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國編製之山海全錄有記,楚國國境十萬八千裏,北有柔然帝國,南有南詔國,東臨茫茫大海,西臨西域十六國。中土曆代王朝,便以大楚國疆土最為遼闊,最北處寒雪紛飛,最南處,卻是酷熱而耐,自大楚國都向著東南西北任意一方,縱然是快馬加鞭,也要花上兩月光景。


    升龍山,由東自西,連綿數千裏,大楚國立國以來,便以此山為界,與西域各國劃山而分。山的東邊,便是大楚國十二州之涼州所轄之地,山的西邊,便是茫茫沙漠,沙漠之中,有一處名叫火雲城的宏偉巨城,這火雲城,便是仙道五門中的火雲宗所在。


    西域十六國中,最為強大之國,莫過於沙漠東垂,依升龍山最近的樓蘭國。其它各國,依沙漠邊緣而建,各據其地。雖然國境不大,但這十六國所據範圍之和,卻也足有萬餘裏地。


    再往西,便已是出了中土所知範圍,傳說,那裏是魔王的王土,妖獸的樂土,在那裏,妖魔如天上繁星一般,吞噬著蒼靈,侵蝕著大地。在那裏,沒有任何生機,有的隻是荒涼的大地、無盡的荒漠。是以修真界中之人,稱之為魔域。傳說五千年前,太清宮開宮掌教太清子,便是率著天下群雄,將魔道中人趕到了這裏,五派掌教之人又合力用大神通,封印了這片大地,使之與中土世界完全隔離。


    碧波堂這乘這柄巨劍,隻有五女一男。莫貞閑來無事,便將太清宮中所藏的中土神怪錄中的傳說故事娓娓道來。


    莫貞天分不如白秀寧,雖是同時進宮,至今還仍還在煆魄境中徘徊,屢次衝擊修魂大境而失敗,索性也少了那分妄想,平日裏在碧波堂中除過教授師兄妹些道經,這幾十年中,卻是將太清宮中萬卷典藏經卷讀了個遍。所以論起這學問來,恐怕就連白秀寧都會自歎不如。


    沈放與靈兒自幼生在山中,隻知山中事,不知山外聞。聽的自然是津津有味,連過了多少時辰都已是忘掉。就連冷若冰霜的小郡主,平日裏隻知修法練功,哪裏聽到得這許多美麗動人的傳說故事,一時間也不免側耳聽來。


    直到莫貞講得口幹舌躁,這才舉頭一望,那天不知何時已是暗了下來,碧藍天空,已是昏暗下來,一輪朦朧彎月,便是高掛蒼穹。原來自己這一時興起,居然足足講了一日。


    沈放伸了個懶腰,嘻聲笑道:“莫貞姐,你如此高深賞識,不去酒肆之中說書去,真是浪費人才了。”


    莫貞笑了一聲說道:“我縱然博覽群書,也不找不出什麽法子來整治你這個總是惹禍的臭小子。”


    沈放嘻嘻一笑,摸著腦袋說道:“我平生也隻有這一個優點,你若是給整治去了,我沈放就隻剩缺點了。”


    這一句調侃又是逗得秦、任兩位師姐咯咯笑了起來。身後小郡主,那麵容卻是更寒。


    她自視高傲,卻被沈放一再輕薄,又破了她好容易才得來的衝擊修魂大境的機會,此等大恨,豈是一朝一夕可以化解。她不將沈放千刀萬剮已是客氣了,還想讓她對沈放有好臉色看,隻怕還真是癡心妄想。


    隻是沈放並不在意,隻當小郡主是空氣一般,笑聲問道:“對了莫師姐,我還沒問帶咱們前往升龍山的那三位師兄是何來頭,年紀不大,氣派倒不小。”


    莫貞不聽還好,一聽之下,不覺瞪了他一眼,說道:“你還說,如今想來,我後背都是有些發涼,這三位內門弟子,豈是你能惹得了的人物。若不是李師兄氣度非凡,隻怕你今日能不能活命還不知道。”


    任菁卻是搶聲說道:“那些道修弟子,平日裏便是目中無人,今日沈放給他們一個下馬威,正合我意,正好也讓他們知道知道,我們外門弟子,也不是軟泥,想捏成何樣就捏成何樣。”


