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走後,桂兒就焦急地等待著宋熙宸回來。


    平常宋熙宸出去應酬到三更半夜,回來的時候桂兒早就睡了。


    今天宋熙宸回到家,卻發現小家夥居然在客廳乖乖地坐著等自己回來,不由得有點高興,走過去摸摸她的頭說:“怎麽還不睡覺,明天還要上學呢。”


    桂兒趕緊殷勤的去給宋熙宸泡茶,一邊幫他把外套脫下來。


    宋熙宸也察覺今天有異樣皺著眉頭笑了:“你今天是有事情要求我嗎?”


    桂兒把泡好的茶地給他,看看左右仆人已經都退下了,才小心翼翼地說:“聽說小姐要跟梁少爺訂親了,是真的嗎?”


    宋熙宸點點頭說:“梁家那邊確實催的很緊。”


    桂兒連忙問:“那是確定要訂婚了嗎?”


    宋熙宸笑著說:“你怎麽突然間關心起這件事情來了?”


    桂兒小心翼翼地陪著笑說:“我覺得那個紈絝子弟梁少爺配不起小姐。”


    宋熙宸想了一下說:“他這個人嘛,私德風評確實不太好,但是他也是正經八百的梁家大少爺,協助他爹管理著好幾個典當行的事情,是有些能力的人。”


    桂兒連忙說:“一個人能力再好,但是他品德不好也沒有用呀,他肯定不會對小姐好的。”


    宋熙宸問:“你怎麽知道他不會對小姐好呢?”


    桂兒脫口而出:“他現在還沒訂婚,就想要桃花做他的通房,這能是好人嗎?”


    宋熙宸說:“有這事?桃花告訴你的?”


    桂兒知道說漏嘴了,趕緊閉嘴,過了一會又說:“桃花才九歲,而且她很不喜歡這個梁少爺,少爺你能不能幫幫忙,讓他不要去做通房。”


    宋熙宸摸了摸下巴說:“這個事情我倒是沒有聽說過,大概是梁振博自己和妹妹說的吧,妹妹性子就是太好了…………等一下你現在知道通房是做什麽的人嗎?”


    桂兒愣了一下她沒想到宋熙宸現在還有閑工夫想這些,隻好吞吞吐吐的說:“大概知道吧。”


    宋熙宸笑了,把桂兒抱起來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問她:“那你願意做我的通房嗎?”


    桂兒真是又焦急又尷尬,坐在宋熙宸的大腿上還不敢動,突然她靈光一閃說:“如果少爺能幫我讓桃花,不用做梁少爺的通房,那我可以答應,不過要等我長大,起碼要讀完中學。”


    現在離中學畢業還有好幾年,真到了就是那個時候,自己有學曆也長大了,手裏也攢了錢,實在不行可以跑路。


    宋熙宸摸了摸她的小臉蛋說:“你在跟我談條件嗎?我可是這個家的主子。”


    桂兒趕緊抓住宋熙宸的大手說:“桂兒知道少爺最疼桂兒的,絕不會欺負桂兒的。”


    這幾句話就好像一隻小貓咪的小爪子往宋熙宸的胸口輕輕地撓了一下,讓他覺得癢癢的,又威力巨大,心都萌化了。


    宋熙宸費了好大勁,才控製住自己會壓不住的嘴角,說:“好吧,我先了解一下情況再說。”


    桂兒總算安心的一些。


    過了幾天,桂兒就聽說吳媽的女兒小蓮去了小姐的院裏做貼身丫鬟。


    桂兒很意外,怎麽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還沒等問宋熙宸,張媽就先告訴了她原因。


    張媽笑著說:“你個小毛孩子懂什麽呢?梁家也是大戶人家,按正經的來說,咱們小姐出嫁肯定有陪嫁丫頭,我聽說呀,梁家那邊想讓咱們家出一個陪嫁丫頭做通房,還想定了婚之後,就讓那個通房先過去伺候梁少爺,桃花這麽小,哪行啊?小蓮整天想著攀高枝,以前一直想當大少爺的妾,奈何大少爺不同意,這一次把她安排到小姐房裏,隻要梁家同意,她過去就是通房丫頭,如果運氣好生了兒子,就能抬作妾,吳媽想都不想,趕緊就同意了。”


    桂兒知道這應該是宋熙宸安排的,不過桂兒覺得這個方法隻是解了燃眉之急,桃花作為小姐的貼身丫鬟,到時候也要陪嫁去梁家,瓜田李下,難保不招梁少爺的毒手。最好的方法還是讓他們結不成婚,


    但是桂兒暫時想不到好辦法,隻能先這樣了,桃花知道了這個消息高興的送了一方手帕給桂兒,上麵有她親手繡的桂花圖案,非常精致,桂兒很喜歡。


    隨著時間的推移,梁家和宋家的定親日期總算是敲定了下來,就定在兩個月後,之後,梁少爺跟宋府的公子小姐來往越來越密切了。


    這個星期天一大早宋熙宸就拉上桂兒說,要帶小姐去永安百貨二樓的餐廳吃自助餐。


    等到上車的時候,發現跟著小姐來的不是桃花,而是小蓮。


    桂兒心裏感到有一點異樣,但是也不好表現出來,就想著回來之後再找桃花問是怎麽回事。


    來到了餐廳,梁少爺早就等在那裏了,原來這是為了讓小姐和梁少爺接觸才來的,梁少爺也帶了一個小跟班。三個人各自站在自己的主人後麵。


    梁少爺看到小蓮,不由得兩眼放光,弄在那裏好幾秒,連宋熙宸跟他說話都沒聽見,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桂兒看到小蓮今天穿著也跟平常不太一樣,平常一般的下人都穿單色粗布褂子,黑色的燈籠褲配草鞋或者布鞋,小蓮因為是吳媽的女兒會稍微比一般的仆人好一點,會有各種花色的上衣,不過也是粗布的。


