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刺穿腹部,周圍一切都變得模糊。


    執劍之人,有一雙漂亮的杏仁眼,是碧綠色的深潭。


    “我不明白,她為何還是親手殺了你?”


    “或許是劇本吧,逃不掉的。”


    “卦象為大凶,你……好自為之。”


    呼……


    隻是夢啊。


    冷汗濕了衣背,封易蜷縮著身軀,抱緊自己。


    葉朝雲單獨留給她的話,變成甩不開的噩夢。


    她說,女主把白月光殺死了,陸難把封九悔殺死了。


    現在,“殺人凶手”就躺在她旁邊。


    生活隻是遊戲,命運不過是劇本。


    哪裏有什麽天道,太離譜了。


    睡不著,轉過身,枕著手臂,在黑夜中描摹她的輪廓。


    小花睡的不安穩,眉頭還皺著。


    夢到了什麽,不要害怕,姐姐一直在保護你哦。


    細細撫平她的苦惱,帶走她的悲傷。


    這麽可愛的人,怎麽會一劍捅死她?


    “她不會傷害我的,永遠都不會。”她和葉朝雲較真道。


    “可是女主就是殺過你啊!”


    “那……與我何幹!我現在是封易,她也不是陸難。”


    不是女主,也不是白月光。


    “服了,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葉朝雲被她氣跑了。


    封易挪動身體,輕輕將小狐狸攬入懷中,離得更近些,直至鎖骨與鼻尖緊緊相依,她才滿意。


    擁擠的小床上,大貓咪偷偷抱住了小狐狸,緊緊的。


    這樣就好,永永遠遠,誰也不能把她們分開。


    .


    封易見到了荒隊的最後一名隊員,那位倒數第一的冰係法師。


    一身蜜荷色水仙裙衫,仿佛初探人間的蝴蝶小精靈。


    還是老熟人。


    “封易姐姐!又見到你啦,好開心!”


    “我是溫冰蜜,你的餅迷哦,你不記得我嗎?”


    她怎麽會不記得。


    破文書院中,小花的好飯友。說起來,那日能及時找到小花,少不得溫冰蜜提醒。


    封易還欠她一個人情。


    再見麵,兩人都成了修仙者。其中隱秘,沒有再去探尋。


    她並不好奇。


    陸情空在分配隊員之間的合作關係。兩名武修,兩名法修,六名輔助。


    除了封易和莫成器,一一配對,每名輔助都得到了她的“守衛”。


    封花和植修葉上人,杜雨停和丹修唐芝,藍鬱和符修付織學,溫冰蜜和馭獸師於水悠。


    陸情空了解她們,封易的陣法和莫成器的小木偶都有一定自保能力。


    封花和杜雨停實力最強,保護植修和丹修綽綽有餘。


    而藍鬱和溫冰蜜排行倒數,符修和馭獸師能補足兩人的攻擊力。


    “封易姐姐,我也想守護你!”


    “哇哦!是陣修,好厲害!我認識好多陣修!”


    溫冰蜜熱情的過分,很愛突然嚇她。


    突然抓住封易的手臂,整具身體倚上來。


    封易很局促,好像被螞蟻爬滿全身。好幾次假裝舉手提問,不經意地解救自己的手臂。


    花隊長的眼神鋒利如刀,她早已千瘡百孔,四麵透風,周身涼意。


    在溫冰蜜第三次企圖牽她的手時,封易把人推開。


    “哎呀!”


    溫冰蜜重心不穩,摔在地上,膝蓋好重一聲響。


    ?


    她這麽大力?


    封易剛準備“好心提醒”對方,此刻也隻得急忙去扶人道歉。


    “抱歉啊,有點熱,太、太大力……”封易歉疚開口,想帶著她起身。


    起至一半,溫冰蜜軟倒在她身上,靠在封易胸口。


    封易心一懸,下意識去看軟萌可愛的花隊長。


    那雙眼睛黑沉沉的,死盯著她的手,正放在溫冰蜜腰間。


    完蛋。


    “好痛,腳扭到了。”溫冰蜜咬唇看著她,眼裏含著一包淚。


    封易更不敢抱著人,又把她放回去。


    “芝芝快來,她腳扭到了。”蹭蹭把小丹修拖過來。


    溫冰蜜:“……”


    叫丹修幹嘛,丹修能治心機病嗎!


