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邃遼夐的蒼穹下,茂密的叢林旁,一根根稀疏的竹子在暮颸的吹拂下,一片片竹葉悉悉飄落。竹子下,一株株蕤葳交錯的花草仍在金色的秋天下生長得非常旺盛,同時在陽光的灼燒中也變得堅硬挺拔。波光粼粼的平湖泛起滾滾瀾花在水麵緩緩蕩漾開來,就如同一隻隻筱船在湖麵上使舵擺渡著尋找最終的方向。


    身穿甲胄戰鎧,頭戴鐵盔的明軍將士手中均執起長矛在沈莊的四周對倭寇海盜進行封鎖式的包圍。明軍這次打算真的對這股倭患盡數剿滅,他們也為此做足了心理準備,等盧鏜一發號施令,明軍的這些將士就會立即動手,將那些頑固殘暴而喪失人性的倭子,還有徐海這個倭寇頭子一並抓獲給朝廷。


    盧鏜深呼吸了一口氣,想明白且弄清楚徐海到底為何起反骨之心背叛明軍,難不成他的這次歸降是另有目的,這使得盧鏜一時間無法接受徐海的這個滿嘴油腔滑調,處處替自身辯護的小人,正可謂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徐海一直望著盧鏜的麵,“盧將軍,徐某猜你也不是一個等閑之輩,也有自己的想法和見解,我剛才說過了,等我方人將辛五郎抓獲以後,盧將軍可以當麵質問他,任你處置可好?!”


    盧鏜意猶未盡地回道:“本將不知道你說的哪一句話是真的,哪一句話是假的。你若趁此機會溜之大吉,那我等將士怎麽向胡總督有所交代?!再說了,本將放你離去,無疑是放虎歸山,等你們躲在一處養精蓄銳之後,定會卷土重來,到那時一切近似乎已經來不及了。為了防止這一切不發生,那你多說什麽也沒有用了,本將今日絕不會放你等離去!”


    “既然如此,徐某多說無意義了,出招吧!”徐海執起飛鐮長槍朝著盧鏜的麵指去。


    盧鏜看著徐海拿起飛鐮長槍這一動作的時候,他的心中早已有了些許的準備,“也好,咱們新賬舊賬一起算!”


    盧鏜撇咧著嘴巴,心裏也時不時地掂量著徐海這個人的實力。


    同時,他與徐海雙眸對視了一番後,又相互斡旋起來,兩把鋒利的兵器碰撞在了一起,發出錚錚作響的聲音,激烈的碰撞以後,金屬的擊打響徹雲霄。兩人交戰如火如荼,打了一個多時辰仍未分出勝負,最終他們倆打得氣喘籲籲,精疲力竭,以平局結束。


    “好功夫呐,徐將軍,一兩個月不見,看你功夫精進了不少哇,”盧鏜經過與徐海切磋了一番以後,覺得徐海現在的槍法略比以前的確精進了不少,也不由得產生了頗許佩服之意,“你竟然能與本將打成平手,令我刮目相看啊。”


    徐海聽到盧鏜在誇讚他的話,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絲波動,回道:“哪裏哪裏,盧將軍的槍法果真是出神入化呀,不得不讓徐某感到敬佩啊。”


    “彼此彼此,咱們還沒分出勝負前,先恢複一下體能,然後再決戰,怎樣?”盧鏜說道,“我忽然想到一個好主意,如果本將贏了,你和你的倭子兵一同綁了,跟本將見胡總督,不知怎麽樣?!”


    “可以!如果是盧將軍贏了的話,咱們才肯與你見胡總督,不過,要是盧將軍輸了的話,該如何抉擇?”


    徐海對這次的戰役來說,是非常有意義的一戰,這不僅關乎著他和這些出生入死的弟兄們生命的安危。如果徐海依靠他自己取勝的話,就可有足夠多的時間來調查幾天之前,辛五郎有沒有背著他結黨營私,事亂以後,辛五郎可能潛藏在某一處比較隱蔽的地方,讓徐海一時間無法知曉罷了。


    盧鏜淡定從容地說道:“如果本將輸了的話,就不再追究此事,咱們大舉撤兵,這次就作罷,如何呀?!”


    “那好,咱們就一言為定,若盧將軍膽敢說話不算數,那徐某就不顧及你我相識一場的情麵了。”徐海挺直胸腹,沒有半點兒說謊的意思。


    “本將一言九鼎,若你們輸的話,這次就放過你們,本將也不再糾纏下去,強人所難了。”


    “那就請盧將軍開始吧。”徐海執起他那尖銳鋒利的飛鐮長槍,在夕陽的照耀下,長槍尖頭閃爍著暗紅色的光芒,這也意味著此長槍將會不顧亦敵亦友的盧鏜是否沾染鮮血為前提,“徐某提醒將軍一句,刀劍無眼啊,看招吧!”


    “你盡管來便是了。”盧鏜執起戰戟,環繞著空中旋轉了一下,表示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取勝,他對這場屬於他們的戰鬥產生了強烈的求勝欲望。


    他們兩人的武器又劇烈地碰撞在了一起,隻聽“叮呤咣啷”幾聲,產生了兩股強大的氣流猶如強力吸鐵磁般將他們二人的身體緊緊地吸附在了一起,暫時讓他們無法分離。


    劇烈地嗡鳴聲貫穿整個天與地,震得周邊之人的雙耳發聾,眾人不得不捂住耳朵。


    盧鏜和徐海兩人沒有像之前那樣過招很是隨意,他們現在每過一個招式都會深有體會,體會對方出招的時間,互相了解一下,各自從心裏推算出雙方出招時的那一瞬息得以破解。


    可就是在那一瞬息間,徐海率先看破了盧鏜的破綻,舉起飛鐮長槍用勁兒一挑,將盧鏜使戟的那一霎時落空一角,“砰”地一聲盧鏜的戰戟插入到了地裏。


    徐海收起飛鐮長槍,坦然自若地說道:“戰鬥結束,盧將軍是你輸了,兌現咱倆的諾言吧!”


    “徐將軍,是你贏了又怎樣?!”盧鏜依舊振振有詞地說道:“你們這些倭子又不是第一次出爾反爾了,我說話不算數一次應該說不為過吧?”


    徐海齜牙道:“你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你還不懂嗎?”盧鏜鬥誌昂揚地對徐海說道:“我之前一直在拖延時間罷了,就是為了等待胡總督的軍隊過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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