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戒指被雲為衫緊緊握住,腦海中浮現出雲雀笑意盈盈的麵容。


    那一年,雲雀的生辰,雲為衫尋來了上好的材料,為她打製了一枚銀鐲,剩下的料子便做成這隻戒指。


    雲雀同雲為衫一樣也是個飄蕩無根之人,她其實是不知道自己生辰的,也從未有人為她過過生辰。


    於是每年的她倆第一次相遇的那天,雲為衫都會為她準備禮物,漸漸地那一天便就成了她的生辰。


    雲為衫陷入悠遠的回憶當中無法自拔。


    月長老看著雲為衫這副傷心的模樣,於心不忍道:“我會去雪長老那裏認錯,讓他同意你去月宮探望她的——”


    雲為衫此時恢複了理智,頭腦格外清醒。


    她抬頭看了一眼月長老,歎息道:“你以為真的是因為雪長老罰你才不讓人前往月宮嗎?”


    雲為衫說到這停了下來,宮子羽卻將話又接上了:“如今後山深處傳出的詭異嘶吼聲愈加頻繁,再加之瘴氣之毒也愈加嚴重,所以如今去後山的人越少越好——”


    月長老愣了一下,心中有些不安。


    如今雲雀也陪她一起守山,可後山情況越來越嚴重,未來發生什麽誰都不知道,至於後山異人是否會衝破防線從後山湧出也無人知曉。


    萬一真的有這麽一天,他定然會拚死守衛宮門,守住後山的。


    倘若如此,他許給雲雀要給她一處安寧之所的承諾恐怕也無法實現了吧。


    月長老皺緊了眉頭,嚴肅問道:“那宮遠徵的三域試煉?”


    聽到月長老的話,雲為衫自覺回避先行離開了,此時長老院中除了還坐在主位之上的雪長老,就隻有他們二人。


    宮子羽與月長老對視一眼,兩人默契地一同出了大殿。


    出了長老院,沿著一條青石鋪地的通幽小徑便來到了一處涼亭。


    宮子羽與月長老相對而坐,繼續著剛才的話題。


    宮子羽:“早就定下宮遠徵前往後山,一則是為了三域試煉,而更重要的則是命他研製瘴氣解毒之法。可因為選親一事提前,便將此事擱置了。如今他已過了冠禮,前往後山一事不能再往下拖了……”


    “什麽時候動身?”月長老此時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


    “明日,選親大典結束後……”


    月長老震驚道:“這麽著急?”


    宮子羽則默默點了點頭,未再多說。


    其實說是為了讓宮遠徵尋找解決瘴氣之法,可大家都心知肚明,這瘴氣難解。宮門數百年來曆任徵宮宮主都在竭力研究,可始終未有突破。


    如今短短幾個月的試煉時間,要想徹底解決這困擾宮門已久的難題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這麽急著讓宮遠徵去後山試煉,就是為了讓他早些通過這三域難關,堂堂正正的做他徵宮宮主。


    而宮尚角最大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宮遠徵強大起來,足夠守護他所在意之人,從此不再受冷眼嘲諷,不受人欺負。


    冠禮結束後的夜裏,賓客陸陸續續的離開了,這長老院內又重新寂靜了下來。


    與白日裏歡快喜悅的氛圍不同,如今的長老院議事廳裏連焚香的霧氣中都帶著些莊嚴肅穆的味道。


    高台之上,雪、月兩位長老端坐著俯視著堂下,各宮宮主位置上也都“座無虛席”。


    眾人再次被聚齊在這議事廳,所為兩事。


    第一件是為了宮遠徵明日的三域試煉,第二件則是宮尚角與宮子羽分別匯報所調查之事的進展。


    關於宮遠徵前往後山一事,眾人在無異議,除了宮尚角一人。


    所謂關心則亂,倘若是以往,他必然是毫不猶豫地支持宮遠徵前去闖蕩。


    可如今,宮門內危機四伏。尤其是經過花清影險些遇險那一事後,他便更加堅信無鋒此次的目標絕不單單是無量流火,似乎是與後山的秘密有關。


    雖說已經刻意隱瞞了花清影的身份,但憑空冒出來這麽身體羸弱之人,而且還中了後山深處瘴氣之毒,必然是會引起有心之人的猜疑。


    如今後山戒備森嚴,外人根本無法進入,倘若無鋒間諜真的想動手,那便隻能從宮遠徵處入手。


    敵暗我明,怕的就是防不勝防。


    所以在宮尚角看來,要麽是徹底將幕後凶手揪出,從此永絕後患;要麽就是拒絕宮遠徵進去後山,以身犯險。


    關乎宮門未來,更關乎宮遠徵的未來,宮尚角自然不會輕易選擇後者。


    而對於前者,他似乎有了自己的打算。


    “關於無鋒刺客一事我已經有了眉目……”


    宮尚角冰冷的聲線響起,打斷了正在議事的眾人。


    剛才的雪長老也提起近段時間來宮門中發生的一切事情連連歎息,尤其是提起宮紫商遇險之事的幕後黑手還尚未查明時更是憂心不已。


    而宮尚角這恰合時宜的話,無疑是給了眾人希望。殿中之人除了宮遠徵是一臉淡定從容的模樣,其餘的人多少都有些震驚。


    宮子羽雖然已經知曉宮尚角有所突破,卻沒想到在凶手還未落網之時他會主動提及此事。


    雪長老一臉欣慰,滿意地看向宮尚角開口道:“既然如此,那尚角你來說說這企圖謀害商宮宮主凶手究竟是誰?”


    宮尚角淡定開口道:“謀害大小姐的凶手我並未查出,但卻查出了另外一人。”


    月長老許久未曾參與宮門之事,如今聽到宮尚角的話有些急切:“是誰?”


    在一旁沉默許久的宮遠徵如今來了興趣,代替宮尚角回答道:“是無鋒的東方之魍——悲旭”


    聽到這話眾人皆瞪大了雙眼,有些難以置信。宮紫商更是連連擺手,不肯相信。


    “花宮密室都已經被炸成了那樣一副模樣,怎麽可能有人生還。倘若真的如此,那小……花公子和花長老也定然還活在人世了——”宮紫商越說話中的傷感便越加藏不住了。


    有那麽一瞬間她是想相信的,她也希望小黑可以活過來。可這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因為小黑和花長老的骨灰如今還擺放在後山的花家祠堂中。


    可宮尚角從不會輕易開玩笑的,他的話讓眾人絕對信服。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是真的。有人從外打開了花宮密室的大門,將他救了出來後又重新將門合上,而花公子受了重傷,又距離大門太遠,所以才沒來得及逃出……”


    宮尚角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地紮進宮紫商與其他在場之人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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