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夷卻梗著腦袋,“那要看是什麽事,對方能給多少好處了。像吾主人當初飛升前,勸吾留下幫他守護一萬年的宗門。乍一看也是件很難做到的事,後來吾不還是替他守了近萬年宗門了麽?”


    雷澤目光複雜地看著執夷,“這倒確實。都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更何況是契約靈獸。你留在下界,修為寸步難進不說,掉修為甚至是丟命都是可能的。”


    張蘊然立即被這個話題勾起了興趣。“執夷那是怎麽被說服的?”


    執夷揚了揚脖子,目露懷念道:“他跟吾說,這雲逸宗是他和吾一起攢下來的基業。他算出萬年內宗門將有兩場浩劫,隻有吾能解。同時他算出吾的大機遇也在這坤元大陸而不是在上界。”


    張蘊然低頭思索起來。


    “你想說服別人,那個驚孚在意什麽、忌憚什麽、需要什麽,這些你都了解麽?你不拿出讓它心動的籌碼,就想它被你說服,放棄現在這個山大王不當去咱們雲逸宗當弟子,這不是癡人說夢麽!”


    執夷見張蘊然在思考,索性給她點破。


    “我明白了,我得先去了解驚孚的喜好以及想要的東西,再投其所好去說服。”


    執夷搖了搖頭,“這還不夠,你還得分析它現在處境的利弊以及當醉無眠那小子徒弟的利弊。”


    張蘊然的靈台驀然一清,“我明白了!雷澤,走!我去找附近的妖獸嘮嗑嘮嗑去。”


    她想法是挺好的,但是在山上轉了兩天後,張蘊然什麽妖獸都沒碰到,更別說向它們打聽什麽隻言片語。


    “以前碰到那些妖獸可太容易了,怎麽這次就不行了呢?”張蘊然眼睛往身後兩尊大佛身上瞟了瞟,“是不是因為你們在,大夥兒都不敢靠近半步?”


    “我可沒有泄露絲毫威壓!”執夷直接停下來,從隨身空間裏掏出紫竹筍,席地而坐,哢嚓哢嚓地啃了起來。


    雷澤那雙燈籠眼微微眯起,“你們有沒有發現,之前那個叫驚孚的。開始出現時,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一看到小主它就目露忌憚之色,似乎它很怕小主。是不是曾經在這裏發生過什麽事?”


    張蘊然也尋了一塊較幹淨的地方坐下來,仔細回想。


    “特別的事,可能就是八個月前,我從家裏出來尋我阿娘時,誤入驚孚和焚黿的戰局,被它們誤傷。當時我就覺得很難受,隱約裏我好像聽到了妖獸們的悲戚和一曲來自天際的旋律,好像很悲壯。後來是醉無眠長老救了我,那些才慢慢消隱。”


    執夷和雷澤對視一眼,“那曲悲壯的旋律你還記得多少?”執夷幾乎是顫聲詢問。


    張蘊然撓了撓腦袋,“我現在一點都記不起來了,隻記得那曲旋律很悲壯,像是……像是……”張蘊然糾結了一陣子,“我突然說不上來了。”


    “說不上來就不要說。”雷澤立即製止她。


    說不上來就對了!真要讓她說出來了,它和執夷還不得當場灰飛煙滅!


    雷澤和執夷皆心照不宣地領會到了這裏之前發生了什麽。


    “如此,你這般大剌剌地去找它們是行不通的。不如守在一個地方,等待它們自動上門。”


    經執夷這般一提點,張蘊然立即想到了一個好去處——仙雲湖。


    仙雲湖之所以有這麽個名字,主要是其湖麵上終年氤氳著吹不散的水霧。這些水霧讓湖增添了幾分仙氣渺渺的感覺,像仙雲降臨一般。


    這裏也是妖獸們汲水、玩耍的寶地。


    執夷和雷澤倆一見到仙雲湖,就跟沒見過水一般,興衝衝地往湖裏一撲,瞬間不見了蹤跡。


    張蘊然則在湖邊尋了塊偏僻點的草地,悄悄地使用萬物複蘇術,令周圍的草長得茂盛些。


    那草的高度正好將她的身子掩藏起來。


    她頭枕著雙手,躺在草甸子上,眼睛望著天空,耳朵卻聽著四麵八方的聲音。


    “聽說了沒?八個月前的那個人又回來了。”


    “豈止是聽說,我都遠遠地見過了。”


    “那般大人物,真想不通她還回到這裏幹什麽?萬一在咱們這出了事,大家都要跟著陪葬。”


    “可不是麽!不過她好像在尋什麽東西。”


    “尋東西?不會是尋八月前失蹤的神獸大人吧?”


    “可能性很大,不然她回到這裏幹什麽?祁山這適合咱們妖、魔待,卻是不適合他們人修長時間逗留的。”


    張蘊然聽到這,神情一頓,“八月前大家爭相搶奪的神獸失蹤了?”


    這問題她也隻是過了下腦子便拋開了,繼續收聽四處的聲音。


    “聽說了沒?最近北邊魔淵那裏不大太平,魔修那邊有幾位吞噬期的魔修在爭相衝刺魔嬰,想取代之前焚黿的地位,再次將北邊魔修統一起來。好不容易太平了幾個月,又要被打破了。討厭這永無止境的打打殺殺。”


    “要是驚斬大王在就好了,別說是魔嬰,就是魔修那邊出了出竅修為的大魔頭也得給咱們盤著!”


    “哦?驚斬大王是誰,怎麽沒聽說過?真有那麽厲害?”


    “它呀!它就是驚孚大王的爹。人家是十階大妖,馬上要飛升的妖,你說厲不厲害?”


    “那它為什麽不在了呢?”


    “唉,你們年紀小不知道。兩百年前,咱們祁山躥過來了一隻沒有手足的怪,見東西就咬。凡是被它咬了的妖不是掉一大截修為就是丟命。那時讓我們很是惶恐了一陣子。


    後來是驚斬大王挺身而出,與那怪纏鬥起來。隻可惜驚斬大王也不敵,最後是它爆了妖丹與那怪同歸於盡了。”


    “這麽說來,是驚斬大王給咱們爭取了這兩百年的安生日子。”


    “可不是麽!”


    張蘊然驚得直接坐了起來。這麽說來,當年醉無眠長老當年即將飛升之際,從上界下來的邪靈不止出現在雲逸宗裏的那些,還有一些漏網之魚飄到其他地方去了,比如祁山這裏。


    倒是沒想到驚孚的爹居然那般大義,不惜以身自爆也要滅了那邪靈。


    被震驚了一會兒後,她似乎知道怎麽去說服驚孚了。不過僅僅這些還不夠,她得多探聽一些。


    如此一想,張蘊然又躺了下去。


    “快過來,這裏的草似乎更加鮮嫩、甘甜。”


    張蘊然剛想叫聲不好,就跟幾隻金剛兔大眼對小眼。


    “嗨,你們吃你們的,我就躺在這裏休息下。”


    張蘊然非常誠懇道。


    “啊!”


    回應她的是一聲尖叫,和四處逃竄的背影。


    “是她,就是她!”


    它們互相奔走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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