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春燕提前出院了,拄著拐杖,腿上打著石膏,慢慢走出病房,護工和秘書推來輪椅,苗春燕不坐輪椅,堅持要自己走,好在電梯離病房不遠,慢點走能走到。


    苗春燕住了兩個多星期院,從小到大,苗春燕沒住過這麽長時間院,沒打過這麽多吊瓶,沒遭過這麽大罪。傷筋動骨一百天,如果是普通員工,可以申請工傷,能休息很長時間,苗春燕是老板,沒辦法申請工傷。


    “苗總,我們送你回家。”辦公室主任也來接苗春燕了。


    “不,先去公司看看,然後送我回家。”


    “去公司?你身體能行嗎?”


    “能行。”


    “好吧,先去公司。”


    兩個多星期沒去公司了,苗春燕有些不放心,不知道公司離了自己會怎麽樣。


    兩個星期前,曹董事長來看苗春燕,第二天就走了,這麽長時間,曹董事長也沒給苗春燕打電話,估計是看到苗春燕抱著周玉湖,曹董事長生氣了。苗春燕也沒給曹董事長打電話,沒向曹董事長解釋,有想法就有想法吧,我就不解釋了。


    “苗總,你怎麽剛出院就來公司了?”苗春燕來到公司,馬上召集高管和各部門主管開會。


    “我過來看看,一會兒就回去。”


    “好的,苗總,我們現在就向你匯報工作。”


    “麻煩幫我拿把椅子,我把腿放上去,這樣能舒服一點。”


    “快,給苗總搬把椅子。”


    有人搬來一把椅子,苗春燕把腿放上去,打著石膏的傷腿十分沉重,還有些腫脹,有點感覺不是自己的腿。腿放到椅子上比較舒服,起碼不那麽沉了。


    “苗總,你住院期間公司各項工作按計劃進行,研發、生產、采購、銷售等部門平穩運行,沒出什麽問題。”公司副總首先向苗春燕匯報工作。


    “大家辛苦了!感謝大家在我住院期間各負其責、各司其職,看來,公司離了我也能正常運轉。”


    “不是這樣,苗總,你住院兩周,兩周還行,時間長了可不行。”


    “好吧,現在請各部部長匯報本部門工作,蘇州事業部李部長來不了,他已經把總結發給我了,從研發部開始吧,研發部幾項產品的開發已經進入關鍵階段。”


    “好的,苗總,我來匯報研發部近期主要工作。”研發部部長說。


    苗春燕對研發工作很重視,格瑞生物科技主要靠科技研發,而且,曹董事長投資那麽多錢,不出成果可不行。苗春燕有點後悔接受曹董事長的投資,如果曹董事長為了追求自己而投資,那還不如不要他的投資,合作就合作,摻雜感情因素就不好了,然而,曹董事長的錢已經投過來了,苗春燕現在後悔有點晚了。


    晚上,苗春燕回到家,媽媽已經給她準備好晚飯,這段時間,苗春燕媽媽也累壞了,經常往醫院跑,還要給苗春燕的貓喂食。兩個多星期沒見到主人,luki一邊叫一邊小跑著走過來。


    “luki,媽媽回來了。”苗春燕拄著拐杖,向luki伸出手。


    “喵喵。”luki湊到苗春燕的傷腿邊聞了聞,抬起腦袋望著苗春燕。


    “媽媽的腿受傷了,不要緊的,過幾天就好了。”


    “你快到床上躺著吧,剛出院就去公司,別把傷口抻著了。”苗春燕媽媽說。


    “媽,你扶我一下,我沒勁兒了。”


    “讓你逞能,非要去公司。”


    “不去不行啊,我得看看公司怎麽樣了。”


    “你趕緊找對象結婚吧,有了老公,就不用我照顧你了。”


    “媽,不是我不想找對象,我是找不著啊!”


    “等你老了,生病了沒人照顧,看你怎麽辦。”


    “不用等老了,我現在就知道了。”


    “知道就好。”


    人在生病的時候是最脆弱的,苗春燕這樣的女強人也不例外,這些天,苗春燕腿上打著石膏,躺在床上動不了,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舒服的,疼痛讓她不得不吃止痛藥。


    疼痛還好說,吃喝拉撒都需要人幫忙,大小便就在病床上,實在不是滋味。苗春燕發現,躺著大小便很不容易,護工是女的,倒不是害羞,躺著解手比較困難,她都快便秘了。


    夜深人靜,苗春燕還靠在床上看文件,媽媽去別的房間睡覺了,luki躺在床腳睡著了,發出陣陣輕微的呼嚕聲。


    越是到晚上,苗春燕的腿越疼,也許是晚上注意力集中,不像白天注意力分散。苗春燕放下文件,關上台燈,一陣陣疼痛感讓她難以入睡,從床頭櫃抽屜裏拿出兩片布洛芬,苗春燕端起保溫杯,把止疼藥吃了,不吃止疼藥,這一晚上就別想睡覺。


