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一輪昏暈而沉澱的熏月,直掛星河,稀星微觀,黑夜覆罩住了大片荒蕪貧瘠的田野,卻隻留了月光下的水草茂密的沼地,泥濘的淤道,到處都是疙疙瘩瘩,矽土崎嶇不平,藻泥早已爬滿了碧綠色的苔胚,蟾光斜濺映入沼林,沼澤異光恒盛,苔蘚彌勒雍容,蓬勃生息;幹癟的枯草間柞木叢莖枝凋零榭落迎風吹下,傾降於沼泥瘴水之中,泛起烏黑色的漣漪,給人一種昏昏欲睡,沉溺不省人事之觸;藻類植物在月色的補給中,獲得足夠多的光能,延蔓不絕,縱橫交錯:在沼澤土堆積的山旁,淺彎的水溝之中,漂浮著許多浮萍、睡蓮、香蒲、蘆葦等交雜藻類,在月影投棱的隅角,使之浮現匯聚一端亦然。


    近處,朔風撲涼,若隱若現,一井清水在齋月的交映相輝間,漂浮著的褶皺來回泛漾;石磨盤斜靠在古井旁,井水泛起的陣陣瀾花,在月的照耀下顯得銀亮透明,宛若一顆顆珍珠從古井槽口滴滑而下。在此過程中,水滴濺落到石磨盤的棱弧,響聲清脆,唯美動聽,間或可以聽到一位嗓子如百雀羚鳥般婉轉清脆的女子,在低吟淺唱一小片段—《孔雀東南飛》。


    “奄奄黃昏後,寂寂人定初。我命絕今日,魂去屍長留!攬裙脫絲履,舉身赴清池。府吏聞此事,心知長別離。徘徊庭樹下,自掛東南枝。”


    朝陽公主朱夢曦來到了城的東南方樓欄上,迎著月影微光,嘴裏哼著歌,手舞足蹈,陸雍鳴緊跟其後。


    他看著她那婀娜嫵媚的舞姿,衫裙飄飄。在月影微茫,星辰鬥轉,寨寨寬袖欲飛渡,攆步輕盈,星辰鬥轉的映現下,她輕揮九翟衫,褰褰寬袖欲飛渡,攆步輕盈,空轉了數圈,手撚褥裙,踮起腳尖,交叉玉腿,曼舞完畢!


    她遽然回首,靈動美眸伴隨藝舞的結束不停地向他閃了閃眉,示意在表達自己美麽。陸雍鳴嚇得一激靈,連往後退了幾步,差點失去了平衡。


    朝陽公主朱夢曦又一次不知靦腆的是,故意用玉指白甲挑下眼皮,揪著雙唇,吐出舌頭,想要告訴他:“君敢不敢和我當眾表白唉!?”


    雖然他們倆在西廂房已經深情地合了唇,表達了心意,但形式上沒有半分主動去追求的意思,她想親耳聽到他對她說一句:“我喜歡你!”。


    他看到朝陽公主朱夢曦所做的動作並不是示愛表白,更像是挑釁他不是純爺們。


    “朝陽公主,你能不能不要再那麽矯情?咱們已經……不是……哎……”


    “不是什麽?你說啊!”


    “咱們不是……已經做完那個啥了,不需要再道出來了吧?”


    朝陽公主朱夢曦紅唇一瞥,不想和他再懟了。她伏在樓欄上,抬首仰望稀疏朦朧的星月,月旁,烏灰色的雲四周繚繞著層層水蒸霧氣,遮住了月的朦朧美。


    她在長空的洗禮下深呼吸了一口沉重而解壓的氣,心肺在星辰的感召下變得通暢無阻,四肢在彌漫的昏夜中身輕如燕,隨風而動。


    陸雍鳴在樓道間躊躇不已,而她卓立在星辰河畔心誠釋懷。


    上官可馨隱約感知有一種很強烈的親情在耳鳴間不停地呼喚,她轉身來,可卻沒有人在其身後叫她的名字。


    “奇怪,剛剛感覺有人在摸我,怎麽突然就消失了,莫名其妙!”上官可馨心中不解,是她出現了對那人的思念,亦是自己出現了幻聽,亦或是他真的來過,但為什麽一聲不吭的就這麽走了。“難道他真的出現在江都縣城孚樂拍賣場?”我需不需要在這個地方等等看,他會不會前來與我相認,心中又填滿了疑慮。


    最終,她還是忍著耐心等待他的到來。


    “小二,端一壺熱清茶過來!”她坐在青木雕刻的板凳上,叫嚷道。


    “好嘞,熱茶來咯。”小二端著茶水應喝道。


    在燈火通明下,上官可馨挽撚霓裳袖,露出晳白稚嫩、透明光滑的纖瀛玉手謹小慎微地托拿著茶壺柄,將熱騰騰的清茶傾倒於陶瓷杯具中。她捏起杯子來回搖晃使之變得溫和,才能往嘴唇間相抿。


    當她一杯接著一杯喝完茶後,發現已過去些許片刻了,仍未見到他的人影。


    等耶,等耶……


    最終還是沒有等到他的人影,她可能放棄了,矜持的便歎了一口氣,轉頭離去。


    在她轉身的瞬息,深思冥想,還是經意間回眸瞄了一眼,眼眸睜得大大的,圓圓的。很想能夠再遇見他,多相處一會兒,哪怕是一個眼神,都足以讓她得到充分的安慰。


    那群被朝陽公主朱夢曦迷得神魂顛倒的過路人,依舊未停下腳步,興高采烈地前往東南方石柱旁進行窺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在陸雍鳴千慮百轉,百思不得其解究其根本,他驀地停下了沉重的步伐,坦然相告:“如果你還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的話,我也沒有辦法。亦或者我將你迎娶過門做個夫人也不是不可以,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做任何事都必須聽我的’,能否應允???”陸雍鳴立即淡定了下來,壯著膽子下套詢問,間接追問是因何種理由引起她不滿的。撇下白褂長袖,氣吞山河地講道。


