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宸璟意識到沈蓁意開始陷入回憶,也在此時,沈蓁意一把把傅宸璟抱住,閉著眼睛,可憐地喊道:“宸哥哥,他們死了,我該怎麽辦?”


    傅宸璟心頭一怔,皺起眉頭,下意識感到不妙,蓁兒的病又開始作怪了。


    沈蓁意更是痛苦:“他們倒在血泊裏,全是血,全部都是血!”


    那些場景曆曆在目,仿佛就在眼前。我無法忘記那些無辜的生命在痛苦中消逝,每一次閉上眼睛,都會看到他們的麵孔,聽到他們的呼救。


    她的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悲傷和憤怒。


    沈蓁意推開傅宸璟,喊道,表情都有些扭曲,手舞足蹈。


    “蓁兒。”傅宸璟痛苦地喊道。


    沈蓁意自顧自地坐在地板上說話,不知道是想到什麽,啊啊啊啊……啊啊啊……大吼起來,抓著自己的頭發,那麽用力,簡直要把頭發扯下來才甘心。


    傅宸璟立馬阻止,阻止沈蓁意瘋狂的行為,一聲聲喊道,企圖把她拉回現實:“蓁兒,快醒過來,不要想了…不要去想…乖…蓁兒……蓁兒……”


    不知道傅宸璟叫了多少遍,多久。


    “宸哥。”


    “沒事的,會沒事的。”


    不知道傅宸璟這句話是在寬慰沈蓁意,還是自己,也許都是吧。


    沈蓁意低聲道:“宸哥哥我疼,我頭疼~”鼻子很酸,聲音也在顫抖,這語氣像是撒嬌,可又是真的疼。


    傅宸璟伸出手,摟上她的肩背,輕柔地拍了拍:“不疼,乖乖的,不疼。”


    “乖乖的,就不會疼嗎?”


    盡管傅宸璟點頭回答,沈蓁意突然暴躁起來:“你騙人!”


    看沈蓁意的病又開始發作,傅宸璟拉住沈蓁意抱在懷中,緊抱著:“蓁兒一直都很乖,不疼,不疼。”


    可是沈蓁意才不會聽,使勁地掙紮。


    ……


    “宸哥哥我疼,我哪哪都疼,真的好疼。”這聲音委屈極了。


    “沒事的,會沒事的,蓁兒乖。”傅宸璟抱著,拍著她的背安慰道。


    沈蓁意特別想哭,疼得她也確實又哭了起來,也不知道哪來那麽多淚水。


    “宸哥哥,我好痛,我……我…我不知道哪裏痛,可是就是痛,我…我痛……啊啊啊啊!”


    沈蓁意剛好一點,又開始發狂,一把推開傅宸璟,開始打自己,抓頭發等等一係列危險的動作,完全不顧及自己身上還沒有痊愈的傷口。


    “蓁兒!”傅宸璟驚呆了,之前還沒有這樣發狂過,哪有人受傷了還要讓自己更受傷的,讓傅宸璟措手不及。


    在兩個人撕扯中,沈蓁意終究是抓傷了傅宸璟的臉。


    傅宸璟看不到自己的臉,卻很明顯地感受自己的臉上被抓傷的那一道傷痕,火辣辣的,說不疼那是假話。


    “……宸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對不起。”


    傅宸璟見沈蓁意恢複神誌,很是開心,哪管自己有沒有受傷。


    “宸哥哥,我是壞人,你應該離我遠點的。”


    沈蓁意牽著傅宸璟的手,難過到,她自己發瘋起來完全是神經病,什麽也不管不顧的,也不理會對方是什麽人,自己就為所欲為,毫不顧忌對方的感受,失心瘋子。


    “不是壞人,你是我的寶貝啊。”傅宸璟拉著沈蓁意的雙手,他怕沈蓁意的情緒又開始失控,傷到她自己。


    “別哭,我就在這裏,哪裏也不回去。”傅宸璟將沈蓁意擁入懷中,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發。他的聲音溫柔而堅定,像一股暖流緩緩流入沈蓁意的心田,讓她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


    “可是…可是我傷害了你……”