    曹董事長的原配是農村婦女,沒有什麽文化,隨著曹董事長事業越做越大,兩人逐漸沒有共同語言,農村妻子不喜歡拋頭露麵,上不了台麵,兩人協議離婚了。離婚是曹董事長提出的,沒想到老婆很容易就答應了,曹董事長給了原配一大筆錢,算是補償,這輩子花不了。


    離婚後,曹董事長過了一段瀟灑自由的生活,處了幾個女朋友,這些女人要麽圖他的錢,要麽圖他的社會地位,反正沒有一個是衝著他這個人。曹董事長也理解,自己外在形象不怎麽樣,年齡也比較大,不圖他的錢圖什麽。


    苗春燕和這些女人不一樣,苗春燕不僅是女企業家,個人素質也很高,是新時代知識女性的代表。曹董事長文化程度不高,對能力強、素質高的知識女性比較崇拜,他對苗春燕是真心的,希望自己能和苗春燕走到一起。


    “李哥,我是曹廣波。”曹董事長給李文忠打電話。


    “老曹啊,你在哪兒呐?”


    “我在廣州。”


    “我以為你來慶東了呐,春燕出院了,你什麽時候過來?”


    “我不去了,我最近有點忙。”


    “老曹,我聽你的聲音有點無精打采,你生病了嗎?”


    “我沒生病,我挺好的。”


    “你和春燕是不是有什麽問題了?”


    “問題談不上,李哥,有件事我想問問你,不知道合適不合適?”


    “什麽事?你怎麽還吞吞吐吐的?”


    “春燕是不是喜歡周玉湖?”


    “你怎麽看出來的?”


    “春燕住院,我去看她,我發現周總和她在一起。”


    “那是周總也去看春燕了,有什麽問題嗎?”


    “他們倆好像挺親密。”


    “老曹,你問我算是問對人了,我和春燕、玉湖很熟悉,他們倆的情況我清楚,春燕是喜歡玉湖,想和玉湖在一起,但是,玉湖不喜歡春燕,一直把春燕當普通朋友,而且,玉湖已經有女朋友了,玉湖的女朋友是他下屬。”


    “哦,原來是這樣。”


    “老曹,春燕這女孩不錯,性格開朗,素質很高,你要是娶了她,不僅是事業上的好幫手,家裏家外都是一把好手。”


    “春燕是不錯,如果她還想著周總,就沒有我啥事。”


    “事在人為嘛!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想你老曹也不是那麽容易放棄的人。”


    “李哥,和你說完,我覺得心情好了不少,前段時間我一直在幫春燕聯係港股上市的事,事情辦得差不多了,本來想給春燕一個驚喜,沒想到碰上周總這回事。”


    “老曹,你幫春燕公司辦港股上市?”


    “是,辦得差不多了,就差港交所聆訊環節了,不出意外的話,春燕的公司下個月就能上市。”


    “那你趕緊告訴春燕吧,春燕知道了,病能好一半。”


    “好吧,我一會兒就給春燕打電話。”


    曹董事長在醫院看到苗春燕和周玉湖抱在一起,像一盆冷水澆到頭上,曹董事長有些心灰意冷,回廣州後一直沒給苗春燕打電話。今天,曹董事長實在憋不住了,給李文忠打電話,經李文忠這麽一說,終於放下心來,連忙給苗春燕打電話。


    “春燕,聽說你出院了?”


    “啊,曹哥,我出院了。”


    “春燕,我向你檢討,我以為你和周總,是我多心了。”


    “曹哥,你不用檢討,你沒做錯什麽。”


    “春燕,你恢複得怎麽樣?兩個星期能出院嗎?”


    “能出院,公司裏事情太多了,我在醫院也待不住。”


    “骨折得好好養,不能亂走動,要不我去幫幫你?”


    “不用,我養幾天就好了,腿上打著石膏,走路不方便,石膏拆掉就好了。”


    “春燕,格瑞生物科技港股上市的事差不多了,馬上進入港交所上市委員會最後審批階段,應該問題不大。”


    “是嗎?這麽快?我沒想到。”


    “港股上市相對容易一些,國內ipo審核排隊就要排很長時間。這兩年,港交所對內地高科技、醫療、環境等新興企業降低準入門檻,隻要能保證提交的資料真實有效就行。”


    “哪有你說的那麽容易,還是你幫我找的保薦人、ipo顧問和上市中介機構給力,謝謝你了曹哥!”


    “不用謝我,我們是戰略合作夥伴,幫你就是幫我自己。”


    “這真是個好消息,如果能順利上市,對格瑞生物科技下一步發展十分有利。”


    “春燕,我能做的基本都做了,最後的委員會聆訊環節我就不參與了,你派人參加吧。”


    “好的,曹哥,我也不派別人了,我親自去香港。”


    “你腿還沒好,怎麽能去香港?”