    “你這死丫頭,你唯恐天下不亂。”莫貞狠狠瞪了任菁一眼,才歎了一聲,將這三個道人的來曆講與了沈放。


    先前與沈放先起衝突的那紫衣道人,名叫嚴童,那白麵道人,名叫丘公宇,而那長須道人,名叫顏長春。


    原來內門弟子之中,那些自世俗之中挑選而出的天資之人,稱為俗修,而在內門之中,還有一類,叫做道修。


    太清宮立門之時,跟隨太清子,共有八人,共稱太清九道,由於太清宮棄了太一宗入道不得成婚生子的傳統,是以除過太清子之外,其它八位道人,皆有後人。這些後人生在太清宮,自然也繼承前人道統修道問仙,久而久之,這些弟子,也便稱做道修弟子。


    隻是太清宮雖允許門下弟子結成道侶,也不禁止生子。但生為父母,終究是了不斷塵世情緣,自然妨礙了修道之途。再者,雙修之法,雖可相互扶持,互學互修,但也是傷精損元之事,是以這些道修弟子之中,除過一些確實是互生情素,願做人世間一對鴛鴦之侶,大多也隻是一時大意而為。是以這些弟子人數極少,傳至如今,也不過幾十人而已。


    但這幾十人,卻有得天獨厚的條件,這一來父母均是內門得道高人,縱然隨便指點幾招,也強過外門弟子十年苦練。這二來,內門丹寶,豈是那些外門弟子可比,隻怕是在娘胎裏,便是絕極品仙丹、絕世靈藥煆煉,縱然是以修真奇才輩出的威武王府,也不敢如此奢侈。


    再加上道修這名號,修道弟子素來不將旁人放在眼中,而在整個內門之中,恐怕也隻有太清五傑,敢與修道弟子叫板。


    這三個道人,正是太清九道的嫡傳子孫。雖比不上先祖那等道法高深,但也絕計差不到哪裏去。這三名道修弟子之中,以長須道人顏長春功法最高,其父為玉蘿峰長老顏世卿,他一身木性道法精純無比,在玉蘿峰之中,雖是功法不算上等,但憑著他父親之威望,日後執掌玉蘿宮,倒是不輸那修道王爺楚輕塵。


    其次是那紫衣道人嚴童,乃是赤焰峰長老嚴處一之子,此人與他那一身火係靈氣倒是相仿,生來便是一幅火爆性子,隻是他道法比之顏長臉略遜一籌,但也臨近衝破凝氣境。


    最後那位丘公宇,在這三人之中道法最差,不過卻是有個好爹,紫沙峰長丘玄一。用三百餘年功力助他打通丹田外殼,這才不勝光彩的踏入修仙之門。


    這種人,在世俗之間,隻能被人稱為紈絝子弟,世襲公子哥。明裏受人尊敬,暗裏,卻不知被多少人罵遍了祖宗十八代。


    此次他三人的門派任務,乃是前往升龍山極深之處,獵到一隻天級靈獸的金丹。隻是看這三位,除過顏長春功法還算了得之外,其它二人,若想獵到天級靈獸,隻怕這點修為,還不夠那些靈獸一頓晚餐。


    所以……這才有了將外門弟子門派任務合二為一的舉措。


    這一聽罷,沈放還未說什麽,那小郡主卻是冷哼一聲,說道:“哼……三個窩囊廢,天級靈獸豈是他們能力所能獵獲的。你們若想去助他們隻管去,我卻不願去當他們那馬前卒。”


    小郡主身為堂堂王府小郡主,自然是不會做這等“低賤”之事。這一點眾人也是清楚。


    隻是她自進入太清宮之後,便深入簡入,終日苦練功法,比不上沈放這般人來熟,是以碧波堂上下,對這小郡主還是生疏的很。所以此言一出,任菁與秦雨暄互相瞧了一眼,卻是不知該說什麽,索性閉了嘴,誰也不願去惹那小冰疙瘩。一時間,氣氛也變得有些沉悶起來。


    沈放倒是不會寂寞,閉目養神之中,又和心神之中與玉璃探討起了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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