    在那偷看的群眾被這波響亮的音波驚得直抖腿,瞬間嚇尿,飍矞奔散,顧不及置於身貌。


    仰望天穹的朝陽公主朱夢曦與天地融會貫通,吸納純淨之氧,洗滌全身汙濁之染。她形如苒苒晨陽,溫暖於月夜清涼,攜錦囊妙袋注入己身,誡於癡誠,勿忘本心。舒展冰肌玉仙的敏肩,闊胸捷先漾,飄飄欲仙,淩空飛渡。


    她似乎沒有全神貫注地聽陸雍鳴在說什麽,隻是側臉撅著小嘴,迎燈光同聚,鼻梁光斑爍火鎏金。


    “你知道到底哪錯了?”朝陽公主朱夢曦沒把陸雍鳴之前所說的話銘記於心,再次含蓄地問道。


    朝陽公主朱夢曦那時在觀賞月色朦朧之美,以軀為鴻蒙熔爐,在天地汲盡精華,淬煉吾身,在桂魄的耀映下,現如今的婀娜資質遠甚朝昔,容顏華麗堪比嫦娥。


    陸雍鳴心中愈加地感覺不適,他心神不寧,如萬噬蟻蝕食其身之痛,全身一陣麻痹,心灰意冷。


    “我不知有何錯,汝卻百般刁難於吾,糾正可言?”陸雍鳴卸下戰袖衣袍,白褂衣呈現在身外,斬釘截鐵對朝陽公主朱夢曦應吆道。


    她看向他堅定的神情絲毫沒有任何皺眉之變,便坦誠如實相告:“君已明我意,又何曾因不愉快之事,你我變得如此僵持下去,致使不都是讓雙方陷入為難和尷尬境地嗎?”朝陽公主朱夢曦更多是在刻意給他設置難題,考驗他能否破解。


    如想證明他對自己是否是真心的付出,就不得不逼他說出事實。即使雙方有些對立.看法有所不同,但終歸是以一個出發點和落腳點為目標,將自身收益拉到最大化而已,此生再無其他追求可言,隻希平平淡淡渡完一生罷了。


    “我沒聽錯吧,你真的……願意嫁給我,但你可別忘你是高貴的公主殿下,矣哉!”


    “作為公主就沒有權力幹涉婚姻大事?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都是套話罷了,在本小公主麵前不值一提!”朝陽公主朱夢曦拍打胸腹,隨後雙手叉腰坦然自若地答道,沒有半分隱瞞之意。


    他的驚訝之舉無法用肢體上的動作表達自我瘋癲,不敢想象自己的所言竟真能打動這位妖嬈的公主?


    “你今後就是本小公主的人啦,以後有我罩著你,我看還有誰再敢藐視你的話,本小公主下令定要將他緝拿歸案,交由我皇叔處置,怎樣?”


    “這……這個嘛,我最起碼是有血有肉的七尺男兒,居然要你一個女孩家家去保護,我身穿白袍銀鎧是吃素的嗎?”陸雍鳴側過身來,不敢正視朝陽公主朱夢曦她那靚麗光滑細膩的麵孔,找不到任何瑕疵之處,生怕像之前控製不住的那樣任她拿捏就慘了,再被其餘人發現他就真的無地自容了。


    “就你嘴硬,到時候有難了,你別哭著跪地求我,嚶嚶……”朝陽公主朱夢曦抿唇也遮不住她的偷笑,剛剛的緊繃情緒頓時煙消雲散,漸漸地變得活躍了起來。


    陸雍鳴被朝陽公主朱夢曦左一來回,右一拐彎的,搞得暈頭轉向的,分不清東南西北。


    “離拍賣會還有半個時辰,咱們再出去逛逛有沒有夜宵,填飽一下肚子,解決腹肌之餓?”朝陽公主朱夢曦肚子咕嚕咕嚕直打響,摸著肚臍一語重心長地對其喝道。


    “外麵街道上不是有許多美食攤鋪麽,跟我走!”朝陽公主朱夢曦匆忙拉著陸雍鳴的手邊走邊道。


    他們很快來到了樓下的小賣攤前,朝陽公主朱夢曦聞著香味撲鼻的各類美食小吃,口水直流。這裏以名菜為著名,出現了許多珍饈名菜,例如:八珍雞、虎皮肉、酸梅湯、生爨牛等都頗有名氣的佳肴。


    跟在她一旁的陸雍鳴看到朝陽公主朱夢曦瞧見美食樂不思蜀,已經忘卻了她身為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這種身份,要端莊得體,見人要識分寸。可卻如今的她感覺像是第一次出宮似的,從來就沒有見過新鮮世麵,雖飽讀詩書氣自華,但沒有從實際出發去認識與追求。


    “這位年輕傲嬌強詞奪理的公主殿下,原本的梳妝打扮又那麽有風度的人難道就過須臾片刻就親傻了,變成傻白甜的萌妹子???” 陸雍鳴不由得用瞳孔異色掃了她的全身,想更進一步深層次地了解她,更好地走進她的生活。


    她未完全分神,在看到珍饈美饌的同時,就敏感察覺到陸雍鳴用迥別的眼光將自己的冰肌如玉的身體上下掂量了一番,看得通透徹底,於是便收斂了自己一部分裸露的衣襟一角。


    男子碰上自己喜歡的女子的話,體內的荷爾蒙分泌就會暴漲,情緒波動就會使女子防不勝防。她九翟紅衣隆起胸腹,奇白無瑕的玉頸下,黁香四射,翠萍花苞綻開,垂懸兩旁,羽紗恣裂,半掩不遂。走在闤闠上,不知其何等身份的背景下,都會放縱前來動見觀瞻,良久不願歸去。聞著一縷生香飄迎,即便是醉酒當歌的人也願經過此處觀望,究竟是何種絕色美女散發出來的奇香。


    “再偷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掉。”朝陽公主朱夢曦臉板僵硬略含一點含羞之色,她懟人時,字正腔圓,一點也不含糊,懟聲如潺潺流水般美妙動聽,沁人肺腑。


