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僅僅隻是一瞬。


    當鬱晚璃再去看時,眸子裏什麽都沒有。


    隻有無盡的冷漠。


    鬱晚璃想,自己怕是醉了。


    不然,她怎麽會從年彥臣的眼裏,看見他對她的心疼。


    鬱晚璃坐了起來,被子從肩膀滑落。


    她低聲道:“謝謝。”


    年彥臣的手頓在半空中,隨後收回,語氣十分惡劣:“別死在我房間裏。”


    “……應該死不了。”鬱晚璃回答,“多虧了季總及時趕來。如果再晚些的話,說不定就能如你所願,看見我的屍體了。”


    她吸了吸鼻子。


    好像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若有似無的飄散在空氣中。


    可是她沒有受傷。


    奇怪,哪裏來的味道。


    鬱晚璃看向年彥臣,他穿著白襯衫,熨燙得沒有絲毫褶皺,不見任何的髒汙,更別提會有鮮紅的血了。


    年彥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要是季嘉以沒有趕來,你要怎麽辦?”


    “我……不知道。”


    “不知道?”這句話徹底的激怒了年彥臣,他捏住她的下巴,“你進包廂發現不對勁的時候,不知道離開?他們灌你酒的時候,不知道拒絕?無助的時候,不知道給我打電話求助?”


    她就一個人死扛死撐!壓根沒想過找他!


    他音色深重夾雜著怒火:“明明重感冒還跑去應酬,資產部沒了你是會癱瘓?無法運轉?你把自己當什麽了?你以為你很重要?”


    一句一句朝鬱晚璃開噴。


    鬱晚璃毫無招架之力。


    她很平靜的回答:“我有自知之明,我一點都不重要。正是因為我清楚我輕若鴻毛,我才需要去應酬,去維係客戶,好好的管理資產部,才能一步一步的完成我的目標。”


    “你可以求我!”


    隻要鬱晚璃開口求他,資產部就是她的。


    她軟一點,順從一點,乖巧懂事聽話,他會給她想要的一切!


    可是她怎麽做的?


    她寧可去麵對三個油膩占便宜灌酒的老男人,也不願意在他麵前低聲下氣!


    要是鬱晚璃能把敬酒時的那份迎合,用在年彥臣身上的話……


    她能得到更多。


    “鬱晚璃,跟我開一句口是會死嗎?”


    她搖搖頭:“不會。”


    “那為什麽不求我!”


    “年彥臣,你能不能別鬧了?”鬱晚璃咬住下唇,“我是受害者,我需要休息,沒力氣和你爭吵。”


    他簡直無理取鬧。


    求他?


    嗬,他說得好聽罷了。


    等她真正跟他開口的時候,他會各種刁難。


    求別人,還有一絲希望。


    求他,死路一條。


    鬱晚璃的頭,痛得像是要炸開一樣。


    這白酒的後勁,不是她能受得了的,她隻想好好休息。


    胃又開始隱隱作疼了。


    鬱晚璃撐著身上僅有的力氣,走到櫃子邊,開始翻找藥箱。


    她視線都有些模糊,想盡快找到胃藥,可是越是心急,越找不到。


    “找什麽?”年彥臣不耐煩的聲音傳來。


    “胃藥。”


    鬱晚璃頭也不抬,隨口應著。


    剛說完,年彥臣走了過來,直接將她拎起扔在床上。


    她陷入柔軟的羽被,摔得七葷八素。


    等她爬起來的時候,年彥臣已經將胃藥和水杯一起遞了過來。


    小小的藥丸躺在他的掌心。


    鬱晚璃怔了怔。


    年彥臣這種男人,但凡脾氣性格好那麽一點點,稍微懂得照顧人,那便是完美情人。


    他太耀眼了。


    一畢業就接手管理年氏集團,兩年內讓股價翻倍,整個董事會心服口服,在金融界聲名鵲起,直至今日,已經是赫赫有名的金融天才。


    鬱晚璃見證過他的輝煌,目睹他在人群中閃閃發光。


    也見識過私下裏,他的陰鷙和狠辣。


    “吃藥。”年彥臣說,“不苦,喝水吞下去。”


    他難得有一絲絲的溫柔。


    鬱晚璃接過藥丸放進嘴裏,喝了一大口水。


    年彥臣就這麽靜靜看著她。


    這短短幾秒裏,鬱晚璃想,兩個人的相處……倒是有一點點夫妻的感覺了。


    思緒開了小差,一下子沒注意,她被嗆住了,連連咳嗽起來。


    水沿著唇角往下滑。


    年彥臣冷冷道:“沒見過你這麽蠢的女人。”


    喝水也能嗆著。


    鬱晚璃沉默不語。


    “在家休息三天,”他說,“徹底養好再去公司。”


    她一聽,急忙搖頭:“我不……”


    年彥臣強勢打斷她:“你這死氣沉沉病懨懨的模樣,去公司被那麽多人看見,還以為我虐待你。”


    說完,他也不在乎她的態度,轉身進了浴室。


    嘩嘩水聲響起。


    不知道年彥臣給她的是什麽胃藥,藥效很有用,過了幾分鍾她就不難受了,惡心灼熱的感覺也消失了。


    鬱晚璃感覺體力恢複了些。


    她起身下床,去衣帽間給年彥臣拿睡衣。


    他是生來習慣被伺候的主子命,對於生活上的瑣碎小事從來不上心,要是鬱晚璃沒有給他拿睡衣的話,他洗完澡肯定會吩咐她。


    或者……


    他直接就這麽光著出來。


    想想都覺得辣眼睛。


    鬱晚璃選了一套黑色真絲長袖男士睡衣,便往浴室門口走去。


    她剛將睡衣放在門口的置物架上,浴室的門開了。


    年彥臣走了出來。


    浴室裏霧氣茫茫,濕噠噠的,能感受到濕潤的熱度。


    而年彥臣精壯的身體,完完全全的在鬱晚璃麵前展露無疑。


    水珠從他肌膚上滾落,或者凝結在他的身上。


    滿滿的性張力。


    最重要的是,年彥臣……什麽都沒有穿。


    辣眼睛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鬱晚璃第一反應是,她會不會長針眼?!


    年彥臣關掉花灑就出來了,他也沒想到鬱晚璃會在門口。


    對上她的眼,他微微錯愕,但很快沉穩。


    鬱晚璃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


    “啊!”


    “唔唔唔……”


    尖叫聲持續不過兩秒,年彥臣一把捂住她的嘴。


    “吵死了。”


    他擰著眉,一手抓起睡衣,一手摟著她就往臥室走。


    走到大床邊,他將睡衣一扔,才鬆開她。


    鬱晚璃連連後退,趕緊轉過身去,不敢多看他一眼。


    年彥臣慢條斯理的穿上,係著扣子:“是怕我,還是害羞?”


    沒有回應。


    他淡淡道:“先認識熟悉,因為早晚有一天,你會用上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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