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被謝琅震撼到了。


    先是說自己不跪天地鬼神,再者當場踹飛林大貴,現在又承認自己殺人。


    這一舉一動,這是要與世為敵的節奏啊!


    就算她是妖怪,有各種妖法,但她有自信能夠跟整個朝堂作對嗎?


    於是不可置信地看向謝琅,問道:“你……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你這話就是在承認自己殺人。”


    “對,是我殺的。”謝琅麵色平和,語氣平淡道:“我看王大爺不爽,所以我就要去殺了他,但是去王大爺家之後發現那些家丁居然敢攔我,所以我就連那些家丁都給解決了,在殺了王大爺之後被他的兒子發現了,我以為他的兒子會找我報仇,所以我先下手為強,連他的兒子也一起殺了,主打的就是一個斬草除根。”


    這番荒唐至極的言論,再次給眾人帶來了巨大的衝擊。


    縣令就算是見過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他自然自己承受能力算強的了,但還是被謝琅的話震驚地瞠目結舌。


    啊這,不是大姐啊!


    別人殺了人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給發現了。


    你倒好,殺了人也就罷了,還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得這麽囂張,連臉色都沒變過。


    殺人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情?


    “你你……我勸你想好了再發言,你一個人能殺那麽多人?”縣令仿佛想到了什麽,顫顫巍巍地看著謝琅。


    謝琅的語氣、態度,讓縣令覺得不對勁,要是死一個人,是謝琅殺的還算正常,死兩三個也能說是勉強。


    但是謝琅說她將王大爺全家都給殺了,那就絕不是一個人能幹的事情,難道她真是妖怪?


    “縣令你怎麽就不信呢,確實是我一個人殺的。”


    “胡說,你一個人怎麽可能殺了那麽多人?你拿什麽殺的?”縣令還是不信,與其說他不信,不如說他是沉浸在自己的認知裏。


    妖怪都是存在於古書裏麵的,現在跑來現實,這讓他如何能相信?


    “大人,她是妖怪啊,妖怪殺人肯定很簡單的。”林鐵牛見到機會來了,然後使出渾身解數想要讓縣令將謝琅拿下:“大人,這個妖怪力大無窮,我和大貴兩個人聯起手來都不是這個妖怪的對手,這個妖怪一腳就能把大貴踹飛,大人你剛才是沒看見這個妖怪的力氣有多大嗎?”


    被踹飛在地的林大貴也從地上掙紮了起來,然後附合林鐵牛的話:“縣令大人,這個妖怪她是專門來禍害我們林家的,再不拿下我可能就要被這個妖怪給弄死了,嗚嗚嗚……”


    “是啊大人,這個妖怪用一片樹葉就可以弄瞎大壯的眼睛,能殺了王大爺全家很奇怪嗎?”


    那四個林大貴的狐朋狗友也紛紛應和。


    縣令還沉浸在自己的認知裏,對林大貴等人的言論充耳不聞,帶著震驚地從上方的座位上走了下來。


    走到那個來稟告的衙役跟前,顫顫巍巍地問話:“王大爺全家人的屍體在哪?仵作過去驗了嗎?”


    “大……大人。陳捕頭已經帶著一隊人過去將屍體運過來了。”


    衙役整個人也被嚇得不輕,就在謝琅說是她殺了王大爺全家的時候,他就想逃離這裏。


    他是看過王大爺全家死的慘狀,滿地的屍骸,各個死不瞑目,血腥味隔老遠都能聞到。


    “等屍體運來了,仵作再驗一下才好確認一下凶手到底是誰。”雖然謝琅說是她殺的,但是縣令心裏還是帶著一絲僥幸,也許不是呢?


    比起謝琅是妖怪,他更願意相信凶手另有其人。


    妖怪屬於未知;而如果凶手是人,那就屬於已知。


    他寧願麵對已知,而不願麵對未知。


    “哪裏用得著那麽麻煩。”謝琅瞬間就看透了這個縣令的想法,他之所以不願意相信人是自己殺的。


    就是怕如果自己真是妖怪,以衙門的衙役,不是自己的對手。


    但是謝琅就是要戳破他的幻想,袖手一揮,在公堂之上,一道耀眼的白光憑空出現,在白光的籠罩下,依稀出現十幾道看不真切的人影。


    “啊啊啊……救命啊,有妖怪啊!!”


    見到大堂上的變故,圍觀的人群中發出一道恐慌到了極致的尖叫。


    緊接著,就是那些群眾慘叫,慌亂成一團,而在大堂兩側的衙役則是哆嗦著身體看著白光出現的人影,拿著殺威棒的手不自覺地顫抖。


    而張大貴等人已經被嚇得不成樣子,縣令的全身也僵直起來,整個牙齒都在打顫,但卻發出不任何聲音。


    “啊啊!!!我們怎麽會出現在這?”


    又幾道尖叫聲傳來,不過這尖叫聲是白光裏麵傳出來的。


    待白光散去,裏麵的人影也顯露出來,這些人就是陳捕頭和他帶隊的衙役,他們本來在王大爺的家裏調查死亡原因,結果被白光籠罩,然後就出現在了這裏,被嚇得直接喊了出來。


    並且除了他們被帶到這裏,一同出現在這裏的還有二十幾具屍體,血腥味瞬間彌散開來。


    原來是謝琅動用法術將這些人連帶屍體都給轉移到了大堂上。


    “陳捕頭!!”縣令看見了陳捕頭出現在這忍不住喊了一聲,然後將目光轉向謝琅,現場的眾人要麽尖叫,要麽發抖,要麽顫栗,也隻有她一人,平靜地站在那裏。


    宛如俯瞰眾生的神明,無視眾人的喧囂。


    謝琅見縣令的目光看來,也將目光望了過去,一時之間四目相對,謝琅朝著縣令輕微一笑:“我殺的,你可相信了。”


    縣令顫抖地點了點頭,他就算覺得再不可能,但事實擺在麵前,由不得他不信。


    世上,原來真的有妖。


    “你……你到底想要做什麽。為什麽單單殺了王大爺這一家,而不見人就殺,而且殺了人也不吃了他們。”


    縣令在極致地震驚之後,很快就將恐懼的心平複了下來,朝著謝琅問道:“你……真是妖怪嗎?”


    “對於外力亂神之事,凡人固執地以為禍害人性命的,與人為惡的為妖、為怪;救人於水火,挽救災難,與人為善的則為仙、為神。”


    謝琅將目光轉移到張大貴等人身上,他們見謝琅的目光看過來就顫抖不已,眼中閃爍著害怕與惶恐,謝琅見此繼續說道:“對於慘遭我毒手的張大貴等人來說,他們畏我如虎,看到我就聯想到被我折磨的痛苦,恨我至極卻不能動我分毫,自然視我為妖。”


    之後將目光朝著江梨和林大丫望去,隻見她們在慌亂的人群當中卻保持平靜,眼中沒有懼怕,甚至還有崇拜:“對於被我從水深火熱的苦難中救出的人來說,我對於他們來說有再造之恩,他們自然敬我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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