    陸雍鳴不加掩飾解釋道:“公主殿下,你人長得如此出水芙蓉,絕色國香,哪個男子來,都會自愧不如啊?”他看到公主矯情倔脾氣樣從側麵看她清純恬雅的一麵。縱使他想更親近她些,也不好當他的麵說出實情,否則又會被誤解成是揩她的油,目不轉睛地往其酥肩半露,袒胸露乳的部位掃視。


    更深入地了解她之後,就會明白這位公主殿下確實也是一位雍容揖讓,通情達理的女子。現在的公主一心想吃到攤邊的美味菜肴,馬不停蹄地趕往小吃攤。


    在趕往小吃攤邊的路途,他們那時匆忙地離開背包房間,與神秘人女子擦肩而過,現在無意間碰到了。


    朝陽公主朱夢曦停下腳步,望了望那錦繡端莊、姽嫿窈窕的女子,其烏黑濃密的秀色長鬢披散在兩肩處,發綹上僅有兩根藍色彎曲的絲帶豎垂而下,坐在長凳上愔嫕沉悶高舉茶甌,霓裳長袖在夜風吹來颯纚飄舞,在月影斑駁下,顯得格外仙氣。


    “咦!這不是咱們在西廂房外的走廊旁遇到的那名女子嗎?”朝陽公主朱夢曦神色驚豔出奇婉轉道。


    陸雍鳴先前並不留意那名少女的相貌,聽完朝陽公主朱夢曦這麽一說,才回過頭來端詳一番,美貌與全身相契合,沒有任何的瑕疵,風華絕代,楚楚動人。


    他裝作神情很凝重的詫異之色問向朝陽公主朱夢曦:“那女子與你很相愛,該不會是從一個模具裏刻出來的吧?”


    朝陽公主朱夢曦滿懷在乎地應道:“你看上她了???”她咬著嘴唇的表情著實可愛,心中由衷地喜歡對方,但硬著嘴皮說心愛之人喜歡別人,是一種說不出來的苦澀之味。


    他本來想借別人的絕麗的容顏誇讚她,得到她的認可,進行深厚的了解一番,結果這麽一說,反倒‘偷雞不成,蝕把米’。


    “我喜歡她,怎麽可能?”陸雍鳴坦然自若地跟她講明。隨後他又說道:“你若天仙,世間女子皆與汝媲美。”他抬起闊大的手臂,向她的臉蛋揮拂而去,用其大拇手指朝她的梨窩旁擦摸,後又不由自主地將朝陽公主朱夢曦的額頭輕貼在他的肩上,溫婉恬柔的嗓音縈繞在她耳畔周圍。


    她被他的甜言蜜語又一次地淪陷了。朝陽公主朱夢曦臉色潤澤發亮,覺得自己所說的每一句話不過是他的‘玩物’罷了,他竟沒有將受打擊的話囊容在腹中,她一時也摸不著頭腦,總之,那些話都是在鼓動他愛就要去追,無論雙方隔天涯海角,都要長誓如約,共度愛河。


    “嗚嗚,你說的是真的嗎?我還以為你……你移情別戀了呢!”她承受不住地摟在他的肩背上沉聲哭地。


    她完全地被他的虛懷若穀的氣度震撼了,作為公主,天生麗質、傲嬌,在如今看來,已經被他的異於常人的胸襟徹底地折服了。


    “你別哭呀!你一哭,別人還誤以為我在欺負你哇!”陸雍鳴從她的後頸處摟緊著其玉肩,輕撫著她的後腦勺,輕言輕語地慰問。


    他的簡簡單單的一句安慰使她心中的芥蒂放鬆了,之前的親密接吻隻不過是他們腦海浮現出的幻想摻雜著現實中的活物飾演出來而已,隻能說是一時情愛之下衝昏了頭腦,不得不說渴望新奇物。


    “沒有哭!本小公主隻是很高興。除了我皇叔之外,你是第一個對我非常好的男人。”朝陽公主朱夢曦拭目抹淚回道。


    “大眼睛哭腫了,變得不漂亮嘍!?”陸雍鳴試圖想給她擦去眼角下殘留的淚水,雙手可卻被朝陽公主朱夢曦潔白透明的柔荑玉指勾拉了。


    她的凝眸餘暉耀曜,掠影又浮現在其腦際,更加篤定地認為他就是自己所要等的那個夢中人。


    “哼哼,才沒呢,人家是最漂亮的耶!”齁著鼻涕,擦拭過的幾滴餘淚流入到他的胸脯間。


    她便緩緩地撐開他的手臂,眼圈紅潤,氣色漸微弱了,失去了一時三分的那份朝氣。


    坐在不遠處的上官可馨放下瓷杯,微微輕塵,挪足而立,在一旁撲撣燈火燭光下的灰粒塵埃。立起身來,穿著長襖和馬尾褲的她在月夜淒清的星空顯得卓殊光鮮亮麗,幹淨素雅。


    她堅守不渝默默地鵠立在“九曲溪”客棧石橋上,悠悠轉轉,徘徊遊暢。她心知他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翹望而來,但他仍舊未出現……


    “你還是這個老樣子,在別人需要你的時候總是藏著掖著,不肯出來見見!”上官可馨昂起粉頸,抬起頭仰望天穹星際,雙手十指相扣,胳膊腕放置於前,對星辰流雨許願。


    除了今晚要參加拍賣會的遊人齊聚一堂之外,外麵幾乎沒那麽多人觀賞夜景了。


    厚實的窄門內,甬路雕砌,環閉四周,四角斛墩泉內澧源潺潺汩湧;環內,短而窄的石拱橋被四周旁的甘泉“咕嘟咕嘟”的噴湧聲驚醒了,朦朧芯燈下,四周陸離之景忽恍明滅,尤其那些黯淡的靈物漸漸失去了之前的潤澤,可它卻在天然露的衝刷下依然熠熠閃光;附近的葵花未結葵籽的狀態下,在傍晚時分仍苓蘢出翠,亭亭淨植;在清池深處,芙蕖盈盈橫生泥潭,菡萏浮生,淡香斐斐,香飄方圓數十裏,令人沁人心腑,逐宕失返。


    朝陽公主朱夢曦與陸雍鳴倆人牽手便來到了“九曲溪”客棧門前,燈火闌珊,塵風颼颼。雖夜風吹到臉頰兩側形如冰錐刺骨,寒刀割喉的凜冽疼痛,隻要邁足踏過門檻後,庭院前的不愉快之事已然忘卻,而庭院後之景和剛剛的淒風略有不同,環狀的甬路都是由鵝卵石鋪砌而成的,形狀各異,千奇百怪,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啊!