    今天小蓮穿上了綢緞的喇叭袖馬夾旗袍,旗袍上還有精美的繡花,如果不是小姐坐著她站著,別人會以為她也是小姐。


    麵對梁少爺也這樣輕薄的直視,小蓮居然沒有反感,而是有點害羞又帶著一點笑容的低下頭去。


    桂兒心想如果這個人做了梁少爺的通房,那說不定會和小姐爭寵呢,算了,反正桃花沒事就行。


    宋熙宸和梁少爺寒暄的幾句,就說:“大家先去拿點吃的東西吧。”又回過頭對桂兒說:“你也去拿點來吃吧,都付了錢的。”


    桂兒點點頭就去找了個盤子拿吃的,這個自助餐廳款式還蠻多的,奶油烤雞,菲力牛排,漢堡牛扒,鐵扒雞,奶酪焗麵,燴魚,奶油蛋糕,奶酪條,牛奶,咖啡,火焰冰淇淋,等等。


    因為桂兒這以前的世界也吃過自助餐,所以熟門熟路比較落落大方的挑選菜品,梁少爺帶來的那個小廝和小蓮,麵對琳琅滿目的美食,簡直看花了眼,小廝一個勁地往自己的盆裏夾,引得站在旁邊的服務生都側目,桂兒趕緊離他遠點,假裝不認識。


    小蓮緊緊跟在桂兒旁邊,桂兒怎麽做她就怎麽做,生怕出錯了。


    這時候梁少爺突然就擠了過來找她們說話:“桂兒妹妹,你穿這個珍珠白的連衣裙真好看,你看你這小臉瘦的,應該多吃點,本少爺給你夾一塊。”


    桂兒連忙說:“多謝梁少爺我自己夾就好。”拿著自己的盆子避開他夾過來的那一大塊肥膩的牛扒,結果沒能避開還是讓他放進來了,還在避的過程中,叉子一個不小心掉地上了。


    梁少爺體貼的說:“我來替你撿。”然後就蹲下身去撿。


    桂兒看著梁少爺的腦袋,突然發現他的後腦勺和枕骨處有很多蟲蝕狀脫發。


    “梅毒”桂兒腦海裏突然跳出了這個字眼,她想起自己以前看過這樣的科普:得梅毒的人,頭發會呈現一塊塊蟲蝕狀的脫發。


    這是她第一次在現實中看到,嚇得人都麻了,趕緊推開一米遠,再仔細看看,這個梁少爺並沒有理平頭,而是留著背頭,就這樣通過頭發的間隙都能清楚看到,說明他症狀很嚴重了。


    桂兒回過神,才發現梁少爺在地上摸半天也沒把叉子撿起來,正覺得奇怪,一低頭卻看到,梁少爺一隻手假裝在地上找叉子,一隻手卻一邊在摸小蓮的小腿。


    桂兒連忙走開了,走到另一個角落,又重新拿了一個叉子,回到少爺和小姐坐的桌子,旁邊的一個桌子坐了下來。


    宋熙宸和宋婷婷正聊著天,看桂兒回來了,就對宋婷婷說:“你也去挑點自己喜歡的吃食吧。”


    宋婷婷溫順的點點頭就起身去了。


    桂兒看左右沒人連忙對宋熙宸說:“少爺,我發現那個梁少爺頭上脫了好些頭發,那形狀有點像梅毒。”


    宋熙宸問:“什麽是梅毒?”


    桂兒這才想起梅毒以前不叫這個名字,想了一下,終於想起來了,說:“就是那個花柳病。”


    宋熙宸神情一下就凝重了:“你看真切了嗎?你怎麽會懂這個?”


    桂兒隻好又開始胡編亂造:“我老家村裏以前來過一個郎中,他說我們村的張三是得了花柳,所以頭上才會這樣,我看梁少爺和張三腦袋脫發的形狀特別像。”


    宋熙宸沉吟了一下,說:“我知道了,等一下他們回來你就當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知道嗎?”


    桂兒點點頭。


    之後個人都拿好菜回到座位上,主子們一桌,三個仆人坐另外一桌,宋熙宸還是非常從容的跟梁少爺談天說地.


    而梁少爺可謂是左右逢源,一邊跟著宋熙宸聊天,時不時地恭維宋婷婷幾句,一邊又抽空給小蓮拋個媚眼。


    桂兒看得直犯惡心。


    吃完自助餐之後客氣的道了別回家。


    之後就再也沒看到梁少爺上門了,很快桂兒就從張媽那裏聽說,兩家不訂婚了,因為梁少爺得了急病,已經去上海治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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