣,那道衣之上,繡著一隻金絲朱雀。(.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內門之中,凡是道衣之上繡有神獸圖樣,那便代表,此人縱然不是長老,也是各堂各閣之中身份甚高的人物。


    這老者,便正是玉蘿峰掌峰長老顏世卿。隻見他雙手正插於袖口之中,似乎是無所事是,但那目光,卻是若有若無的盯在擂台場上,那神情卻是顯出一絲微微的詫異。


    在他身後那男子,一道紫金道袍,麵容之上,卻是顯出一絲微微的白意,顯是從極重的內傷之中剛剛恢複過來。此人,自然便是他的兒子,被沈放削去了一條胳膊的顏長春。


    此刻,他那斷去的胳膊,卻是恢複如常,隻不過,那隻接上的手臂,卻也略微顯出一絲滯納。


    顏長春緊緊盯著擂台上那麵對著無數怒罵,卻仍然麵帶喜色的沈放,心頭不由得無端升起一團怒火。


    這口氣,他已是憋了數月之久。


    那日刺殺沈放,卻連損嚴童丘公宇二人,雖是顏長春對這二人向來都是貌若神離,但這次任務,卻是由他領頭,這責任,自然也是由他來擔。


    回到太清宮,雖是依仗其父顏世卿的麵子,刑萬通並未責罰與他,還用黑玉斷續膏為他接上斷臂,但他心中卻是明白,此次任務的失敗,刑長老已是對他失去了往日的器重。


    這對於顏長春的自尊,卻是極大的傷害。


    這幾月來,他閉門不出,用盡玉蘿峰數以百計的神丹靈藥,其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要將自己的功力回複到以前的水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隻是在升龍山一役,顏長春損耗的元氣著實太大,縱然有那價值連城的靈丹妙藥,這功力的恢複,也是慢如蝸牛,這不免更是讓他心如刀割,明知沈放已葬身在仙魔穀中,但一念到這個殺千刀的混蛋,他便是升起一股無名之火。


    這數月的溫養滋補,再加上顏世卿為他每日的推宮過血,修複經脈,一月之前,他那受損經脈也終於恢複如初。甚至與……在顏世卿每日為他療傷之時,他體內的靈元,在無意識間,也為顏長春灌入不少。


    如此一來,他的功力,卻是比之之前更為深厚。


    但這仍不足以抹去顏長春對沈放那刻骨銘心一般的仇恨,他甚至在想,等到自己功力足可以進入仙魔穀,他定要找到沈放屍骨,將他挫骨揚灰。方解自己心頭之恨。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那個已被認定喪命與仙魔穀的沈放,竟然毫發無傷的回了來,那憤怒之火,也瞬間被那驚恐所代替。


    他自然知道自己所犯的那些事,無論哪一條,都足以讓他死上千回百回。縱然有顏世卿庇護,有刑長老暗助,也最多能保下他一條性命。


    這一月來,他整日在度日如年,一閉上眼睛,都會夢到自己那事卻是敗露,他的整個人,都被綁在開刑柱上,受著那天火地刺的刑罰。


    每當此時,他都會從夢中驚醒過來。一月下來,他竟是消瘦了不少。


    隻是讓他意外的是,沈放回到太清宮,卻沒有馬上告發他,卻是按兵不動,甚至連碧波堂都不曾出過。


    但他哪裏會放心,心中已是打定,隻要瞅準一個時機,他定要偷偷將沈放殺掉,這樣才能永絕後患。才能保住他的性命。


    這個時候,他倒是比任何人希望沈放能進入內門。


    隻要他進入內門,以顏氏在內門中的勢力,捏死沈放,便如捏死一隻螞蟻一般,不……不能讓他死,我顏長春,定要讓他生不如死。


    顏長春心中雜亂無章的想著,目光卻如毒蛇一般,隻射向沈放。


    隻是他不知,在他身後,那階梯最止方的那張朱木龍椅之上,一雙淩然的目光,也隨之盯著沈放。刑萬通的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麽,隻是看到他那麵容,卻更是凝重。