    “咱們進去看看,正好這家客棧做出來的美食香味撲鼻,正好解決腹饑。”朝陽公主朱夢曦揉摸著肚子,隻聽“咕咕”叫一個不停,體力不支對陸雍鳴嚷嚷喊。


    陸雍鳴也感覺自己口幹舌燥了,於是便依從她的意思去了這家茶館客棧。


    二人一並來到了櫃台前,朝陽公主朱夢曦詢問劉掌櫃:“你們這裏有沒有最好吃的八珍雞啊?”


    這位地地道道的本土女劉掌櫃麵戴粉紅布紗,輕露粉唇,拖著一雙敝屣布鞋。她的憔悴而飽盈肥腴的臉蛋,正中聳拔一個寬厚的鼻梁,胖乎乎的小手,臃腫式胖墩的身材,肥碩豐盈,馡馥鬱香微醺。


    “有,當然有,咱們這兒的八珍雞不僅肉質細膩,而且物美價廉耶!”女劉掌櫃熱情大方地回答。


    “給咱們來兩隻吧。”朝陽公主朱夢曦一聽到就能吃到自己喜歡吃的美食立即興奮壞了!


    “咱們隻要一隻,再加一壺老酒就夠了。”陸雍鳴滿是在乎這頓飯是要自己掏的銀錢買的,不然女孩子請的‘霸王別姬’有些難為情,而且他自小省吃儉用,不浪費一絲糧食,非常注重自己的飲食習慣。便跟劉掌櫃不含糊地嚷道。


    這句話居然被朝陽公主朱夢曦聽到了,就和他懟嚷道:“一個?夠吃嗎?你好像還忘了我吧!!!”朝陽公主朱夢曦環抱雙臂交叉於胸前,在旁噘嘴。


    女劉掌櫃看到這場景,在一邊抿嘴偷偷地笑。


    “你們小兩口子就別吵了,誰接單都一樣。年輕人嘛,吵吵架是再不過的平常事了。”她站在櫃台前,一邊用心地撥算珠記賬,一邊簡略地解釋道。


    朝陽公主朱夢曦聽到劉掌櫃所說的讚話立即臉色紅潤恬羞,一時的倔脾氣頓時打消了。她再一次地聽到那句話,也許怎麽也搞不清楚談情說愛共相守的道理吧。


    陸雍鳴知道這句話另含真義,但他們還沒有發展到那個地步,聽到此話也忍不住想避諱一點,以防會被來曆不明的人知曉,以猥褻他人為由,威逼利誘,會使雙方關係隔閡,拒他人於千裏之外,這就難免會造成避坑落井或者更大的人身安全損失。


    “這位美女劉掌櫃,你說笑了!?在下與這位公主隻是不期而遇,偶然路過,有幸結交罷了。至於咱們是否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話?嗬嗬,我不能妄下定論,最起碼要給別人留個思索空間吧。若是喜歡,那還是看以後的機緣,相信是金子總會磨成光的。”陸雍鳴敏銳地察覺身後有人在跟蹤他倆,就出此下策,壯壯膽,拉拉威風,不屑一顧地暢所欲言道。


    “也罷,你們這些年輕人啊,油嘴滑舌,喜歡彼此但不情願說。像咱們老一輩這樣的,也隻能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個陳舊封建的老思想了!”女劉掌櫃聽完陸雍鳴所說的話,有著很深的奧義,對此向他們傾訴,感慨良深地講道。


    “那就要兩隻八珍雞、兩碗雜燴湯,還有一壇女兒紅,錢我來付!”陸雍鳴忍著心痛緩緩地掏出為數不多的銅幣交付到女劉掌櫃手中,媕婀地說道。


    “嘖嘖,小夥子,話講得很圓潤,句句在理。但錢給的好像有點不夠呦!”女劉掌櫃平淡微笑地說道。


    “哎,錢不夠我也沒有辦法,要不菜少上一樣???”陸雍鳴摸著自己的小腦袋瓜靦腆回應。


    站在他旁邊的朝陽公主朱夢曦不以為意,她把袖中的錢袋扔給女劉掌櫃。


    “不用找了,麻煩你再給我上一壇女兒紅,本小公主要喝個不醉不歸!”


    朝陽公主朱夢曦大大咧咧走到了內院之中,眼前之景是那麽的美好,是那麽的純淨,中途的勞累疲乏隻需嫣然一笑解千憂,流眄眼前如此勝景心腑駘蕩適怡。


    虛霩窅冥,盤輪隱晦,辰罡熠熠,流雨濺落,濁雲悠然,殘餘的晚霞漸漸收斂了西邊的澤光,為安寧靜謐的夜幕點綴了濃墨重彩的嫁衣。


    他們走在青灰色的鵝卵石鋪銜搭建而成的圓形甬路上,霡霂甘霖傾濺其罅隙中。


    朝陽公主朱夢曦拖著圓底高跟鞋躩步而行,沒在意腳下是十分光滑的鵝卵石鋪砌銜而成的石路,一不小心打了個趔趄,在摔倒的那一刹那,衣衫飄逸懸於長空,陸雍鳴見狀不妙,徒手挽住了她的小蠻腰,這才讓她腳跟支起勁來。


    “你沒事吧?腳有沒有崴到。”陸雍鳴拍一拍胸腹,陂湖稟量地慰問道。


    當她看到如此溫馨美好的氛圍的畫麵,不經意的再一次被他的慰問之話所打動……


    她便順著這句話,於是便抬伸那白皙修長且多肉的玉腿,扭了扭自己的腳踝,是否被崴傷。


    朝陽公主朱夢曦抹臉淡然道:“沒事兒,即便有傷,也隻不過是輕微的擦傷而已,過不了多久就會好了!”


