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見之人磕得搖搖欲墜,朱由校心裏一陣煩躁,若非他現在還得用,真想直接拉出去砍了。


    朱由校強行按下自己煩躁心緒,擺手冷哼道:“好了,別磕了,朕給你七天時間,肅清後宮,朕不想再看到,在朕的後宮之中,全是別人安插進來的探子,否則,若再有一人出事,朕全都算在你的頭上。”


    “是是是,老奴遵旨!”魏忠賢如蒙大赦,趕緊上表忠心,他就知道,陛下還是要用他的,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合適的人來替他,隻要他好好辦事,就不用擔心被陛下所棄。


    為今之際,還是要先辦好差事。


    “陛下,老奴也有一喜訊要報!”魏忠賢看皇帝已然平複下來,笑著上前匯報道。


    “三個月前,陛下曾在宮中臨幸一宮女,奴才接到暗報,這宮女的月信不準,時有嘔吐之象,隻怕是已經身懷龍種。”


    “哦?”朱由校聽到龍種兩個字,當即兩眼放光,這宮女,莫不是,莫不是喬姑娘之前所說過的張裕妃?


    當時喬姑娘說及此人之時,他還未曾反應過來,因為宮中並沒有一個叫張裕妃的後妃在。


    思及此處,朱由校急忙問道:“那宮女姓什麽?”


    “回陛下,姓張!”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她在哪裏?朕要去看看,對了,傳太醫,傳太醫。”朱由校邊說邊大步走出了宮殿。


    而東林黨這一邊,正在一家私宅之中進行密會。


    在座的各位大人,原本是匯集在一起討論如何借今日直播間之事,將魏忠賢按死在謀害皇子皇妃的事情之上。


    可沒想到,喬姑娘會突然那般言語。


    那個耐人尋味的小故事,讓一眾跟隨他們的朝廷命官都開始搖擺不定,動搖了他們團結在一起,共抗閹黨的決心。


    “那個後世人當真可惡至極,我等東林黨人一心為國,為了朝綱社稷嘔心瀝血,可卻換來如此評言?豈不讓人寒心?”


    “就是說,這下搞得天下皆知,我東林黨人的聲名竟因此蒙灰,天下士子若是因此站隊,那我等…..”


    仍在嘟囔的小官說不下去了,但所有人都明白,此事若再不處理,隻怕要有損東林黨名聲。


    “諸位大人,請聽在下一言!”楊漣沉思片刻,沉聲道,“我等的武器,在於筆尖之下,今日直播間中揭發魏忠賢與客氏殘害太子之事,隻要我等攜手同心,將此事大大渲揚,使天下百姓皆知閹黨謀朝篡位的野心。”


    “楊大人的意思是說,利用輿論,逼迫皇上不得不處置魏忠賢?”一個小官附和道。


    “對,隻要道義站在我們這一邊,將所有矛頭都對向閹黨錦衣衛,皇上就算不想處置,也要顧及天下士子的口誅筆伐!”楊漣補充道。


    “妙啊!”


    “實在是妙!”


    “楊大人此舉高明!”


    “我等一定極力據實寫述,將閹黨禍國殘害太子皇後的名聲,宣揚出去,屆時朝堂之上,各位大人要多多出力才是!”


    “各位大人放心,我等東林黨人赤血丹心,絕不容許閹黨這般囂張狂妄!”


    眾人紛紛應和,也沒人說要去宮門口去死諫了,畢竟有了更好的辦法來應對,若是當真去死諫,萬一皇帝不吃他們這一套怎麽辦?


    既然皇帝指望不上,那他們就要想辦法自己處理,皇帝隻有一個人,隻要他們抱團,皇帝就算不想處理,鑒於天下輿論,他也不得不處置!


    這天下,要是沒有他們東林黨人,那才真的是沒救了!


    眾人摩拳擦掌,決定要以最為尖銳狠厲的筆峰給皇帝和閹黨們看看,但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曆史會因為他們提前大規模的騷操作,逼得東林六君子事件提前爆發。


    他們小覷了皇帝維護閹黨錦衣衛的決心,在這一輪又一輪的博弈之中,終於使得東林黨人高層險些團滅。


    ……..


    大明,崇禎年間。


    崇禎帝剛剛下詔,向所有朝臣募集資費,以平寧元兵變,以定北方天災。


    他倒要看看,他朝堂之上的這些大臣們,究竟可以為了國家,貢獻多少銀兩出來?


    此詔一下,朝野上下議論紛紛,尤以自詡清流正派的諸位朝庭大臣們紛紛下跪哀嚎,勸阻崇禎莫要聽信小人之言,行非君子之事。


    縱觀所有王朝,也沒有一個朝廷向大臣們集體借貸的事件,陛下如此做,實在是有傷風化。


    然而崇禎對此已經開始免疫,尤其是在直播間中聽完那個關於清流派的小故事之後,他終於後知後覺的明白,什麽叫作流水的皇帝,鐵打的世家。


    崇禎有些報複性地惡笑,如此正好,他也想知道,在國庫如此空虛之下,他的好大臣們是不是真的全都一個個地中飽私囊,富得流油。


    崇禎有心想要暗查一番,看看那些大臣們的家鄉是不是真如喬姑娘所說,一個個至少有良田萬畝,但卻又突然想起,他初登基之時,親自裁撤了東廠,縮減了錦衣衛的權利,現在使得他手中,並無人手可用。


    想到這裏,他不禁有些懊惱,做事太過於衝動,以至於讓自己陷入被動狀態。


    不過也無妨。


    既然能裁撤,自然也能重設。


    隻是這人選,還需要好好挑挑。


    絕不能,絕不能再挑出來一個禍害前朝後宮的魏忠賢出來,給自己找麻煩!


    崇禎這般想著,視線不由得落到了守在殿外隨時聽侯吩咐的王承恩身上。


    也不知道這老家夥,能不能擔得起這個重任。


    ……..


    大宋,仁宗年間。


    趙禎坐在兀子上,單手扶著嬰兒推車來回推動,仿佛那嬰車之中,正躺著一個白嫩可愛的小太子,正在酣然入眠。


    若再早一些就好了。


    趙禎心想。


    若再早一些,他可以親自推著他的曦兒在禦花園中散步,而不是等到曦兒已然夭折,他才得了這等奇物。


    如今,嬰兒推車仍在,可他的皇兒,又在何方?


    他不敢想像,若他沒有子嗣,又該如何是好?


    想起近日朝堂之中,一個又一個大臣上奏逼著他盡快立儲,趙禎便覺得一陣煩燥。


    難道這偌大的江山,從此隻能拱手讓於他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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