    修士哪裏有這般脆弱。


    溫冰蜜還釣著一半魚,眼見著要上鉤,突然又溜走了,原來是隻不解風情的木魚。


    好吧,她隻能放大招了。


    上午的課結束,封易準備衝刺去醉夢鄉,溫冰蜜打斷了她的蓄力。


    “封易姐姐,中午可以和你單獨吃頓飯嗎?”


    封易當然是拒絕的。


    不約不約,還忙著哄哄小狐狸呢。


    溫冰蜜扯著她的衣襟往下拉,附在她耳邊低語,僅有兩人能聽見。


    “夏流他爹在翠風城,你也不想被發現吧?”


    一會兒將她鬆開,撫平衣襟,還是那副單純無害的樣子。


    胃裏像被灌滿了水,沉甸甸的。


    溫冰蜜知道夏流的事,若是……


    “當然可以啊。”


    心情正不爽快,小花等得不耐煩,卻聽見封易笑著應下邀約。


    隨後走到麵前,同自己說:“今日中午我和她一塊吃飯,乖。”


    .


    今天晚上死定了,封易自顧哀愁。


    溫冰蜜來者不善,拿捏著她的把柄。


    小花還醋著,酸得能醃幾壇蘿卜。


    罷了,回去再哄,不就睡一覺的事。


    小花好哄極了,要麽抱著她甜言蜜語,實在惱火,就抱著她的尾巴左搖右擺。


    封易滿腦子發黃,一直到溫冰蜜打斷她。


    “封易姐姐——”


    “三小姐,還是不要喚我姐姐了,不敢當。”


    說出來嚇死你,大你一百幾十歲。


    聞言,溫冰蜜嗤笑一聲,優哉悠哉地端起梅子汁,舉手投足間盡是世家大小姐的高傲。


    “變臉倒是快。”


    “三小姐今日尋我,不單單是為了共進午餐吧?”


    溫冰蜜撐著下巴,視線在封易的指尖流連,又轉向那張臉,上目線微微下垂,忠實的大狗狗。


    長得好,人不蠢,會做飯,確實是她的菜。


    若能春風一度,也不虧。


    “確是有求於你。”溫冰蜜的指尖沾上少許梅子汁,用絲巾緩慢擦拭。


    封易沒有拒絕的可能,溫冰蜜前不久還在威脅她。


    “什麽?”


    “封易姐姐,做我道侶可好?”溫冰蜜獅子大開口,封易把竹筷都嚇掉了。


    “不可能!”小花會弄死她。“都說了別喊我姐姐,聽著怪別扭的。”


    “別急嘛。”溫冰蜜好整以暇道,“不過是假扮道侶,幫我搪塞一些……煩人的蟲子。”


    封易還是固執,溫冰蜜補充道:“哎!聽說夏陽命重金追查一位金係陣師的線索,報酬可是玄級狐族妖血,都能製成元嬰期的聚靈陣了啊。”


    言罷,又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夏流一事,你知曉多少?”


    “這便要看你了。”


    言下之意,封易的態度決定她的態度。


    “若我查出那陣師的蹤跡,定要第一時間領賞。”封易臉色不變,揣著明白裝糊塗。


    “說起來,那陣師也算幫我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她搖晃著琉璃盞,“畢竟,夏族人,都惹人討厭。”


    倒是先她一步,把臭蟲摘幹淨了。


    “仰慕三小姐之人,門庭若市,在下無權無勢,修為低微,非最優人選。”


    溫冰蜜輕輕掩嘴,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可不要妄自菲薄,你這相貌,恰恰符合我的口味,可招妹妹喜歡呢。”


    又摸上她的手,調笑道:“天選之一。”


