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蕩蕩的隊伍從郡裏出發,向著西北長安的方向挺進。


    “將軍,朝廷派來的五萬兵馬,都在安義縣中安營紮寨,其將領張天成在縣令府中正和安義縣令飲酒作樂。”


    距安義縣十裏之地,謝琅讓士兵安營紮寨,她正在臨時搭建好的營帳裏和眾將商討攻下安義縣的對策,便有一個斥候匆匆來報。


    陸東離擅長內政,所以內政由他負責,而謝琅在短短半個月,便招募了幾十萬民兵,再加上凝聚將士之心、訓練軍隊有獨到之處,引得一眾老將的欽佩。


    這次由她帶兵,就算有人不服,也被她用強硬手段壓下去了。


    “我知道了。”


    謝琅擺手讓斥候下去。


    走到營帳外邊,看到遠處安義縣的上空燃起了三處烽火。


    “時機已經到了。”


    背對著身後的眾將說道:“早在之前,我就已經安排人潛入安義縣中,讓他們在縣裏大肆宣傳投靠我軍的好處,並且用重金賄賂,混入守城門的將士之中,如今已經成了。”


    早在幾日前,謝琅就收到消息,朝廷派了五萬人來平叛,帶隊的還是對兵事一竅不通的紈絝子弟,雖如此,謝琅還是謹慎對待。


    直到那張天成,一來就和縣令飲酒,好似是來踏青而不是帶兵的。


    而那帶來的五萬兵馬,也都萎靡不振,那昏君連兵餉都沒給足,那些人哪有心情打仗。


    “既然如此,那五萬兵馬,我就敬謝不敏了。”


    立刻發布信號,讓潛伏在城中的將士打開城門,迎接大軍入城。


    安義縣中。


    張天成和安義縣縣令一邊豪飲,一邊欣賞歌舞,好生自在。


    “報,敵軍已在安義縣十裏之外安營紮寨。”


    音樂停了下來,舞女也停下了舞蹈。


    張天成愣了一下說道:“對方有多少人?”


    “五千之眾。”


    張天成絲毫不慌:“五千你慌什麽?我這次可是帶了五萬兵馬。”


    “帶隊的是陸昭平,她就是殺了天使的那個人,雖說是個女子,但將軍不可小覷啊!”


    聞言,張天成竟哈哈大笑起來。


    “五千人也就罷了,居然還派了個小娘子來,這叛軍是沒男人了嗎?”張天成竟是對著那個將士說:“你去跟那小娘子傳話,順便看下她的容貌,如果長得還不錯,要是主動投降,本將軍可以考慮讓她當我的第二十房小妾。”


    “哈哈哈……”


    在場的人聽聞,都笑得前仰後合。


    荒唐,真是荒唐,一個女子帶兵,根本不足為懼。


    那個將士還想再說,但這時張天成已經不耐煩了,揮手讓人退下,然後說道:“來來來,接著奏樂,接著舞。”


    悠揚的樂聲再次響起,隨著樂聲的應和,舞女也在翩翩起舞,張天成攬著一個舞女入懷,嬉笑聲能傳到很遠的地方。


    半個時辰後,城門被打開了。


    那五萬兵馬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謝琅帶來的人馬控製住了。


    安義縣的縣令府也被包圍了起來,兵不血刃,府中還在歌舞升平,看來他們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謝琅到了府外,聽到裏麵傳來的聲音,不由得對著眾將一笑:“朝廷若都是這樣的官吏,這樣的將領,能堅持到現在,也真夠奇葩的。”


    “所以才需要將軍來匡扶社稷。”張漢站在謝琅身後,手中拿著一把錘子,凶神惡煞,看上去就不好惹。


    張漢就是當初的黑臉大漢,謝琅看他行事果斷,就把他帶到身邊做護衛了。


    別看又黑又壯,但心思卻很縝密。


    “我玩過名門淑女,玩過青樓妓女,就是不知道帶兵打仗的女子是什麽滋味?”


    “這簡單,隻要將軍滅了陸昭平的隊伍,將她生擒,甭管陸昭平有多凶悍,還不得乖乖地在將軍榻下承歡?”


