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在鱗淵境遇刺的事,往大了說那就是對持明族的不利言論。又聽說白露這小娃娃受驚,那幾個龍尊很快送來問候和禮物。


    至此,白露就是實打實的龍尊,身後跟著大部隊,浩浩蕩蕩出了禁邸,這固然風光,但實在顯眼包。


    白露謝絕了那些人的跟隨,帶了秋葉冬枝,去了丹鼎司的「行醫市集」辦義診,給人免費看病。


    不過,來的幾個都不是正經看病的,比如……


    “龍女大人,您說,那小青菜是不是脆嫩如稚子,這樣的嬌嫩如孩童,您讓我怎麽下得去口。”


    減肥減瘋的化外民小姐姐,實在忍不住想吃葷菜,但是為了身體苗條纖美,又不得不吃素的。


    白露看了看對方這弱柳扶風的樣子,當即表示,“葷食乃貪欲原罪,怎能放任其肆意妄為,消滅它們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小姐姐喜極而泣,禁不住激動,上前握住白露的小手,上下搖晃,“神醫,簡直是神醫,我不虛此行啊!”


    “等我消滅完此等原罪,就拿錦旗回來感謝龍女大人的妙手回春!”小姐姐一番激動言論過後,就心情舒暢的離開了。


    下一個是個年輕的狐人小夥子,他猶猶豫豫,扭扭捏捏地坐在白露的對麵,他吞吞吐吐,躲躲閃閃地說出自己的病症。


    “白露大人,我看見一個人就麵紅耳赤,心跳加速,頭暈眼花,還有口吃斜視,我我該怎麽辦?”


    白露看了看對方一副少年懷春的模樣,當即就明白了,隨後拿出一本《情侶必去景點詳解》給他。


    “此方不說藥到病除,卻是可以更近一步。”


    白露又拿出《五年人情世故,三年模擬實戰》,《語言的魅力,真誠必殺技》諸如此類的書籍。


    “再輔佐這些,就差不多了。”


    “謝謝……白白露大人!”狐人小夥子一臉羞澀難當的表情,接過那摞書籍,臉紅得頭頂仿佛冒煙,離開座位跑掉了。


    看了幾個不正經的“病患”,白露叉腰歎氣……要不是丹鼎司現在不算太忙,她是可以拒絕的。


    忽然一股血氣湊近,桌前落下一道陰影,白露抬眸看著眼前長發黑衣還纏繃帶的男人……他沒有落座,隻是站著。


    白露先開口說明了,“你身上的血氣我一嗅便知,應當是受了劍傷,不過看你麵色如常,那傷沒什麽要緊的。”


    說到這裏,一直沉默、隻顧著垂眸看龍女的男人,才恍然回神,沉沉地“嗯”一聲,懷裏抱著殘破的支離劍不撒手。


    遇到話少的病患,作為經驗豐富的醫士,白露要做的就是替他開口,“你是要傷口快速恢複的藥,還是內調外養的療方?”


    除去戰鬥帶來的肆意瘋狂,很多時候都木訥平靜的紅眸,此刻看著白露,刃的眼神有些悵然有些彷徨,簡單來說就是傷感。


    見人不說話,白露隻當他為難,“莫不是還有別的,不能明說的隱疾?坐下來,伸手過來,我先淺淺把個脈。”