    外門此次參加試法大會的弟子雖是數千,但這比試倒是極快,不過三個時辰,已是淘汰下大半的弟子,剩下的,無一不是功法深厚、萬裏挑一。


    碧波堂這頭,秦雨暄功法最弱,她自然也知道憑自己這點本事,是熬不過三輪的,所以在第二輪,她根本連台都沒有上便棄權。


    任菁雖不知自己適才何以擁有那神秘力量,但也知道是有高人相助。她自然也自知無望,但卻比秦雨暄執著,直到了第十輪才敗下陣來。


    而沈放、楚嫣、李涵三人,卻是一路過關斬將,一路殺到了最後。


    楚嫣與李涵,大名早已在外,殺到最後無可厚非,可是……那個第一場就明顯作弊的沈放,竟然也可以撐到最後,這不免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在此次地下賭局中,沈放是最不讓人看好了,所以他的賠率,也是最大,隻有極少的人,抱著撞運氣的心理買了沈放的注。卻不料竟然歪打正著,贏了個滿盆皆金。


    其中最大的贏家,便是陸虎。


    這小子將全部身家都押了沈放,一來是為沈放打氣,這二來,自然也是知道他這位放哥異與常人,絕對不能用世俗的眼光去衡量。結果正如他所願,此刻自己懷中,那一大堆的靈石,已是抱都抱不過來,樂得他那張黑臉紅撲撲的,連眼睛都是瞧不見了。


    當然,更多的,則是輸的連底褲都當了去,那咒罵沈放的聲音,更是高漲。但雖是罵著,卻已有不少人,轉押了沈放的注,如此一來,沈放倒是成了極大的熱門。


    那天上日頭,不知不覺,已是西降下來,已是沒有了當午時分的酷熱,但這試法大會上,仍然是喧嘩一片,叫好聲、喝彩聲、還有詛咒沈放的叫罵聲,聲聲高亢,猶如打了雞血一般。


    當沈放將青木堂的一名種子選手擊下擂台時,那此起彼伏的叫罵聲響得更歡。


    沈放好像已是習慣了,甚至還極不要臉的抱拳向著四周台上笑聲說道:“多謝多謝,多謝諸位師兄支持和厚愛,師弟我一定不會辜負大家的希望,再次謝過……”


    台下頓時傳來一片噓聲。


    長老席上,顏世卿那笑意卻是更濃,低聲說道:“這沈放,我倒是越來越有興趣了。長春,你可要記住,日後這沈放,定是你的心頭大患。”


    顏長春咬牙說道:“一個隻會在眾人麵前扮小醜的人物,我怕他做甚,他不過就是憑著體內那法寶才能如此放肆。父親,他沈放進了內門倒是更好,這樣一來,近水樓台,我倒是省了方便。”


    顏世卿低笑說道:“將他踩在腳下,讓他永不翻身,這自然是好,不過……如果將他踩在腳下的同時,還能套出他一些小秘密來,那便更好了。”


    顏長春目光一緊,人在顏世卿的背後,那目光卻是在他腦後微微一寒。


    沈放身上那法寶的秘密,他已是如實告訴了他的老爹。這些秘密,顏世卿似乎有極大的興趣,隻是這……也是他所不想看到的。


    那件從未見麵的法寶,顏長春想得到,顏世卿更想得到。父子二人,卻是貌合神離,各有鬼胎。


    隻是顏長春麵色隻是微微一寒,卻是微微笑道:“沈放這小子確實有不少的秘密,隻是他體內那顆能吸天地萬靈的法寶,就足夠讓人眼饞了。父親大人如若是想得了來,孩兒他日定會雙手奉上。”


    顏世卿卻是一笑,卻不再說話。


    看台之上,卻見沈放雙臂一攤,昂聲說道:“諸位師兄,連勝數場,沈放某雖是不勝之不武,但眼下看來,此次試法大會之中的外門弟子之中,能勝過我的,已是寥寥無已,師弟我實在是有些像是獨坐於絕峰之上,舉目望去,孤影隨之,寂寞無聊呀!”


    “呼……”又是一片噓聲響起。


    沈放倒不臉紅,哈哈一笑,卻是扭向了長老席之上,那滿是笑意的目光,瞬間變得一片冷然,目光所向,正是長老席一角的顏長春所坐方向。


    看台之下,莫貞卻是心中一跳,心中大叫不好,沈放這臭小子,看來果然要捅婁子了。


    果然,沈放淩然而站,手指一抬,指向了遠處長老席上那顏長春。


    “所以,我想與內門弟子顏師兄比試!”


    那喧鬧之聲嘎然而止,這廣場之上的數千弟子,卻在同一時間,全都閉上了嘴。


    因為他們以為自己聽錯了。


    沈放這個人,著實是無法讓人用正常的心理來判斷他呀。


    一個外門弟子,竟然也挑戰內門弟子,他若不是今日出門之時腦袋被門夾了,便是發燒燒壞腦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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