    陸雍鳴覺得朝陽公主朱夢曦嘴裏說出來的話一半是真話,而其餘一半便是假話,給他一種半信半疑的感覺。經過自己一番深思考慮後,對其熱忱燦笑道:“還是讓我來看看吧,略有點不太放心。”陸雍鳴直接拽著朝陽公主朱夢曦的香手,撲向他的胸口時,明顯聽到她“哎呦”一聲吱叫,他屈下身段,單膝跪地,用健碩的臂膀挽摟住她的腰背,用另一隻手緩緩掀開她的裙角,幸好發現踝關節表皮頗現淤青紅腫之色,不然的話,長期擱在那裏不管不問,就會因未及時包紮傷口而潰爛。


    “你低頭仔細觀察自己的傷口吧,都淤青紅腫了,還說沒事!?”陸雍鳴神情自若,挑眉示意道。


    然而話語剛落,朝陽公主朱夢曦雙腕緊緊摟著陸雍鳴的頸處,感覺似乎微疼了,別咧著小嘴巴,囁囁嚅嚅地解釋道:“人家肚……肚子餓了麽?難免會……迫……迫不及待地趕往……食桌旁。”


    陸雍鳴聽她說話結結巴巴的,肯定疼得說不出來話了,他於是便決定從自己的白褂衣衫撕裂一角作為進行包紮傷口的布帶。不過現將她的傷口先用嘴吹一吹,吹去一小片烏漬,以防浸染布帶,創傷愈害。


    他將朝陽公主朱夢曦包紮好後,緩緩地從身上放了下來,平和地說道:“你腳還沒有好,現在走不動路,還是我來背你吧!”


    “不用了吧,我自己可以走的。”朝陽公主朱夢曦硬著頭皮嚐試自己步行幾步,可沒想到,疼得站不起來身。“噝,疼!疼!”她連續低吼道。


    陸雍鳴整飭他的歪斜的白褂,張袂撣灰,蹲下躬來,將她背在自己的後背上,直到來到了方桌前的長條凳上,才將她輕輕地從自己的背上移下,溫婉沉聲說道:“來,把腳挪到這裏,讓我再看看,有沒有其他過敏的地方需要重新包紮?”


    “現在好多啦!一點小傷罷了,過一會兒就會痊愈噠。”


    “本小公主的肚子好餓喔,怎麽菜還沒呈上來?我都沒勁說話了!”朝陽公主朱夢曦摸著自己的饑餓的肚子,認真地答複道。


    “那好,你在這裏先坐著,我過去催一催,馬上就會回來。切記,別動!!!”陸雍鳴一邊緩緩地彳亍著步伐,一邊回頭示意朝陽公主朱夢曦千萬不要亂動。


    在白光點點的石拱橋上,有位棽儷的青娥直立於此,仰望遠際霜蟾,雙掌緊合,好似在等著一個人,看起來像是在等一位故人或者自己的鍾愛之人。


    上官可馨在橋頭橋尾來回踟躕著,心中仍懷揣著他對她的童年有過那段美好憧憬的回憶。


    “數年過後的今天,你應該來了吧?”上官可馨禁不住內心的浮想,心念一閃即動,輕聲輕語地說道。


    在院角旁的朝陽公主朱夢曦無意間聽到了上官可馨所表達的話語中摻雜著一股甜蜜的眷戀之愛,在含混的圓月下,更凸顯出她對她的意中人有情有義的牽掛以及對故鄉的思念。


    “這位妹妹,不如到我這兒來坐坐吧?正好來與我搭搭茬兒,也不枉費你對他相思之苦的久等吧!”朝陽公主朱夢曦擺擺她的纖手,揮她過來坐。


    上官可馨聽到不遠處有人在叫她過來坐坐,她的目光流眄朝向朝陽公主朱夢曦望去,端詳著看向此人容貌,似乎在哪裏偶遇過。


    她匆緩地走下階梯,踮起腳尖,向不遠處的姐姐連續揮幾次手,示意自己就要過來了。


    在庭落下,朝陽公主朱夢曦坐在長凳上,笑靨傾城,千嬌百媚的便嬛儀表,近在咫尺之間,就能聞到她身上的胭粉體香。周邊旁,璀錯的灌木叢,草英豐榮,爬滿了整片垝垣,在明燈的照耀之下,這些草木樸實無華,表裏如一的品質顯現出來了,互不爭強奪妍。它們聞著倆女的陣陣玉膚之香,卓卓爭奇鬥豔,百蕊齊放。清泉旁的方泥池內,除了生長一些菡萏花苞外,塘角蔓生了許許多多,密密麻麻的菱角。微微涼風拂入院後,把清靜的夜晚奇景喚醒了,附近的枯樹枝上,飛來了幾隻螢蟲和撲蛾,其嗡嗡聲縈繞在耳旁,動人心弦地彈奏著玄妙的樂章,也為颼涼的朦朧之夜添上了畫龍點睛之筆。


    朝陽公主朱夢曦與上官可馨的距離僅差微毫,迫在眉睫。上官可馨看向她時,不禁地察覺到就在不久前,在孚樂拍賣會二樓上的北包廂房走道中無意間與她擦肩而過,甭想前去窺探一番到底發生了何種事,究其因果。


    “不知這位姐姐的尊姓大名可否如實相告?也好讓妹妹我知曉你的來曆,前來孚樂拍賣場上真的隻是拍賣物品的,亦或是前來於此觀賞夜景的嗎?”上官可馨玉口豪爽直言,沒有半點收斂之意。


    “這位小妹妹說話果然好爽,我喜歡!想知道我的名字可以相告於你,來到孚樂拍賣場上的的確確是拍賣物品的,因肚子餓的原因便從拍賣場樓上下來買些吃的,順便觀賞一番這裏的佳景,之後就遇到你了。至於我的來曆嘛,還是別了咧!況且,咱們隻是素昧平生,跟你講得太多,會引發麻煩。”朝陽公主朱夢曦沒有任何隱瞞的意思,不遺餘力地詮釋道。


    朝陽公主朱夢曦接著說道:“我名朝陽公主朱夢曦,今夜與妹妹相識,我很高興!”