    “這件事太重要了,我一定要親自去,不行我坐輪椅。”


    “好吧,我在香港有別墅,你到我別墅住吧。”


    “我就不麻煩你了,我還是住酒店吧。”


    “住酒店不方便,別墅空著沒人住,我給你配車、配司機,安排那邊的人和你接洽。”


    “好吧,那我就不客氣了。”


    “客氣啥,這是我應該做的。”


    “謝謝曹哥。”


    港股ipo實行保薦製,聘請保薦人是上市第一步,保薦人比較重要,曹董事長幫苗春燕找的保薦人,還有券商、會計師事務所、律師事務所,以及評估師、行業顧問、內控顧問、商業背景調查機構,等等。


    苗春燕知道,港交所上市不是曹董事長說的那麽容易,前期工作很重要,曹董事長做了很多幕後工作,苗春燕心裏挺感謝曹董事長。


    三天後,苗春燕坐著輪椅,帶著公司2、3個人,出發去香港,苗春燕媽媽不放心,非要跟著一起去,苗春燕沒辦法,隻好同意。luki沒托付給周玉湖,苗春燕讓爸爸照料luki,負責給luki喂食,家裏有寵物,想出趟門不容易,不能帶著寵物一起出差。


    經過2個多小時飛行,飛機在香港國際機場降落,曹董事長開兩輛車來接,其中一輛是房車,專門給苗春燕準備的。


    “春燕。”曹董事長手裏拿著鮮花等在到達口。


    “曹哥。”苗春燕坐在輪椅上,秘書推著輪椅。


    “這位是?”苗春燕媽媽跟在苗春燕身邊。


    “這是我媽媽,我媽媽不放心,非要和我一起來。”


    “阿姨好!不知道阿姨也來香港,我隻準備了一束鮮花。”


    “曹董事長,你是從廣州過來的?”苗春燕媽媽問。


    “是,我昨天就來了,提前準備準備,廣州離香港近,坐高鐵就行。”


    “麻煩你了,我們還得在你那裏住。”


    “不麻煩,春燕住酒店,出來進去不方便,要不我的別墅也空著,沒有人住。”


    “曹董事長平時不過來住?”


    “我太忙了,一年也來不了幾次,我來推輪椅吧。”


    “不用了,曹哥,讓小王推吧。”苗春燕說。


    “我來推吧,小王扶著點阿姨,到出口還得走一會兒。”


    “好吧。”


    曹董事長推著輪椅,秘書小王扶著苗春燕媽媽,另外兩個男職員拿行李,手推車上堆滿了行李箱,幾個人向機場出口走去。


    曹董事長的別墅在港島太平山上,房車爬坡能力差一些,苗春燕躺在車裏,有點擔心車子滑下去。


    別墅位於半山腰,三層別墅麵積不算太大,在寸土寸金的香港能值1、2億,從陽台向外望出去,高樓林立的香港中環,東方夏威夷之稱的淺水灣,整個維多利亞港盡在眼底。


    “阿姨,您看我這房子風景不錯吧?”曹董事長問苗春燕媽媽。


    “嗯,是不錯,風景很好,就是太高了,像住在天上。”


    “沒辦法,香港平地少,到處是山,房子都蓋在山上。”


    “這樣也好,山地地基牢固,不像我們慶東,房子都建在軟土層上,地基不牢固,容易變形。”


    “阿姨怎麽對地基感興趣?”


    “啊,我是學建築的。”


    “是嗎?我也是搞建築出身,後來幹藥廠。”


    “那我們是同行。”


    “同行不敢當,您是我的前輩。”


    曹董事長的別墅配有廚師、保姆和司機,苗春燕媽媽來了,曹董事長更是忙前忙後,吃完晚飯還陪著苗春燕媽媽出門走走。他們倆坐纜車到太平山頂觀景台,俯瞰港島夜景,香港夜景比白天漂亮,維多利亞港兩岸的高樓大廈璀璨奪目,如夢似幻。


    “曹董事長人不錯,對人很熱情。”臨睡覺前,苗春燕媽媽來到女兒房間。


    “是啊,他對我幫助不小。”


    “春燕,曹董事長是不是喜歡你?”


    “喜歡我?曹董事長做你女婿,你同意嗎?”


    “同意,隻要有人願意要你,我都同意。”


    “我怎麽成了老大難了?還誰都同意?”


    “你急什麽?媽是過來人,曹董事長雖然外在形象一般,結過婚,能對你好,能和你好好過日子就行了。”


    “你真是要求不高。”


    雖然是夏天,太平山上有風,晚上很涼快,苗春燕沒怎麽打空調,山上很安靜,除了海風,一點聲音也沒有,怪不得香港富人都住在半山豪宅,又涼快,又安靜。苗春燕睡得很沉,沒吃止疼藥,腿也沒疼。


    第二天,曹董事長和苗春燕一起出門,他們和香港這邊的保薦人、券商、會計師事務所、律師事務所開會,會議地點設在寶源製藥香港辦事處。參加會議的有20多人,香港這邊的金融精英,開會都說英語,苗春燕英語很好,能聽懂他們說的話,如果說粵語,那就一句也聽不懂了。


    苗春燕一行人在香港待了一個多月,雖然忙,卻很充實,苗春燕都有點喜歡香港這座城市了。


    7月22日,格瑞生物科技公司在香港證券交易所成功上市,股票代碼2397,曹董事長說這個數字很吉利。苗春燕坐著輪椅出席港交所上市敲鑼儀式,苗春燕很激動,坐在輪椅上,手裏拿著鼓槌,敲響了港交所金融大廳裏的大銅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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