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長達八小時的手術終於結束,還算順利,術後的自身恢複很重要,八小時後若醒來,算是過了一大關。林圓圓從昨天蘇醒後一直滴水未進,在秦沐洋被推回icu病房的同時,她暈倒在門外。


    林圓圓醒來已經在病房,小瀧和白鯨魚守在床前,外麵的天空黑蒙蒙的了。梁澤峰知道她這個時候肯定不想見自己,躲在白景宇的酒吧裏等消息。


    林圓圓無大礙,有些勞累過度和低血糖,加上昨天受到的驚嚇導致昏迷,醫生讓回去休息,但她偏偏不肯,一定要等秦沐洋醒來。


    小瀧和白鯨魚拗不過她,回到酒吧告狀。梁澤峰聽聞,衝出酒吧,直奔醫院,兩個沒用的家夥!


    醫院裏,偌大的走廊隻有單薄的林圓圓和木雕一般的秦母兩人,她們目光順著icu病房的一個方向。秦母犀利的說:“不要以為你借到了錢我們就會原諒你,你永遠欠我們一家的,你這輩子休想嫁到我們家。”


    :“放心吧,她不會嫁到你們家。”梁澤峰緩緩的開口,嚇了兩人一驚。說完,質問林圓圓:“為什麽不聽醫生的回家休息,他若死了你還不活了?”


    秦母憤怒的吼著:“你說誰死?你憑什麽咒我兒子?信不信我打死你。”


    林圓圓見狀急忙說道:“別吵了,這裏是醫院。”便拉走了梁澤峰。


    樓梯間裏,兩人一人靠著扶手,一人靠著牆,都沒有說話。


    林圓圓忽然開口:“有煙嗎?”


    梁澤峰:“有煙你會吸嗎?”


    林圓圓:“香煙不是能解憂愁嘛!”


    梁澤峰緩緩點燃一根煙,深吸一口,吐出一串串煙圈。


    林圓圓被嗆的咳嗽起來。


    梁澤峰:“這就受不了,還想吸煙?”


    林圓圓哭了,沉默不語。


    梁澤峰平淡的語氣中帶有憤怒:“你為了他,能和我結婚,能去吸煙,能不要命的守著他,他就那麽值得你愛嗎?你爸媽生你養你,是讓你在這裏自暴自棄的?你想過他們的感受嗎?你又想過我的感受嗎?不考慮我的感受可以,我賤,我癡情,我活該,你問問你自己這樣做值得嗎?有用嗎?”


    梁澤峰的一連串拷問讓林圓圓大哭起來,他向前走一步,將寬厚的肩膀遞到女人麵前,這一刻她終於沒有拒絕他的擁抱,抱著他哭著,仿佛在擁抱一座大山。


    半晌後,林圓圓的情緒有所緩和,梁澤峰摸了摸她的頭發:“再過幾個小時他才能醒來,你去病房躺一會,你若累垮了,我不就白白損失了300萬,我可不想娶一個病秧子回家。”


    林圓圓自嘲的苦笑了下,點了點了頭


    梁澤峰:“他醒來後,我會請幾名金牌護工,你回家休幾天,這是命令。”說完,大步走下了樓梯。


    樓梯間裏,兩人的對話被站在樓上躲清靜的秦父全盤聽到,他有些愧對這個女生,卻無能為力,他深知事故的發生,林圓圓也是受害者,奈何秦母的強勢,自己的發言權她不會采納,他現在唯一希望兒子能快點醒來康複,讓這個女生少些壓力。


    林圓圓回到icu門前,不知是幻覺還是夢境,她看見秦沐洋的雙眼微微睜開一條縫隙,她焦急的喊著醫生,衝進了病房。


    秦母和秦父聽到了聲音,也跑了進來。


    秦沐洋努力的睜著眼睛,試圖要說話,醫生抬起他的氧氣罩。


    他聲音小小,虛弱的說:“圓圓,你怎麽樣了,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林圓圓泣不成聲,搖了搖頭。


    秦沐洋挺著虛弱努力的張開嘴:“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我一直在找你,一直在找...能看見你,真好...。”


    林圓圓淚流不止:“我一直在呢,一直都在呢。”


    秦母的一聲“兒子”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她憤怒,兒子醒來的第一眼問候的竟然不是自己,但又不敢將這憤怒展現出來。


    秦沐洋此時才發現父母,微弱的問道:“爸、媽,你們怎麽來了。”


    秦母哭著抱著秦沐洋:“你嚇死媽了!”