    “那與姐姐相識一場,作為小妹的我也很高興。”上官可馨伸出手來,想與朝陽公主朱夢曦相握,以示誠意滿滿。


    “唔,好!”朝陽公主朱夢曦很是樂意,抬起臂膀,想要相握時,不禁間想要站立,可沒想到:“哎耶……”一聲,疼得蹲下身。


    “姐姐,你怎麽了,沒事吧?”上官可馨發現朝陽公主朱夢曦腿腳不麻溜,立即蹲下來準備去攙扶她起身,關心說道。


    “沒事,一點小傷而已,無關宏旨。”


    上官可馨攙起朝陽公主朱夢曦,將她扶到凳子上坐著。“來,慢點坐!”


    兩女的關係就在此時此刻變得如此的和睦美好,純淨的友誼打開了翡翠的大門……


    “妹妹,你問的有些問題,我已幫你悉數解答了,能否回答我幾個問題呢?”朝陽公主朱夢曦吐出一口沉悶的氣親切地說道。


    “可以,你盡管問便是。”上官可馨暢言道。


    “我與妹妹碰巧兩次相遇,也並非偶然吧!?拿到這裏來僅僅是為了吃頓飯和欣賞月景的嗎?”


    “姐姐,你這麽聰明,估計你已經猜到了此事的一二了吧?”沒有絲毫隱瞞事情的緣由,大大方方地反問道。


    “我隻知道你踏足來到石橋邊,昂首望著朦朧玄月,是在等待一位故人,亦或是……相思故土?”


    “姐姐分析得不錯,我是在等著我遠邊的故人,隻是聽聞他數年前就已經雲遊四海了,怕這時候已經歸來了。哎,隻是他不敢出來與我相認!”


    聽到上官可馨此番解釋,朝陽公主朱夢曦心裏感到莫名的焦慮不安,與陸雍鳴的某些經曆極其的相似,但感覺哪裏又不太一樣,她的直覺在告訴自己是她預測有誤。


    就在她們交流之際時,陸雍鳴從門徑跨步而行,朝其迎麵而來。


    “朝陽公主,菜馬上就好了,已經在撒料了,喝半杯茶的工夫差不多就已經呈上來了!”陸雍鳴大搖大擺地走到了倆女的身旁。


    他瞥了瞥上官可馨一眼,近距離看到她的真容屬實美豔,不遜於朝陽公主朱夢曦幾分。


    “你們倆這麽快認識了?”陸雍鳴的洪亮的聲音傳入到二女的耳巴中。


    “怎麽,不行嘛!?”朝陽公主朱夢曦掐著自己的腰腕,咧著嘴回聲應道。


    “行,沒別的意思,我隻是想說沒想到你們的發展程度也這麽快!”陸雍鳴連忙招手笑道。


    “這位兄台,不知你和朝陽公主姐姐倆是怎樣的關係呀!可否告知???”上官可馨樂此不疲地問道。


    “這位小妹,我和朝陽公主朱夢曦也隻是萍水相逢的夢中故人罷了。”


    “哦,原來如此,夢中情人,哈哈哈……”上官可馨笑顏滿麵,沾沾自喜笑道。


    “夢中情人?”陸雍鳴覺得這詞很有蘊涵,卻又很露出驚愕之色,凝滯的瞳光望著朝陽公主朱夢曦的玉臉,手托著其下巴駭然詫道。


    “怎麽?每一個女子都有自己的‘夢中情人’,白馬王子的呀!你不知曉???”朝陽公主朱夢曦誨人不倦地向陸雍鳴分析道。


    “這個……我即便知曉這個道理,也不能當著他人的麵說出去吧,怪不好意思的!”陸雍鳴臉色由之前的大驚立即變成了忸怩羞赧,支吾其詞地談吐道。


    旁邊的上官可馨忍不住遮擋紗巾含笑陸雍鳴允答的那些趣話,她甜笑起來的樣子如同剛綻放時的白玉蘭花,碧水淩波伴澹澹,洋溢著濃鬱溫馨的巧笑。闊瓣含笑的嘴勾似彎月兒白璧無瑕,腮上深陷的一對勻稱的酒窩盈滿了醺紅的佳釀,仿佛讓人陷入沉睡。她的容顏更是清秀華麗,宛若池塘邊的菡萏之花豐滿成瓣。


    “我還不知道這位姑娘的芳名呢?”陸雍鳴毫無掩塞之意,脫口而出說道。


    上官可馨盈笑含蓄道:“小女子上官可馨,還望公子多多海涵!”她雙腿微屈,微俯首,兩手互握在腰的一側,恪其身拘其禮以懷敬意之心。


    “上官可馨,冰壺秋月,膚如凝脂。不錯,很好聽的名字!”陸雍鳴摸著自己的下巴腮子,品味名字的真正含義,口誦心惟地談道。


    “多謝公子的循循誇讚!”


    “你的名字是誰給你取的,那麽有內涵深奧之意!”


    “上官可馨這個名字是我表哥給我取的。出生時,家族拚死抵禦倭寇的強勢進攻,不幸武力不濟他人,被雙雙割喉宰殺於當場。我的父母見勢不妙,強忍著心痛把年幼的我寄養在楚氏表哥家照顧。每當表哥有閑暇之餘,他經常摟抱著我,督促其入睡安寢,過了稍許年後,長大過後的我經過表哥的循循善誘的悉心教導,才思敏捷、天賦卓絕的思維逐漸地激發出來,深受表哥的讚許和認可,成為咱們縣城當中僅少的聰慧且有修養的才女,因此表哥便給我取名“可馨”二字,讓我時時刻刻不要被仇恨衝昏了頭腦,一定要保持潔身自好的矜持品質。”上官可馨津津有道地講述其與表哥的種種過往以及隨機名字的由來。


    朝陽公主朱夢曦坐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上官可馨的天賦不亞於自己,但聽到家族被倭寇蹂躪殘殺,其恥辱難消,氣憤得直跺玉腳,小蠻拳錘向長桌上,隻聽“咚”的一聲烈響,桌麵的茶皿都隨著桌麵的顫動左右擺愰,使之茶壺裏的清水與茶漬也同時傾濺了出來。