    府內不斷傳出不堪入耳的對話,謝琅臉色瞬間差了起來,朝張漢看了一眼,張漢會意,立即帶著兵馬衝了進去。


    “來人,來人,怎麽有賊人闖入?”張天成看著衝進來的張漢,瞬間驚慌失措,那縣令也臉色大變,根本就沒料到這一幕。


    一進去就看著左擁右抱,渾身酒氣的張天成,剛才侮辱謝琅的話就是他說的。


    張漢提著錘子衝了過去,一錘砸爛他麵前的食案,將他拽了出來,扔在地上,對著他就是一陣拳打腳踢,然後左右開弓,一連扇了好幾個巴掌,牙齒都掉了好幾顆。


    驚呆了現場的所有人。


    謝琅這時走了進來,臉色平淡,張漢看向謝琅,眼中充滿殺意:“將軍,是否讓屬下結果了他?”


    謝琅點點頭:“留著也沒什麽用,殺了吧。”


    “不不不,我錯了……”張天成立刻慫了,也意識到眼前的女子就是陸昭平,想不通對方是怎麽進來的?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求饒保命,但張漢根本就不給他這樣的機會,拿起錘子對準張天成的腦袋,猛地砸了下去。


    瞬間,張天成的腦袋爆了,腦漿流了一地。


    安義縣縣令嚇傻了,在場的舞女也嚇傻了。


    謝琅讓人把安義縣令拿下,查清楚他也不是什麽好官,再加上侮辱她,便也讓張漢一同處理了。


    至於那些舞女,她們也是苦命之人,謝琅放了她們離去。


    …………


    長安城內。


    蔣霓裳將王煥之召到椒房殿中,由於他成了宦官的緣故,蔣霓裳召他也沒有顧慮了。


    早上蔣霓裳想要出宮遊玩,卻被謝元景阻攔,還對她強行壁咚,把她抓痛了,太粗魯了。


    蔣霓裳感覺自己受到了委屈,就將苦水一股腦都倒給王煥之。


    “謝元景太過分了,我發誓再也不要理他了。”


    蔣霓裳一直說個不停,王煥之一句話不說,就靜靜地看著她,就像是在看傻子一樣。


    他已經聽過蔣霓裳無數次不理謝元景的話,最後還不是理了。


    她說的話就跟放屁一樣,哪一次當真過。


    蔣霓裳見王煥之沒有回應,直接拉住他的手:“煥之,你倒是說句話啊!你評評理,謝元景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要是謝元景有你一半好就好了。”


    王煥之眼皮跳了跳,迅速後退一步,扯開了蔣霓裳的手:“皇後娘娘,請自重。”


    “你是不是還在怨元景將你變成宦官的事。”蔣霓裳歎了一口氣說道:“其實這也不能怨元景,是他太愛我了。他見我跟你走得近,所以才……”


    蔣霓裳不說還好,一說王煥之心中就燃起了無盡的恨意,你明知謝元景容不得男子接近你,你還接近我,每次你一接近準沒好事。


    蔣霓裳繼續說道:“不過這些都過去了,煥之,你就當為了我,不要再恨元景了好嗎?”


    過去了,怎麽能過去了?


    他家人被屠,他如何不恨?


    他成了以往最鄙夷的宦官,他如何不恨?


    你說得倒是輕巧,遭遇這些的又不是你。


    若不是為了報仇,他早就和家人一同死去了。


    支撐他活下去的,隻有滔天的恨意,他要這兩個狗男女付出代價。


    現在這人還恬不知恥地說,為了她放下仇恨,啊呸,她算哪根蔥啊!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不敢對陛下有任何怨言。”


    王煥之將恨意隱藏心底,表麵沒有露出半點差錯。


    謝元景從門外走了進來,他剛才就在門外偷聽了二人的全部對話,“霓裳,你是覺得朕還不如一個宦官嗎?”


    “臣見過陛下。”王煥之不動聲色地作揖。


    “你居然在偷聽。”蔣霓裳的怒火一下就被燃起來了:“煥之就不會這樣。”


    “煥之,煥之,叫得可真親密啊!他現在就一個宦官,沒根的玩意,你居然還喜歡他。”謝元景直接指著王煥之痛罵。


    王煥之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幾分。


    “王煥之,你都沒根了還能讓皇後這樣。”謝元景冷笑一聲:“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這可是你說的,來人,把他拉下去,杖二十,好好清醒清醒,皇後不是你一個宦官可以肖想的。”


    “謝元景,你太過分了……”


    蔣霓裳想要據理力爭,王煥之不敢讓蔣霓裳再說下去了,立刻跪下說道:“臣領罪。”


    說著,就跟著負責杖刑的護衛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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