    因為病人剛剛蘇醒,醫生不讓久留,蓋好氧氣罩,將所有人都請了出去。


    這一刻,林圓圓覺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秦沐洋又昏昏的睡了,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生命體征逐漸平穩,轉到了普通病房。


    j城的五月,外麵飄著綿綿細雨,細膩的猶如櫻花散落,甜甜的像水加了白糖。林圓圓放下鮮花,打開了病房的窗戶,讓初夏的一縷陽光照耀在秦沐洋的病床。


    秦沐洋的臉漸漸恢複了血色,不再如紙一般慘白,可以喝下一點點白粥和清湯,但依然虛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他們就這樣看著對方,微微的笑著。


    秦沐洋緩緩開口:“我沒事,你回去休息一下。”


    林圓圓搖了搖頭:“不,我要陪著你。”


    秦沐洋:“乖,聽話,我才能好的更快。”


    一向沉默寡言的秦父終於開口:“回去歇歇吧,受了傷,又熬了好幾天,這裏有我們呢。”


    秦沐洋溫柔的望著她,輕聲的說:“快回去吧。”


    林圓圓點了點頭。


    夜晚,頂樓公寓


    梁澤峰一如既往的坐在窗前喝紅酒,門鈴忽然響起。


    是林圓圓,單薄的衣服上,滲著雨的痕跡。


    :“你怎麽來了。”男人說著去給他拿了件幹淨的半袖:“快換上。”


    林圓圓搖了搖頭。坐在了餐桌前,將身份證和戶口本遞給了梁澤峰:“我會如約和你結婚,明天我們先去民政局。”


    梁澤峰咬了咬下唇,有些意外,沒做回應。


    林圓圓低下頭,有些難為情:“但可不可以等他康複後,在舉行婚禮。”


    見他沒有說話,她繼續弱弱的乞求:“婚禮,我想從簡,婚後,我想離開kk公司。”


    片刻,她望了梁澤峰後,又低下頭:“...至於你想要的,我...想好了...。”


    突如其來的一番話讓梁澤峰不知所措,沒想到這女人竟然來真的,她把自己當成什麽人了?現代版黃世仁?當時他隻是口頭上過過癮,找找被需要的感覺,她完全可以死不承認的賴賬,現在竟然坐在自己麵前談婚禮、談未來。


    梁澤峰沒有回答她,確切的說是不知該怎麽回答。自己做夢都想結婚的女人,此刻就在眼前投懷送抱。


    他壓著喜悅的內心,語氣平穩:“我煮碗餛飩給你吃。”他知道林圓圓沒有吃飯,溫柔的語氣像是在命令著不許拒絕。


    幾分鍾後,他將餛飩擺在林圓圓麵前:“吃完去洗個澡,碗不用洗,把濕衣服烘一下,家裏沒有女人的衣服,你先將就穿這件,早點睡,右手邊第一間房。”


    說完,梁澤峰悄悄將戶口本和身份證放進她的包裏,走進臥室,關上房門。他知道,此刻的林圓圓需要一個獨處的空間。


    清晨,梁澤峰早早的醒來,發現林圓圓沒有換衣服,也沒有去客房,而是蜷在沙發上,淺淺的睡著,他輕輕為她披上薄毯,或許是這個沙發給過她熟悉的感覺,或許,是她太累,隻想找個角落歇歇。


    他悄悄的為她準備早餐,安安靜靜,沒有一點聲音。而她,在蓋上薄毯的那一刻就已經蘇醒,隻是不想睜開眼睛麵對即將到來的一天。


    白吐司,乳酪醬,牛肉火腿,厚乳拿鐵,梁澤峰擺好早餐,輕輕的叫醒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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