    陸雍鳴正聽著上官可馨一語長詞地講述她不幸的遭遇的話時,入神的他被朝陽公主朱夢曦弄出的一聲咚響瞬間給擾醒了。


    他連忙說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了?”陸雍鳴看向朝陽公主朱夢曦的憤怒的小眼睛,不由感到心生畏懼,坊鑣深陷泥潭,無法掙紮逃脫。


    “沒事,我隻是憤恨那些敵寇的有違天和的伐戮行徑罷了。”朝陽公主朱夢曦的心窩滿是怒火地回應道。


    他朝朝陽公主朱夢曦周身環顧,才發現這位調皮嬌嫩的小公主,如今也有深明大義的一天。


    朝陽公主朱夢曦眼中憤怒的目光瞥向陸雍鳴,此時的景象真乃‘貓吃耗子—理所應當’。他見狀不妙,又被她的法眼識破了那般。其雙手不停地搖晃擺動,以表示誤會了,沒有那個偷窺的意思。


    站在他們左側的上官可馨開始看不下去了,便上前化解糾紛,驚鴻兩瞥於雙方,酣釀酒聲般地委婉道:“你們這都什麽表情啊! 怎麽都在妹妹麵前擺弄出神塑般的樣子???”


    接著對其說道:“好了,菜馬上就要上桌了,咱們不如先心平氣和地放下當前的事,先填飽肚子再說,如何?”


    “那就依妹妹你的,咱們暫時先放下眼中事物,當前飽餐一頓是重中之重,不然怎麽補充力氣,讓我的傷口愈合快些!?”朝陽公主朱夢曦看向上官可馨的眸中釋放出的懇求光絲,摸向她的手立即對其柔聲說道。“現在我就原諒你了,如果下次再犯,我就摳掉你的眼珠子!”


    “聽……聽到了,謹遵法旨。”陸雍鳴押著舌頭來回舔,心中有說不出來的話語,對其答吆道。


    “菜來咯!”不遠處一小二端著菜碟前來吆喝道。


    “太好了,菜終於呈上來了。”


    “有飯吃了,終於飽餐一頓了。”


    她們情不自禁地拍手叫道。


    “客官們,讓你久等了,是咱們照顧不周,多有見諒!”‘九曲溪’客棧小二將菜肴一碟一碗地從珍盤上端到桌子上,不急不忙地謙遜道。


    “唔……飯菜好香啊”


    “哇,看上去很有食欲,尤其是這兩隻八珍雞,口感肯定絕!”


    “這酒,多條工序佳釀出來的女兒紅就是不一樣啊!?”


    他們三人聞著這香氣四溢,撲鼻而來的菜香,異口同聲,讚不絕口。


    朝陽公主朱夢曦夾起一塊八珍肉,肉質細膩絲滑,口感鮮美無比,色澤晶瑩可人,咀嚼在口舌之中q彈爆汁,其馥鬱芳香之味頃刻間流入鼻孔,是那麽的融合於水,是那麽的溫馨幸福……


    “真美味啊!”朝陽公主朱夢曦嚼得非常的帶勁,不由得打嗝了一聲。


    “我也來品嚐一番,……原來是那麽的好吃呦!”上官可馨拿起筷子夾著八珍雞雞腿便啃了起來。


    “咱們今天晚上定要喝個一醉方休,不醉不歸!”朝陽公主朱夢曦這個刁蠻倔強的公主暴脾氣又消散了,主動尋找陸雍鳴要酒喝,堅貞地對其搭訕道。


    “你不是不理我嗎?怎麽取消了???”陸雍鳴不解風情地反問道。


    坐在朝陽公主朱夢曦旁邊的上官可馨覺得他們兩個很是幽默,吃飯前的橫眉冷對,一眨眼的工夫馬上就變得融洽溫馨了起來,真的是摸不著頭腦,更像是一對夫妻一樣,‘打是親,罵是愛’的感覺。


    “姐,咱們女孩子要保持操守,不能像男人那樣口是心非,醉酒當歌那般,不講人情味。”上官可馨故意裝作顛倒黑白,是否不分的樣子調侃道。


    “哼嗯,上官可馨妹妹呀,咱們做人也有一定的底線的,並非每一位女子都需要保守節操的,在特定的情況下也可以稍微地釋放一下自己的怒火的。言簡意賅,咱們女子也可以像男人那樣也需要豪邁的氣魄,做事果斷的品質。”朝陽公主朱夢曦娓娓不倦對上官可馨剖析道。


    上官可馨聽得雲裏霧裏的,一頭露水,摸不著頭腦,作為女子本應該要保守矜持的情操。可沒想到讓她從朝陽公主朱夢曦的話中套出了別有蘊意的道理,顛覆了她十幾年寒窗苦讀的認知。


    她絞盡腦汁都想不到現在都是那麽開放的嗎?於是撐了個慵懶的腰後,就順著這個話題便追問了下去。


    “那姐姐可否願意回答我一個直截了當的問題呢?”


    “可以,你盡情提問吧?我會悉聽尊便,在可控的範圍內,盡可能回答你的所有問題。”朝陽公主朱夢曦心胸開闊,溫婉柔和,如同甘甜的清泉般的聲音向上官可馨應道。


    “我隻想問一個問題,那就是你剛才說的女子為什麽不一定要約束自己呢?”


    “那是因為你要明白雖然每個女子天生不一定都有與生俱來的聰慧,但可以通過後天的培養逐漸發掘自身的價值與天賦。所謂後天培養那隻能靠自己去琢磨與了解自身的體質後,淬煉其身,從中陶冶屬於自我的情操。千千萬萬的女子的情操都千篇一律,始終都圍繞一個中心點:恪守婦道,至於個人情操多種多樣,可攻可守。再者,每一位才女子,都曉得來解封束縛,尋找一個夢寐以求的理想的大同社會,寬放自己的人格魅力,至此屬於每個人的情操可收放自如,剛柔相濟。你明白了嗎???”