    沈蓁意閉上眼睛,流下兩行淚水,她好絕望,絕望地想溺死自己。


    不管多辛苦,記得不記得,他都會兌現承諾,讓他的蓁兒好起來,不用把所有的錯誤攬在自己身上,把她從痛苦中救出來。


    夢中全是沈蓁意,一開始沈蓁意在笑,笑得是那樣好看…可轉瞬間,麵目猙獰,又開始傷害自己,不停地撞頭,著迷一般。


    經曆了這一次的精神折磨,沈蓁意腦子都是混的,她總是記不得很多事情,又有時候回想起來,想起那些不好的,壞的記憶,又開始一遍一遍地折磨自己。


    易魏頌分析了很久,也做了檢查,查看了很多精神病史,在他手上的病人不說最後完全好,但也生活恢複正常,可是沈蓁意這個病人,他琢磨了很久,沒有好,反而更加嚴重。


    嚴重到沈蓁意會時常發瘋,有時候正常,有時候像個瘋子,傷害別人,傷害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恢複清醒之後也有記得,不記得的記憶,她會哭,會痛,會愧疚,會問他們自己為什麽不受大腦的控製。


    有時候還會臆想,自己身處在不同時候的人,扮演小孩子,大人,還是各種不同人設,仿佛就出現了另一個自己,在這一點,易魏頌都覺得沈蓁意有人格分裂的狀況。


    可是人格分裂跟精神分裂症還是不一樣的,人格分裂有屬於自己的生活,性格,是完全不同的人,隻是身處同一個身軀。


    沈蓁意這個病很複雜,之前他認為沈蓁意有嚴重抑鬱症,因為心裏積壓了很多負能量,沒有能道釋放,長久時間得不根治,隻是單純地依靠藥物,所以又形成了精神分裂症,但現在看,不僅僅是分裂症,狂躁症也在形成。


    簡單來說,這些統稱為精神病,情況既複雜又非常嚴重,沈蓁意還會產生幻覺,幻聽,有著嚴重的自殘。


    好多次都被傅宸璟,肖影和他看到,想要阻止,又怕沈蓁意的情緒更加高漲。


    而此時的沈蓁意的神情更加的痛苦,腦子又開始臆想,自殘又開始了。


    傅宸璟就站在她的麵前,手上多出了一把鋒利的刀刃,幾次勸阻,都沒有效果,沈蓁意就像毒癮發作,如果不自殘,心裏得不到解放,痛不欲生。


    “宸哥哥,我痛,我真的痛,好痛!”她需要刀,刀可以使她的痛苦轉移,流的鮮血可以使她清醒。


    “蓁兒,不痛,我在。”傅宸璟搖搖頭,刀這麽鋒利,看看沈蓁意手上的那些劃痕,那麽漂亮的女孩子,手上都是傷痕,要不是今天他在這裏,注意到沈蓁意拿刀,他真是怕了,那把刀真是不知道沈蓁意從哪裏拿來的,他明明都把尖銳的東西收走了,就是以防萬一,結果現在憑空出現一把刀。


    “……快,給我刀,我要刀!”


    沈蓁意要發瘋了,她心裏極度的不舒服,她需要刀!沈蓁意衝上去,以自己最大的力氣奪過刀,想要傷害自己。


    他根本無法控製完全崩潰的沈蓁意,傅宸璟看得出來,沈蓁意需要發泄,需要傷口來發泄自己完全崩潰的情緒。


    他怎麽舍得呢!如果非要這麽做,那也不是蓁兒……


    隻見傅宸璟一笑,他拿著刀割傷自己的手臂,又抓住沈蓁意的腰,俯身上前,摟住陷入瘋狂的沈蓁意,無論她…她怎麽掙紮他就是不放。


    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背,輕聲細語地安慰:“沒事的,會沒事的。”


    已經看到血了,蓁兒,你就別再傷害自己了。


    沈蓁意放大瞳孔,腦袋一瞬間空白,他在幹什麽?


    “……宸哥哥,你別這樣,我錯了,我錯了,你不要傷害自己。”沈蓁意不掙紮了,而是摟住傅宸璟的脖子,她知道自己錯了。


    她萬萬沒有想到傅宸璟會這麽做,為了不讓她受傷,把自己的手臂劃破,她看得見,還非常清晰,傅宸璟的那一劃,那是毫不猶豫,還非常的狠勁,就好像那手臂不是他的那樣,隨便怎麽劃。


    沈蓁意心疼,也被嚇到了,腦海中浮現的全是傅宸璟,聽見對她的許諾:蓁兒痛苦,他也會痛苦,如果蓁兒死了,那他隨她一起,大不了就是一死,沒有蓁兒的世界,就沒有自由,幸福,他不要那些,隻要蓁兒。


    坐在沙發上,沈蓁意拿起桌上的醫藥箱,拿著棉條,塗抹酒精,又拿著綁帶綁上,沈蓁意整個過程都是小心翼翼,怕自己的粗魯導致傅宸璟手臂疼痛。


    “宸哥哥,你對我這麽好,我不知道該怎麽回報你了。”


    是啊,宸哥哥對她一直以來都很好,舍不得她傷心,難過,一點委屈都不讓她受,永遠擋在她的麵前,就像騎士永遠守護公主,當然她不是公主,不過是灰姑娘,還是壞人,這樣的人怎麽值得宸哥哥守護呢?