    越看越眼熟,這不就是通緝犯嘛!秋葉伸手擋在白露身前,冬枝擋在刃前麵,堵了他看白露的視線。


    “這位先生,你該走了。”秋葉壓沉了聲音,沒有明說,但警告意味十足。


    刃在羅浮的通緝令還沒有撤銷……刃被兩個持明族小姑娘這麽防備,他沒有什麽反應,隻是收回視線,轉身離開了。


    ……


    奇特的血眼紅蝶,輕輕落到嬌豔欲滴的月季花上,蝶翼震顫,似是震開空間的波紋,將人帶去過往。


    月季紅豔豔的好像能從花瓣落下一滴血,翠綠的枝葉抽條生長,好似遊蛇,蜿蜒爬行。


    她好似身在煉獄,周身火海又置身冰川,冰火兩重天的矛盾,衝擊著她此身保留的神智。


    朵朵月季綻放,好像一張張血淋淋的人臉,它們是很多熟悉又陌生的人,奮力拚殺的戰友或者渴求庇護的平民。


    它們無不例外,麵容表情是奇特的沉醉,千口異聲,讚歎藥師慈懷,降下長生福澤。


    一隻手觸碰上她的脖頸,撥開垂落的白發,勾起纏繞在上麵那條細如發絲的紅線,一手將之扯斷。


    這個舉動打破了此前景象的幻覺……鏡流猛然回神,先是摸上雙眼,摸到蒙眼的黑紗,動作頓了頓,隨後摘了下來。


    她倉促回頭看著來者的身影,令人心安的氣質讓她平靜,她的血紅雙眸有了幾分清明的淺色。


    還是那個小院,沒有旁人,隻有白發劍客在此等候。但滿院狼藉,養得相當漂亮的紅月季就這麽被踐踏泥裏,殘亂破碎。


    削斬下來的花朵,被白發劍客踩在靴下,強悍的低溫將花朵凍結變脆,碾踏之下便碎了徹底。


    “抱歉……”鏡流對堯月表達了歉意,慌亂無措地退了幾步。堯月伸手抓住鏡流的上臂,沒讓人退倒。


    鏡流有些不知所措……把人家的院子搞得一團糟,這實在讓人印象減分。


    那細如發絲的紅線在被扯斷的時候,就自主消失了……堯月的眼神平靜,但聽到鏡流的道歉,堯月就滿不在乎的笑了。


    “沒事沒事,我這不尋思著咱們見麵聊天,不得逛街吃飯嘛,本來就是給你準備的,你有權利處置。”


    堯月開玩笑,“我還怕你嫌棄這不是玫瑰花呢……又逛街又吃飯的,我們這算不算在約會啊?”


    鏡流有點接不住堯月的跳脫,她愣了愣,隨後長舒一口氣,釋然一笑,“也可以是。”


    “我剛才是……怎麽了?”鏡流問起剛才的怪事。


    按理來說,擁有暮的祝願,鏡流是不會深陷幻覺那麽久的,甚至無意識地發瘋破壞。


    “有人心急了,給了警告唄。”堯月鬆開手,冷眼看了看小院的布局,“別擔心,這是我的麻煩。”


    鏡流有些沉默,“……”


    “別這麽沉默啊,今天應該是個好日子呀,看見我不開心嗎?”堯月沒臉沒皮地笑了。


    “我要找你,你對此並不意外。”鏡流用的肯定語氣,但臉上的輕鬆笑意,讓這句話隻是隨口的調侃。


    “我當然不意外,我知道你要找我,不過就是辛苦景元了。”想想景元那表情發苦的模樣,堯月就想笑。


    “我沒有多少時間,隻能用這個方式提出要求。”鏡流微微搖頭,朝堯月笑了笑,“不過你我之間,可以時間富餘一些。”


    堯月點頭樂了,語氣也柔了下來,“那應該要聊很多,是要就這麽聊,還是到處走走?”


    “都隨你。”鏡流微笑點頭。


    “那就跟我走吧。”堯月相當滿意地點頭。


    ……


    身姿單薄如薄韌的劍鋒,烏黑鴉羽一般的長發用發帶束了一半,餘下一些垂落到肩頭,與冷白的皮膚相稱。


    她整個人就像高山的雲雪,氣質冷冽又出塵。她抬了一雙對什麽都毫無興趣的黑色眼眸,去看麵前台階上的白毛將軍。


    “景元將軍,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公事公辦已經洽談完畢,但景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實在讓人忍不住去問他想幹什麽。


    “來使舟車勞頓,不如稍作歇息,再做打算?”景元嘴角微勾,一副笑眯眯的無害白毛大貓貓。


    話音剛落,彥卿連忙上前抵擋,奈何對方速度太快,裹挾鋒銳氣息的長劍錯過他,刺向景元。


    將要擦過景元耳邊而過的時候,一條窄長的紅綢帶卷上長劍,再一甩,將長劍甩回眠非的劍鞘。


    細碎金物叮鈴咣當,坐在劍匣上的浮魚,一手托著如活物般的紅綢帶,她晃悠著兩條腿,隨後跳下來。


    眠非握著「歸心」的劍鞘,收回在浮魚身上的目光,轉而落到彥卿身上,“反應不錯,可惜太慢了。”


    彥卿手持長劍,站立在景元身前,怒目而視……景元抬手碰著他額頭,將他慢慢退回去。


    景元讓他不要出來,那彥卿隻好收起長劍,退到景元身邊,但依舊拿那眼睛瞪眠非。


    眠非忽略小孩的怒目而視,又將目光轉向景元,“你越遮掩,就越是證明事態嚴重,不如將事情敞開,我來自行判斷。”


    景元:“……”


    他將手掌攤開,隨後微微前伸,作請的意思。這就是要眠非自便,他配合調查的意思。


    這舉動倒是讓眠非臉色好看許多,她收斂目光點了點頭,抬腳轉身便離開了神策府。


    看著眠非離去的背影,景元心裏發愁,剛答應鏡流給了自由的時間,要是被眠非撞見怎麽辦?


    罷了,違反規製又不止這一次,就讓眠非去看算了。


    “將軍?”彥卿感覺到景元的愁苦,他抬頭看向將軍,以求示意,最好能為將軍分憂解難。


    景元歎口氣,“彥卿,我之前約好了丹恒,讓他來神策府一趟,你就在此處替我接引,等到堯……堯月來神策府,你再跟隨監管嫌犯。”


    景元囑咐了彥卿一些事宜,得到將軍認可和信任的小孩,鄭重且衝勁滿滿,向將軍保證。


    看到吾家有子初長成的景元,心裏相當欣慰。他離開神策府,去辦其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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