    上官可馨這才聽得恍然大悟,悟出了其中的真諦。她連續點頭,表示自己已經被朝陽公主朱夢曦這句肺腑之言深深感染了,實乃敬佩!


    坐在朝陽公主朱夢曦對麵的陸雍鳴對這位喜怒多變的矯情公主有了全新的認知,打開了他多年來從未把持過自己的情操與修養,那些隻是分寸之末的本能碎事,不足以和朝陽公主朱夢曦的韜光養晦的才慧相提並論。


    “在下佩服公主的才思敏捷,屬實佩服!佩服!!”陸雍鳴毫無含糊之意不屑一顧地呐道。


    “公……公主,你是當朝的公主殿下!!”上官可馨一臉懵,揉揉自己的明眸,接著掐掐自己的小臉蛋,嘔嘔塞塞地對其驚歎道。


    上官可馨之前在拍賣會場上與其偶遇,就明顯的察覺出朝朱夢曦姐姐她這個人不太簡單。如是一位普通的女子的話,穿著不一定要十分的豔麗動人,而她卻身披九翟衫羽衣,下圍連體裙,發鬢上鑲嵌著獨具一格的玉簪且上麵垂著一對七彩流蘇……


    陸雍鳴一句誤話走漏風聲,被身旁的上官可馨無意知曉,得知朱夢曦姐姐的真實身份,居然是朝廷的朝陽公主。


    朝陽公主朱夢曦口中正喝著雜燴湯,一句無心之話從他的嘴邊吐出,在她的耳旁縈繞。


    “陸雍鳴,你竟敢泄露本小公主的秘密,你是不是……活得不難煩啦?!”朝陽公主朱夢曦氣洶洶地勉強撐著傷勢的右足踝挪到了陸雍鳴的正身一旁,正顏厲色地望著他,輕瞥一眼,離開時,還不忘跺他一腳。


    踩得讓陸雍鳴抬起腳“嗷嗷”大叫。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紅彤彤的腳趾頭,彎頷瞧辯是否發炎。


    朝陽公主朱夢曦便大搖大擺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好像剛剛的事情沒有發生那樣,接著淡定從容地喝了她剛才沒有去勺的那碗濃馥的香湯。


    上官可馨來回了望二人的一舉一動,覺得兩人的關係越來越變得冗雜了,分不清到底是才子佳人,還是歡喜冤家,讓她揣測頗深,側頭訕皮訕臉。


    她的婉笑驚遍了整個菀院,院籬的遷植山筍鬱鬱蔥蔥,莖直挺拔於穹,活靈活現。河澗溪流滾滾湧來,古老的堤壩拱洞出現龜裂的痕跡,因常年受滂霈驚雨劈裏啪啦而下的衝刷腐蝕所致,使得堤堰表層布滿了密密匝匝的草窠。這些雜叢草吮吸了壩下的甘露醇汁,長得更加充沛旺盛,綠油油的莖葉掛滿了甘雨潮露,為夜晚的星空粉飾了獨辟蹊徑的妝容。


    戌時時分的玉輪昏昏沉沉的,近邊的烏雲飄飄悠然,倏然之間,刮來了一陣狂風,吹散了眼前的寥寥輕雲,星點斑斑,茫影稍爍。方院內的三人在燭光閃爍下,共酌美釀,甜在心懷。


    庭下,三人共聚,齊舉好酒,托杯邀月。空明寂寥,颯風淒淒。釅酒溫沉,濃稠四溢。隨而,一男啜酒,倆女呷湯,溫馨如暖,融融泄泄。


    “朱夢曦姐姐,既然你身為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那為什麽要到如此偏遠的地方參加此地的拍賣會呢?”上官可馨感到很是詫異,不由得動作有一點僵化。接著又朝陸雍鳴那邊,玉指托著下巴頦兒,手肘抵住桌麵,順著這個套路接著問下去:“你跟這位俊俏的公子哥是在這裏遇見的嗎?”上官可馨的這些問題摻雜著饒有興趣的套話,她一針見血地對朝陽公主朱夢曦述詢訴道。


    “也罷,看在咱們難得相識一場,那本姐姐我就如實相告吧!”她與上官可馨罕覯坦然麵對。


    朝陽公主朱夢曦放下碗筷,身子移向妹妹麵前,微撫她的柔手,輕聲對她說道:“我從皇宮來到這遙遠的江都縣城,是為了皇命加身。皇叔知曉今晚的拍賣會是江都縣城四年一度最為繁盛、財資流通廣泛、同時也是拍賣武器最為暢通無阻的會場。原本打算接受聖旨的傅大統領,我調查明曉此事,再三懇求皇叔讓我接下詔書。嘿嘿,萬般無奈之際,我就徒手從傅大統領的手中奪了過來,皇叔見到後,也是沒有辦法。他大概早就預料到我會趁此時機撈取皇榜,就特意讓傅大統領帶著這些黃金侍衛護遣到此地,畢竟十幾年沒放我出皇宮的原因吧,就大發慈悲地讓我前來遊山玩水,放鬆舒心一會兒。至於路遇陸雍鳴,咱們也隻是萍水相逢,有幸結交罷了,可是……”


    上官可馨諦聽朝陽公主朱夢曦訴說此番來的目的,品味其咬文嚼字的功底。“姐姐,你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可是什麽???繼續說下去啊!”


    “可是……哎耶,算了!咱們吃酒喝湯。”


    陸雍鳴喝得酩酊大醉,打了個飽嗝兒。


    瓊月當頭,驚擾了稀星薄雲的嬉戲,盤木摧枯腐化,斜絛凋濺,蛻下了陳舊的外套。


    上官可馨不是一位很執拗的婦悍女,而是一位通情達理的才女,別人不願意多講是因她有自己的秘密,收斂個人的儀態。


    “那好吧,姐姐不願意多說那就不說啦!小妹妹我隻是想多關心你一些嘛。”上官可馨綹了綹自己的長鬈,在光澤照耀的瞬間,此秀發金光閃閃。


    她仰麵而望星河,對著月兒默允道:“你若能歸來,我一定不放開雙手讓你離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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