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瀟化嬰失敗的消息早已傳遍五城,與此同時像是約好了似的,金月、水雲天、青煙、碧洪陽等人紛紛化嬰成功,步入元嬰期,從此打開一條更加廣闊的修煉路途。


    對比是如此的鮮明,一個曾經給無數平民修士帶來希望的人,一個擁有極品靈器和淩殺劍訣這種讓人眼紅的法寶和劍訣的修士,一個殺進五城大比四強的選手,如今卻化嬰失敗,而且是最為失敗的那種。


    從玄木住處到自己小院的這一路,或許是李瀟有生以來走過的最漫長的一段路,盡管有劉宇在一旁相隨,彷徨與無助還是徹底淹沒了李瀟的身心,這一路走下去卻不知何處是盡頭。


    劉宇來的本意是是怕李瀟承受不住這個打擊,但此時此刻卻也無言以對,該怎麽安慰他呢?劉宇唯有緊緊跟在李瀟身側,來往掃視著著路上的修士,生怕有挑事兒的來故意找茬。


    但是一路平靜的很,路上聽到的都是那些成功晉級元嬰期甚至是培元期的修士的名字,至於失敗者,沒人懶得提起。


    李瀟之所以被關注是因為各種因素的集合,像石明、赤火等人這次衝擊元嬰同樣失敗,但根本沒人去關注。


    修煉界就是如此的殘酷和現實,隻有那些成功者才會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失敗者就像墜落的塵埃一般用歸沉寂,淡出人們的視野。


    甚至都沒有人去嘲笑、去同情,人們看李瀟的目光裏隻有漠然,也是,李瀟本就和他們毫無瓜葛,本就是他們的一個談資而已,如今已經失去了關注的意義。


    李瀟此時倒是希望有人來嘲笑他,諷刺他,挖苦他,至少這樣有可能會刺痛他,讓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就像是為了滿足他的心願一樣,在青木城的傳送廣場上,李瀟遇到了一群人,青煙、水雲天、火雲、羅景山、碧洪陽,如同當天在碧金城廣場上一樣,隻是少了一個杜遠。


    看著曾和自己同台爭雄,如今卻失魂落魄的李瀟,幾人表情不一,青煙一如既往的淡定,水雲天依然瀟灑,火雲神情嚴肅,眼神中卻帶著一絲譏笑,羅景山嘴角上翹,冷笑不止,碧洪陽卻一反常態的甚為沉默。


    幾人中除了火雲尚未衝關之外,其餘都已是元嬰期,而且大庭廣眾之下,也不會為難李瀟,畢竟如今身份實力對比已不可同日而語,羞辱李瀟隻會自降身份。而且除了火雲與羅景山外,其餘三人眼神之中似乎還隱約有惋惜之意。


    劉宇冷眼旁觀,將一切都看在眼中。李瀟臉上無悲無喜,心中不怒不驚,隨著劉宇機械的前行,竟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途經上官秀府邸,這裏竟擠滿了修士,皆圍在府邸門前,向府中觀望。


    一路與李瀟同行的青煙等人也在這裏駐足,卻隻是停留在人群外圍,似是等待著什麽。


    那一襲白衣,一麵薄紗,醉人的容顏,閃電般劃過李瀟的腦海,衝擊元嬰為的是什麽?自保,還是保護她?


    看著李瀟怔怔的看著上官秀的府邸出神,劉宇小聲傳音道:“這幾天其實一直在流傳一個消息,是有關上官秀的,但消息的內容實在太過驚人,難以讓人相信,我也沒在意,看今天這架勢似乎情況有變。”


    李瀟大約知道是什麽事情,但如今腦子有些遲鈍,根本無法理清思路,劉宇看了看人群,小聲說道:“傳言說上官秀與鬼修暗中有來往,已經被執法團軟禁,所謂閉關之說隻是掩人耳目。”


    修士越聚越多,而且很多都是從其他城市趕來的,劉宇怕有什麽差池,想拉李瀟回去,李瀟死死的釘在原地不願挪動,劉宇明白他的心境,隻好由他去了。


    既然暫時不走,正好也了解一下情況,劉宇拉住旁邊一個修士問道:“這位仙友,不知此處發生了何事,大家都聚在這裏是要做什麽?”


