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熙宸從頭到腳上班就心神不寧的,平常中午一般不回家吃飯,今天因為擔心小丫頭的病,還是決定回家看一眼,順便吃個飯,驅車回到宋府,剛下車,正要進門突然看到吳媽領著一個不認識的婆子朝門口走來,看到他突然間躊躇不前,眼神閃閃躲躲的。


    宋熙宸好歹是警署署長,馬上察覺到不對勁,叫住了正準備轉身拉著婆子開溜的吳媽,問:“吳媽,這位媽媽好麵生,是哪裏的人呢?來我們府上做什麽?”


    吳媽眼神飄忽支支吾吾的不敢回答。


    那婆子穿著大花的綢緞衣服,手上戴著金鐲子,看起來是個富戶,她看了吳媽一眼,見吳媽不回答,從懷裏掏出一條手絹拿在手裏搖了搖,滿臉笑容的走上前說:“宋署長,你不認得我了?我是春滿樓的容嬤嬤。”


    宋熙宸一下子就想起來了,春滿樓是本地比較出名的一個妓院,他為了查案也去過幾次。


    宋熙宸皺了皺眉頭說:“不知道容嬤嬤到我府上有什麽事啊?”


    “沒什麽事,她是路過的,我隻是跟她打聲招呼而已。”吳媽搶先一步說。


    容嬤嬤看吳媽這樣說,好像領會了什麽意思似的,連忙點點頭說:“是呀,是呀。”


    宋熙宸看兩人鬼鬼祟祟,其中必有蹊蹺,就笑著說:“既然容嬤嬤不愛說實話,那我下午就帶著兄弟們去你那裏做客,好好探查一番。”


    容嬤嬤一聽大驚失色,連忙叫苦道:“宋署長,你可別這樣啊,我們還要做生意的,原也沒我什麽事,是你們家的這位吳媽媽說,家裏有個不安分的小丫頭,本來就是打花船來的,家裏容不下,正好讓我收了去,我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才過來的。”


    宋熙宸一聽就知道是桂兒,目光淩厲的看了一眼吳媽,吳媽嚇得低下了頭,不敢吭聲。他轉頭對容嬤嬤說:“勞你白跑一趟,我們家沒有發賣的人,請回吧。”然後從兜裏掏出些碎銀子遞給容嬤嬤說:“這裏一點小意思,您去吃杯茶。”


    容嬤嬤笑著說:“喲,宋處長太客氣了,我怎麽當得起?”一邊卻飛快地接過了銀子,一邊說著:“那多謝宋署長了,宋署長有空常來玩呀。”然後就一扭一扭的走了。


    待容嬤嬤走遠,宋熙宸臉上的笑意馬上就消失了,厲聲問吳媽:“桂兒在哪裏?”


    吳媽不敢耽擱,小聲說:“我把她鎖在柴房裏了,少爺你放心,沒把她怎麽樣,就是嚇唬嚇唬她。”


    宋熙宸懶得跟他廢話一個箭步向柴房跑去,大鋼也跟在後麵。


    來到柴房門口,兩個守門的小廝看到宋熙宸都慌了,宋熙宸說:“開門。”


    兩人連忙答應著轉身去開了門,宋熙宸一眼看到了桂兒的衣服,以為是桂兒正坐在那裏,快步走進去,想要把她抱起來,一拉木柴散掉了,隻拉出來一件衣服。


    宋熙宸嚇了一跳,轉身向兩個小廝吼道:這是怎麽回事?”


    兩個小廝一看嚇得魂都丟了。連忙說:“大少爺這不關我們的事啊,我們隻是守在外麵。”


    宋熙宸一腳踢開的那張凳子,周圍的柴垛崩塌了下來,桂兒逃跑的牆洞露了出來,大鋼走過去伸手從牆洞抓了一把土,是新鮮的,轉頭對宋熙宸說:“應該剛跑不久。”


    宋熙宸對他說:“你回去通知警署的人,馬上派多些人手出去找。”警署的人都認識桂兒,找起來會比較方便。


    大鋼答應了一聲就跑出去了。


    這時吳媽不知道打哪裏鑽出來,看著桂兒那件小衣服說:“這個死丫頭,我就說她不安分吧,居然還會金蟬脫殼。”


    宋熙宸眼睛一瞪,說:“如果我要把你賣到妓院,你跑不跑?”


    吳媽無言以對,訕訕的走了。


    宋熙宸轉身來到前廳,老爺太太們還有二少爺正在用餐,看到宋熙宸有點意外,大太太問:“熙宸,你今兒個怎麽回來吃午餐了?來,周嬤嬤,叫廚房加一道丸子湯過來。”


    宋熙宸並沒有到餐桌上坐下,而是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翹起二郎腿,問:“是誰讓吳媽把我的貼身丫鬟發賣了。”


    眾人都不出聲,老爺宋世昌覺得有點不對勁,皺著眉頭問:“怎麽回事?”


    宋熙宸說:“我中午剛回到家門口,發現吳媽領著春滿樓的老鴇子,來我們府上買人,仔細一問,居然是我的貼身丫鬟桂兒,我好不容易把她從花船你救了上來,現在你們又要把她賣到妓院去,這要打我的臉嗎?”


    老爺一聽就炸了:“我宋府是書香門第,名門望族,鍾鳴鼎食之家,要是被別人知道居然把救回來的孤女又賣到妓院,讓我們家的臉兒往哪裏擱啊?”


    大太太這時候才慌了,小聲的說:“我沒想要把她賣到妓院,我隻是叫吳媽把她發賣掉,別在這裏讓我看了心煩。”


    “她剛來到府上沒幾天,你一天都看不到她幾回,她能做什麽事情讓你心煩的?你這個人就是容不下人。周嬤嬤,去把張管家叫來。”老爺說,周嬤嬤應的一聲,快步走了出去。


    這時候大家都看出老爺和大少爺兩個主子的心情都很不好,誰也不敢多說話,桃花聽到桂兒要被賣,很是擔心,但也不敢動,也不敢多說什麽,隻偷偷地把快要流出來的眼淚憋了回去.


    不大一會,張管家來了,他穿著長袍,頭發花白,帶著一副圓框眼鏡,年歲比老爺還長幾歲,在宋府經管賬目已經有幾十年了,很受大家夥的尊重,一般的家庭瑣事安排,主要是由周嬤嬤來,隻有大事才需要他出馬。


    張管家不慌不忙地走進大廳來到老爺麵前,平靜的說:“老爺,你找我?”


    老爺扶了扶額頭,說:“老張,現在有一點麻煩事,有個剛來我們家的小丫頭,因為做錯了一點小事,惹太太煩心,太太說要把她發賣了,小女孩一聽就先跑了,現在還沒找到人,我怕她跑出去亂說,對我們宋府的聲譽有損。”


    其實張管家在來的路上已經聽周嬤嬤把事情的經過講了個大概吧,他沉吟的一下就對老爺說:“這個事情好辦,隻要先把人找到了,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春滿樓的老鴇子,我們可以打發人送些銀子打聲招呼,諒她也不敢得罪咱們宋家。”


    老爺點了點頭說:“那好,你就去辦吧。”


    張管家說:“好的。”轉頭問大少爺:“不知道大少爺清不清楚這個丫頭平常都去些什麽地方?”


    宋熙宸說:“她不是本地人,自來了我們家一就是待在家裏,要不然就是去上學,還有生病的時候去了兩次醫院。”


    張管家微笑著說:“原來如此,那她多半會去學校,我這就帶人去學校找她。”


    宋熙宸一聽覺得有道理就說:“還是我來吧,我去學校找,你們上別的地方去找。”然後起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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