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宮的光明殿中。


    謝琅端坐在座位上,聽著陳紫玉的匯報。


    陳紫玉一五一十地將那些官員的反應和話語都告訴了謝琅。


    “朕知道了。”


    平平無奇的一句話,表情連變化都沒變化過一下。


    在陳紫玉詫異的時候,謝琅又說了一句:“做得不錯。”


    陳紫玉還沒來得及欣喜,就聽見謝琅繼續說道:“下去吧,好好完善女官製度。”


    陳紫玉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行了一禮便告退了。


    在陳紫玉離開之後,謝琅望向外麵的天色,天色漸漸黑了。


    在梳洗完畢後,安寢了。


    次日一早。


    謝琅醒的時候天色還是暗沉沉的,外麵還下著皚皚白雪。


    大燕的朝會安排是除開緊急召開的朝議、大朝賀、朔望朝,其餘都是五日一朝。


    今日沒有早朝,謝琅在用完早膳後便到光明殿繼續投入工作之中。


    時間緩緩而過,不一會兒天色就亮了起來。


    冬日的天色亮得比較晚,故而現在已經到辰時了。


    “陛下,禮部侍郎楊湛求見。”


    謝琅在聽見宮人的稟告就知道他是為何而來了。


    想必是來告罪的。


    果然,楊湛一進來就朝著謝琅下跪行禮:“陛下,臣有罪。”


    謝琅明知故問:“你何罪之有?”


    “臣為禮部侍郎,沒有管好底下的官員,讓他們衝撞了傳陛下口諭的女官,臣有罪,還請陛下治罪。”


    楊湛在回到禮部之後,聽到那些人幹的好事,可謂發了好一通脾氣。


    當著女官的麵嘲諷,他們真不怕消息傳到謝琅身上,要知道他們那一通嘲諷可連謝琅都給罵進去了。


    到時候治一個大不敬之罪,那些官員都別想活。


    有可能連自己都會被牽連到,不,是已經牽連到了。


    一群蠢貨。


    “下不為例,朕往後不想再聽到這樣的話。”


    謝琅的話語還是沒有摻雜任何情緒,但卻讓楊湛鬆了一口氣。


    謝琅這是不追究了,於是恭敬道:“陛下聖明,臣回去後便會約束那些官員,若再有下次……”


    “若再有下次,你就等著為他們收屍吧。”


    她可以容忍一次,但絕不會容忍第二次。


    殺意騰騰的話一出,楊湛心中不由得一凜,謝琅既然這樣說,那一定是動真格的了。


    “起來吧。”謝琅語氣平淡,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關於太上皇嬪妃的安置,可是有商討結果了?”


    楊湛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便已經猜到了她的幾分心思。


    她的意思絕不是讓那些嬪妃繼續住在後宮裏,不然也就不會提出來了。


    而她提出來,就是要讓他們想辦法把那些嬪妃給挪走。


    他們知道,謝琅已經坐穩了帝位,就算是太上皇回來也不能動搖她的地位。


    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太上皇的嬪妃一日還在後宮裏,是不是意味著隻要太上皇一回來謝琅就得退位讓賢,畢竟一般隻有皇帝的嬪妃才能住在後宮中。


    雖然太上皇複辟的可能性不大,但是還是有這個可能的,所以謝琅才千方百計的將她們挪走。


    對,一定是這樣,楊湛在心裏腦補了很多,覺得這個答案最符合。


    “太上皇的嬪妃繼續待在後宮中或有不便之處,可將其遷到大梁郊區的北安行宮,屆時太上皇歸來,就可以直接在行宮中入住。”


    楊湛覺得自己這個處置很妙,不僅把太上皇嬪妃給安置了,連太上皇都安置了。


    謝琅擔心的肯定是太上皇一旦回來,住在皇宮裏就很尷尬,把他安置到行宮內,既保全了陛下的臉麵,也保全了太上皇的臉麵,果真是妙啊!


    “那便按你說的做吧。”


    謝琅不知道楊湛腦補了什麽,但這個安置還算符合她的心思。


    而楊湛在聽到謝琅的這句話,就更加堅定自己的猜測。


    在楊湛走後,謝琅把陳紫玉叫了過來。


    “分別擬旨,擢兵部左侍郎陳賀為兵部尚書、禮部右侍郎楊湛為禮部尚書、戶部左侍郎朱有陶為戶部尚書。”


    當初說好官升一級,但六部侍郎是正三品,而尚書是正二品,中間差了兩級,再加上尚書之位何等重要,便擱置下來了。


    不過吏部、刑部和工部暫且沒有尚書人選,便暫且擱置,往後再議。


    在陳紫玉擬寫好三份詔書之後,交由謝琅過目,謝琅當場批改了起來,待批改後讓她重新謄寫了一遍。


    在她謄寫好之後才蓋上各種印璽。


    一份兵部尚書的派人快馬加鞭去往邊境交到陳賀手中,另外兩份交給陳紫玉去宣讀。


    就這樣,又過去一個時辰。


    魏人達來了,他的臉色很是怪異,好像是被什麽事情為難到了。


    “陛下,臣遇見一件事,這件事還需要陛下決斷。”


    “何事?”謝琅拿起桌上的茶水慢慢地飲了一口,然後平靜地說道。


    “上次朝會陛下將在京的官員都擢升一級,然都察院監察禦史張謫仙聽此消息如同噩耗,並不想升遷,隻言他隻想待在都察院做監察禦史,關於這件事還需陛下聖裁。”


    監察禦史若是再往上升遷的話,就得調往別的部門,然而他並不願意。


    張謫仙認為去其他部門有什麽好的,監察禦史雖然是正七品的小官,但好歹比較自由啊,想噴誰就噴誰,而且不以言定罪。


    若是去其他部門,就不能隨意噴人了,噴人是監察禦史的工作。


    於是上次他在都察院裏麵唉聲歎氣。


    都察院其實還有上一級的官員,不過是正四品,張謫仙並不夠格。


    而魏人達苦惱的正是這件事,他都勸說了去其他部門往後可以再調回都察院的,可他偏不,整個人特別倔強。


    若是其他正七品的官員這樣說,他理都不想理。


    但魏人達看過了他兄長張成仙的履曆,因為大罵契丹而被分屍。


    現在張家又隻剩下張謫仙一個人,所以他猶豫了。


    便將這件事交由謝琅決斷了。


    “張謫仙?”


    謝琅喃喃自語,這個名字在李鏡明的記憶中還是有點印象的。


    這人是作死的一把好手,他整天不是在作死,就是在作死的路上。


    今天彈劾吏部尚書,明天彈劾戶部尚書,後天就開始彈劾整個朝堂了,連李鏡明都沒有放過。


    最後將整個朝堂的人都得罪了,再之後就沒有然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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