    被劉宇問話的是一個金丹初期修士,他斜了一眼劉宇,頗為義憤的說道:“上官少主都被他們囚禁了,你說我們要幹什麽,上官少主美若天仙,怎麽能和鬼修扯上關係,就是執法團也不能誣陷好人啊,我們上官請願團絕不能袖手旁觀。”


    劉宇一陣大汗,美若天仙和能不能與鬼修扯上關係能沾邊嗎?連上官請願團都冒出來了,金丹期修士可不會花癡到如此地步,看這陣勢背後一定有人在操縱。


    看劉宇的樣子似乎不是很感冒,那金丹期修士轉頭瞅到了李瀟,深深歎了口氣:“唉,可惜了,可惜了,這人要不廢說不定還能成為我們請願團的一員得力戰將。”


    “你說誰是廢物?”劉宇冷喝一聲,怒發衝冠:“有種你再說一遍。”


    “息怒息怒。”金丹期修士自知失言,一溜煙鑽進人群中躲了起來。


    劉宇餘怒未消,對著四周幾個盯著李瀟看的修士嗬斥道:“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


    幾個修士修為都不高,看劉宇瞪眼豎發樣子嚇人,雖明知在這裏劉宇也不敢怎麽樣,卻也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幾步。


    “好大的威風啊。”人群分開,一個身穿金色衣服的修士從人群中間走了過來,在劉宇和李瀟麵前站定。


    “金月!是金月!他怎麽來了?”眾修士紛紛驚疑不定,金月就如同青冥的大弟子青岩一般是個修煉狂人,據說他結成金丹之後定下的目標就是破虛飛升,一個金丹期修士喊著要破虛飛升,而且他的師傅隻是一位溫養期修士,在這五城之中是頂尖存在,但也不敢說一定能破虛飛升,所以這聽起來似乎是件可笑至極的事,但是卻從沒有人去恥笑金月,甚至很少有人去懷疑他能否做到。


    因為金月自開始修煉,就被天才的光環所籠罩,二十五歲就成功結丹,不到四十歲便擁有了衝擊元嬰期的實力,如今化嬰成功,僅僅四十五歲的年紀便已是元嬰期修士,就算青煙、水雲天這些同樣被稱為天才的人也相形遜色。


    很多前輩也紛紛斷言,就算按部就班的修煉下去,金月也能達到破虛境界,因為他對修煉的悟性奇高,體質又是金屬性修士中的上上之選,對金屬性靈氣有著非同常人的親近感,修練起來事半功倍。


    當然要飛升而去還需要有很多因素,不是一味苦修就能成功的。


    這樣一個人,根本就沒有餘暇去考慮其他,更高的修為境界,更高深的法術劍訣,更廣闊的修煉天地,才是他的追求。


    這種熱鬧,他是從來不會湊的。可是,今天他卻出現了。


    劉宇眼睛微眯,絲毫不讓的對上金月,笑道:“莫非金兄也加入了請願團嗎?”


    “正是!我是發起人。”金月回答的很幹脆,卻讓劉宇愣住了。他本是半開玩笑的一句話,沒想到卻言中了。


    周圍湊熱鬧的人很多,並不知道請願團是誰搞起來的,但誰也不會想到是金月,要知道金正陽是執法團中首屈一指的人物,這些年城主不在的時候,五城執法團唯他馬首是瞻。


    如今他的得意弟子卻搞出個執法團來跟他唱對台戲,這可讓人摸不著頭腦了。


    一向口齒伶俐的劉宇也是一時不知如何應對,金月卻轉頭對李瀟說道:“其實李瀟兄弟最適合做這帶頭人了,可惜天不遂人願。”


    李瀟沒有接話,金月旁邊一人卻接道:“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想英雄救美的人很多,但也得掂掂自己的份量,不要以為擁有高明的劍訣和法寶就了不起了,我們修煉之人比的最終還是自身的修為。”


    說話的是碧金城的一位元嬰初期修士冷元龍,劉宇正要發作,金月卻是擺擺手道:“冷兄此言差矣,法寶和劍訣也是我修煉之輩必不可缺的,隻是不能本末倒置,按說以李瀟兄弟的天分衝上元嬰期是遲早的事,隻是太心急了些。”


    兩人一唱一和,眾人聽的分明,就是在挖苦李瀟不自量力,冒然衝擊元嬰導致了如今的淒慘下場。


    眾人盯著李瀟想看他有何反應,起初李瀟隻是呆呆的盯著遠方,後來忽然邁開步子向前走去,方向正是上官秀府邸的大門。


    劉宇正要快步跟上,卻被金月緊緊鎖定,雖然隻差了一個境界,但金月的靈識竟異常強大,在他靈壓之下,劉宇隻能堪堪抗住,卻再不能行動半步。


    冷元龍忽然高喝一聲:“李瀟雖然修為盡廢,但他依然如此重情重義,要以實際行動支持上官少主。”


    “放上官少主出來!”“衝進府邸,救出上官秀!”人群中暴起幾聲吆喝,但是卻沒有人想府邸靠近半步。


    那裏的陣法禁製要比一般小院的陣法強多了,就算元嬰期修士想硬闖也不可能成功。


    呼喊聲、議論聲此起彼伏,但全場卻隻有李瀟一個人才動。


    慢慢的,他來到了府邸的門前,此時他心中隻想著再進去見一見那個如精靈般的女子,除此之外別無念頭。


    眾修士都屏氣凝神,等著李瀟被陣法反彈回來,然而當李瀟邁步進院子時,那陣法竟似不存在一般。眾人愣神的功夫,李瀟已經消失在大家的視線中。


    他,進去了?每個修士都在問身邊的人,又或是問自己,有的甚至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不相信看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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