    聽到這句話,尤其是聽到回報這兩個字,疼,比手臂的傷口都要疼,回報是隻有雙方禮儀之邦的回報,是不親近人之間才有的,回報是對外人的尊重,感謝,報答。


    可是他不要,他不需要沈蓁意做什麽回報,這是他自願的。


    整潔幹淨的條紋襯衫上帶著白色的袖扣,漂亮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膚質如同千年古玉,純白無瑕高挺的鼻子,烏黑深邃的眼眸屬於桃花眼,濃密的眉,尤其是眼角的那顆痣,泛著迷人的光澤,厚薄適中的紅唇,一張一合,漾著令人目眩的笑容。


    每分每寸都是上帝的完美雕刻。


    耳邊傳來傅宸璟動聽的嗓音,輕柔溫暖,似乎散發出無限的溫情和愛意:“蓁兒,如果你要回報我,那就請你記住我,不要忘記我。”傅宸璟蜷縮的手伸出食指,指了指沈蓁意的左心房,微微低頭,咽了咽口水,似乎在克製隱忍著一些異樣的情緒,“心裏…可以有我一份位置就夠了。”


    我所求不多,能在意我,想著我,哪怕一丁點兒他都可以高興很久,他這個人很容易滿足的,沈蓁意不用過多修飾。


    沈蓁意抬起雙手握住傅宸璟指著她胸口的那隻手,繼而放在自己的心口上,真誠地訴說著自己的心意:“宸哥哥,我心裏有你,你最好,你在我心目中很重要,特別特別的重要。”


    在她心目中,宸哥哥最重要,她沒有撒謊,也不是安慰宸哥哥才這麽說的,她對人是什麽心意,她就會直白表明,在這個世界上,宸哥哥是對他很特別的人。


    傅宸璟心髒都是砰砰砰地跳個不停,耳朵瞬間冒起紅潤,能得到蓁兒這樣的話,心意,他害羞了,即使他知道這份重要的地位不是指的他想要的那份感情,但他還是狂喜。


    沈蓁意沉默了一小會兒,自從阿影跟她說了宸哥哥喜歡她,愛慕她,想到傅宸璟對自己不一樣的感情之後,她就明白了傅宸璟對自己的沉默的愛,用實際行動來表明自己的愛,可那時的她,心裏已經有了章許凜。


    她後悔,矛盾,她喜歡上了章許凜,而忽視了一直以來對她尤為好的宸哥哥,章許凜也很好,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優點,章許凜陽光明媚,想要什麽直接說。


    她其實能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喜歡章許凜,因為他的開朗,他們不一樣的世界,章許凜像太陽,溫暖她的內心。


    這樣直白率真的男孩子她喜歡上了。


    宸哥哥就不同了,他是星星,孤星伴月,他跟自己一樣生活在同一個世界裏,即使渺小,卻有著自己獨有的光芒。


    傅宸璟的愛隱忍又克製,章許凜的愛奔放恣意。


    其實人們很容易被大的事物吸引,太陽很璀璨,是宇宙中耀眼的存在,而星星成千上萬,不過是宇宙中很小的發光體,而她沈蓁意太俗氣了,隻看到了太陽。


    後來的她時常悔恨,自己為什麽沒有注意到身邊人,宸哥哥也是人,是獨一無二的存在,為什麽她就是沒有看見,反而把宸哥哥對自己的好當作理所當然。


    “宸哥哥,你還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那句:等你回來,我有話對你說嗎?”


    傅宸璟點點頭,他當然記得,蓁兒說的每一句他都記得。


    “宸哥哥,我說等你回來我們一起看電影,其實那天我真實的想法是,等你回來,就不要再離開我了,以後我們一起生活。”


    是的,那天她確實是這麽想的,她想一直跟宸哥哥在一起,除非自己死了,但死了,化為了塵埃,她都想跟宸哥哥在一起。


    可惜啊……


    什…什麽?


    傅宸璟漂亮的眼睛露出了一絲的詫異,所以呢?所以是他自己的錯,是他自己來晚了,如果他不走,是不是蓁兒就會屬於他?


    “宸哥哥,我想你當時的那句等你回來,也想跟我在一起,再也不會離開我,這個意思吧……”沈蓁意握著傅宸璟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宸哥哥,我不能欺騙你,你可不可以給我點時間,我不想我還喜歡別人的同時跟你在一起,這對你來說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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