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遠徵。”


    聽到眼前之人喊她的名字,才讓他有了一點點的真實感與慶幸,但很快心中唯一的一絲慶幸在意識到兩人再也無法逃離這片瘴林後卻也消失殆盡。


    耳邊的聲音依舊響起,第一次從別人的口中聽到自己的全名,特別是從雲以抒的口中說出,讓他有一種說不出來感覺。


    或許是隨著神智的逐漸渙散,宮遠徵的腦海中開始浮現出許多與她以往的回憶。他一直記得螢火蟲那一夜,是他真正確定自己心意的時刻。


    可那夜過後,宮門與哥哥又重新排在了他心中的首位,讓他不得不刻意隱忍自己內心已經萌發的感情。


    雖然一直以來自己對雲以抒的懷疑從未斷過,但曆經那些險些徹底失去的境地,他卻是實實在在地明白了什麽叫珍惜當下。


    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宮遠徵用盡全身的力氣起身蜻蜓點水地吻了一下雲以抒的唇,隨後便徹底昏死過去了。


    被宮遠徵這突如其來的吻給親懵了的雲以抒,隨即也呆在了原地,許久都難以回過神來。


    此時雲以抒的內心是糾結的,她知道自己即使是再如何善於偽裝,善於謊言,可心卻是藏不住的,從她下定決心為她擋劍那一刻開始她便徹底清楚。雖然那次也是帶著目的,可下意識的舉動便是說明了一切。


    她知道接下來她做下的每一個決定都關係著自己的生死,可如今麵臨著宮遠徵的生命,她最終還是選擇了順從本心。


    雲以抒咬破了嘴角,托起了宮遠徵的下巴,毫不猶豫地吻了回去。


    這一次不再是如蜻蜓點水一般,濃重的血腥味逐漸彌漫在兩人的唇齒之間,讓這場吻變得不再那麽純粹。


    這次是她還他的,無論他是出於什麽目的選擇繼續留在這裏,但一路上的關心和在意卻不是假的。


    雲以抒明白宮遠徵一直都未曾放棄過對她身份的懷疑,但還是會下意識的將本就不多的藥分出來給她,如此她便算是將那顆藥重新歸還於他吧。


    眼中的淚莫名奇妙地順著雲以抒的臉頰滑落下來時,她起身抽手將淚水抹去,看著眼前的人心中五味雜陳。


    竹林中再次響起侍衛的的腳步聲,這次卻是距離他們越來越近,聽著腳步的方向確定人是往他們的方向來的,雲以抒才算是徹底鬆了一口氣,便也倒在宮遠徵身邊昏睡了過去。


    下一次再睜眼便是已經回到了月宮,可眼前卻不是她所期待看到的人,而是帶著審視目光的月長老。


    雲以抒緩緩坐起身來,平靜地開口問著房間內唯一的人:“宮遠徵怎麽樣了?”


    如今月長老的態度已然明了,她也選擇不再繼續偽裝下去了。


    月長老:“有了你的血解毒,他當然會沒事。”


    結果並不意外,她能平安無事地從滿是瘴氣之毒的林中出來,而宮遠徵卻至今仍昏迷不醒,這便是證明了月長老先前的猜想。


    “既然你都知道了,為什麽不殺了我?”雲以抒一陣冷笑,轉而質問他。


    身份暴露後的結果她不是未曾想過,而她沒想到的第一個知道她身份的人竟然是和與自己並沒有什麽太大來往的月長老。


    月長老悵然:“在弄清無鋒真正的陰謀之前,宮門是不會輕易殺了你的。”


    而且,無論雲以抒的目的是何,但兩次救下宮遠徵這卻是真的,她曾屬於宮門的一部分這也是真的,所以她的生死不該由他定。


    角宮裏,上官淺一如往常般來到宮尚角的書房中想要為他研墨陪在他的身邊,可這次宮尚角卻未在書房之中,就連金複都不知其蹤跡,讓上官淺一時有些摸不著頭緒。


    看著桌上散亂的文書,上官淺決意為宮尚角收拾書案,可在書案一側卻散落著一堆女子所用的東西。


    上官淺一時好奇便將桌旁的東西盡數拿到了眼前,都是些女子用的再尋常不過的東西。其中不乏些香囊、養膚膏或者其他些瓶瓶罐罐的東西,她原以為宮尚角是為自己準備的,直到她被其中一樣精致的針灸包吸引了注意力去,才確定這東西絕不是宮尚角為自己準備的。


    她雖從未見過,卻對眼前的東西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促使著她耐不住好奇心便將針灸包鋪平打開來仔細的觀察了起來。


    裏麵的銀針並無異常,也並未有她所懷疑的特殊花紋圖案,可憑借她多年來對敏銳性的訓練,讓她斷定這東西絕非看起來的那麽簡單。


    倘若這針灸包是完好如初,對有關信息掌握不全的上官淺自然不會發現其中的機巧,可上一次沈念之暗中盜取時,匆匆忙忙之間還是留下了破綻。


    順著破綻,上官淺很快便也發現了那隱蔽的隔層,自然也發現了那一排帶有曼陀花圖案的銀針。


    上官淺觀察細致入微,也十分謹慎。她並沒有莽撞的直接將銀針取出,而是將其拿回了房間,取了燭油塗抹在指尖才敢取針。


    雖然那日在無鋒首領室內她並未看清那毒針上的圖案,但眼前的銀針是無鋒特有的隕鐵所製確定無疑。


    這毒針的主人必然是那所謂的無鋒少主,這一點她絕不可能弄錯。


    來不及震驚於她的發現,此時此刻最重要的便是將這個消息告知於宮尚角,讓他早做防範。


    將毒針重新裝好後,上官淺拿著東西毫不猶豫地走出房門,開始到處詢問宮尚角的下落。


    守在門外的金複顯然也察覺到了上官淺與剛才那截然相反的態度,她如此著急必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向角公子稟報,所以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將宮尚角的動向告知於她。


    “今日一早月長老遣人來請角公子,隨後公子便急匆匆地離開了,至今還未回來……”


    金複的這番話引起了上官淺的深思,宮尚角不久前剛剛去過月宮,今日又著急趕去,難道是後山發生了什麽事情?


    可此時的金複卻看清了上官淺手中的東西,疑惑問道:“夫人,您為何拿著從女客院落中搜來的可疑物品?”


    自從那次選親動亂後,宮尚角派他上上下下將女客院落排查了一遍,最終才搜尋出這麽些個東西來。以往這些東西都是被宮尚角收在書房密室當中的,可今日卻不知為何又將其拿了出來。


    聽到金複的話,上官淺大喜著急詢問他:“那你可知這是從誰那搜查出來的?”


    上官淺將東西遞到了金複麵前讓他判斷,而他隱約對這針灸包是有些印象的。


    “這好像是從雲姑娘房中搜尋出來的……”


    “雲以抒?”


    “嗯。”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後上官淺大驚,如今她可以徹底斷定雲以抒就是無鋒少主了,而宮尚角這次前往後山肯定也是得知了些什麽。


    “角公子為何不帶你一同前去?”


    上官淺在無鋒時就曾聽寒鴉柒提起過這位無鋒少主的恐怖之處,而且上次宮尚角所中之毒就是出自於她手,如今在清楚凶手後她心中更是萬分不安與擔心。


    金複答:“角公子走時囑托過,無鋒的下一個目標很有可能是夫人,所以公子命我在角宮保護您的安危。”


    宮尚角處處為她考慮,上官淺在感動之際,心中卻是更加擔心,她恨不得立即能趕到月宮去陪他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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