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雍鳴揮袍氣洶洶地往他來的方向跑,結果無利返回,怎能不生氣呢?況且,這陰雨天的,難免會影響心情。


    “楚兄,你怎麽偏偏要在這個時候叫住我呢,我差點兒就將這家客棧的掌櫃拽了過來,”陸雍鳴走到他的麵前,道:“那咱接下來確定要等嗎?”


    “外麵還下著那麽大的雨,何況天色已漸漸陰森了下來,咱們走能走到哪去?”楚子煜的眸子一閃,望著屋外的雨露,在滴滴嗒嗒下不停,便轉身對著陸雍鳴說道。


    陸雍鳴隻言不語,不知該如何解釋為妙。


    而他們在這裏足足等了半個鍾頭,陸雍鳴等著不耐煩了,直接跺腳發泄。


    “那個掌櫃怎麽還沒處理完呀,急死我了。”


    “應該快了,在等等,在等等……”楚子煜耐著性子,不厭其煩的說道。


    這家客棧掌櫃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拿著白巾扇了扇風,說道:“哎,終於將手中一大堆的事兒忙完了,我也坐下來歇息歇息一會兒。”


    眼看他坐下之餘,被楚子煜等人看到了,連忙擺著手道:“掌櫃子,你別坐下來,還有咱們仨還沒辦理呢?!”


    那個掌櫃也沒有理會他們仨人,氣得一旁的陸雍鳴齜起牙齒來,像老鼠一樣直接往裏啃便是了,無傷大雅之意。


    隨後,戚繼光在旁看不下去了,直接上前走來,對著櫃台前的掌櫃,說道:“掌櫃子,咱們想要在這兒借宿一宿,不知可有空餘的房間呢?”


    那個掌櫃唯獨看到戚繼光比較和善親雅,沒有一點兒莽撞衝動,清理後嗓子,“還是這位客官實在,我比較喜歡,”隨後,扭頭指道:“尤其是你,一點禮貌都沒有,我都快累死了,你們還催個沒完,真是不讓我放鬆放鬆呐!”


    “掌櫃,還請你麻煩一下,開一個房間,讓咱們仨人住下。戚繼光麵帶微笑的說道。


    “既然如此,二樓有一間雅間房,你們可以住下,對了,你們是住一宿夜吧。”客棧掌櫃看了戚繼光懂得他的辛苦,便樂此不疲的說道。


    “是的,咱們仨隻住一夜,一早起來就走!”


    “那你們仨跟著我來吧!”楚子煜等人跟著掌櫃所指的方向來到了客棧二樓雅間房七號。


    雅間房內,一切潔淨如洗,沒有任何汙染雜質。


    “好了,你們就住在這兒吧!那我先下去了。”


    “有勞掌櫃子了。”戚繼光拱手謝道。


    陸雍鳴躺在床上,長呼了一口新鮮的空氣,他之前的怒已然消失了一大半。


    他撐了一個懶腰,像泥鰍一般倏得鑽進了被窩中,一下睡著了。


    楚子煜看了一眼已經睡著了的陸雍鳴,覺得他比以往睡得都要早,心裏非常清楚是之前與掌櫃發生了一些衝突,才使得陸雍鳴越發憋屈。


    “楚老弟,你別管他,他已經睡得很香了。” 戚繼光話鋒一轉,說:“天不早了,咱們也睡吧,明天還有要事要辦,不是嗎?”


    楚子煜回想,這確實是有這一回事,明天一早起來,就馬不停蹄地趕往華亭縣,去將‘火龍出水’與‘神火飛鴉’兩大炮型武器運往至上海城。


    他二話沒與戚繼光說,也直接朝著床上鋪蓋的被子鑽去。


    夜晚朦朧,外麵的細雨嘩嘩。


    戚繼光透過窗外,看見燈火闌珊的街道,不由得想起與家裏的人一起吃團圓飯時張燈結彩的畫麵。


    可是,這一現象固然是很美好,但現實不允許啊。如今是動亂戰爭頻繁的年代,哪有一門心思去考慮與家人團聚美美地去吃一頓飯。


    而現在的戚繼光不為自己考慮,而是為天下黎民百姓分憂。如果倭寇已除盡或者倭寇已趕出中原,他也倒想辭官返鄉,去探望許久未見的親屬朋友。


    他想了很長一會兒,才上床入寢。


    楚子煜等人紛紛起來,交完了一宿夜的住宿錢,他們動身離開了。


    不出一個時辰,他們快馬加鞭地趕往了鬆江府。


    他們進院時,發現胡宗憲坐在青竹製作而成的椅子上,大腿蹺著二腿,在樹蔭下乘涼,吹著風。


    陸雍鳴覺得胡宗憲這一悠閑的舉動有點兒在看不起人,但又不是那樣,總之讓陸維鳴猶豫不惑。


    戚繼光看到胡宗憲坦然的坐在椅子上,便向前去,詢問道:“胡總督,您坐在這裏幹啥呀,昨晚沒有睡好麽?”


    胡宗憲拍撣衣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裝作表情非常嚴肅的樣子,向戚繼光的身前走來,道:“你們仨人這兩天又去了何處?怎麽不稟報於本總督,就擅自離開這裏啊?”


    戚繼光恭敬地拱手作揖道:“擅自離去,何為罪?……咱們仨人在兩天以前去了上海縣,拜謁了上海縣令範永齡。”


    “你們為何去上海縣,不知疲倦地拜謁範永齡?”胡宗憲在原地踱了踱,轉了兩圈。


    戚繼光畢恭畢敬,絲毫沒有隱瞞的意思,說道:“其目的隻是為了去看看修築好的敵樓而已,順便回來將趙大人送給楚子煜的‘火龍出水’與‘神火飛鴉’兩種大型炮筒武器,之後昨天天色已晚,再加上下著雨,所以咱們仨就找了一家客棧留宿了已晚,今早才到,還請胡總督息怒。”


    “哦,原來如此,這樣說來,是戚參將你做了本應該做的事。”


    “不不不,這都是楚副子煜的功勞,我隻是搭把手罷了。”戚繼光沒有將此事全歸他一人所做,便道出了實情。


    這時,楚子煜邁起了腳步走了過來,“胡總督,這都是我一人之責,您千萬別責怪戚大哥啊?!”


    “你們做的都是為國家著想之事情,本總督又不像嚴嵩老賊做的都是圖己謀私之事,又怎會斥責你等,豈不是讓本總督下不了台?這也不是走了嚴嵩老賊的道路了麽?”


    胡宗憲這麽分析也不無道理啊,他如果完全走嚴嵩的那條路,與奸佞小人也沒什麽區別。


    楚子煜經胡宗憲這麽一督導教育,心也變得沒那麽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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