    封易訕笑著抽開手,她認為是很守一德的人,心裏早樂開了花。


    就說嘛,自己本來就是一一的,隻是寵著小花,甘於人下,暫時滿足一下她。


    假扮道侶此事,還是不可行,封易豁出老臉,昧著良心說:“我是枕頭公主。”


    雅間內很安靜,呼吸可聞。


    溫冰蜜僵在原地,笑容有一絲裂痕。她一直在拍胸口,隱隱約約能聽清“沒事噠”“撞號了”的話。


    封易再接再厲,往她心上再插一劍。


    “我心有所屬,我和她兩情相悅,她會吃醋的。”臉上甜蜜的笑,不像假的。


    溫冰蜜審視著她,神情嚴肅,好一會兒才釋懷:“那不是更好嗎?你不可能愛上我,我也不會愛上枕頭公主。”


    “我倆清清白白,你就是最好的人選。”


    封易不理解她的邏輯,“我老婆會生氣的,我不答應。”


    “三小姐,我可以給你推薦更合適的人。”


    .


    未正,封易才在學堂見到她的真道侶。


    一個時辰沒有見到小花了,超級想她的。


    她跟在杜雨停後麵,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封易立刻迎上去,張開懷抱。


    沒有擁抱,視若無物,擦肩而過。


    “封封,你完蛋呐!花花吃醋呐!”杜雨停說出她的心聲。


    嗚嗚,小狐狸生氣了,都不抱她了。


    坐到旁邊,挨著她,想偷偷牽手。


    卻被不經意甩開,力道不重,卻把封易的心甩成爛泥。


    像歡迎主人回家的小狗,得不到關注的小狗,被踹開的小狗。


    雖然是自己的問題,又莫名有一點點委屈。


    好冷漠的小狐狸。


    明明答應了生氣要好好說的,不可以不理人。


    溫冰蜜在擠眉弄眼,封易隻能履行約定。


    杜雨停就坐在旁邊,她先鋪墊:“姐妹,你、你喜歡女人嗎?”


    杜雨停想了一會兒,答道:“喜歡,女子很美好。”封易拿不準她到底懂不懂。


    又不好直接問別人要不要磨鏡,隻好從人下手:“你覺得溫冰蜜怎麽樣?”


    “還沒和溫溫講過話呐。”


    離成為道侶就差認識了,還是有希望的。


    溫冰蜜需要長久的假道侶,又是個枕頭公主,封易勸她在節目裏發展一下。


    一百個美女,總有合她心意的,指不定就找到真的了。


    溫冰蜜表示認可,她想談情說愛很久了,並將媒婆的重任委托到封易身上。


    溫冰蜜對孔武有力的杜雨停有幾分興趣,封易隻能含淚賣隊友。


    不能太過刻意,先旁敲側擊。


    “她人還是不錯的。”封易搜腸刮肚地回憶溫冰蜜的長處。


    “容貌姣好。”相貌是過關的,比小花差了點。


    “心思縝密。”人前笑嘻嘻,心裏爹爹屁。


    “富有。”浮玉山溫家三小姐,靈石少不了。


    “執著。”溫冰蜜一直堅定,要找手藝好的姐姐。


    “還有呢?”


    “還有——”


    杜雨停嘴巴根本沒動,方才的問話是從背後傳來的。


    小花終於理她了,笑得燦爛,封易心裏涼颼颼的。


    她住嘴,小花還催:“繼續說啊,還想聽呢!”


    封易:“你好漂亮。”放在腰上的手才稍稍鬆了力道。


    杜雨停又說了那句話:“封封,你完蛋呐!花花吃醋呐!”


    .


    整個下午,封易坐立難安。


    煎熬,頭痛,腰痛,心痛。


    下課,飯也不吃了,被小花強硬地拖回房間,薄荷味的信引在躁動。


    雙手被死死扣在門板上,在唇間宣泄情緒,動作很魯莽,封易接納一切。


    逐漸地,藕斷絲連。


    兩人鼻尖相抵,大口喘息。


    她想抱抱小花,手剛動,又被按了回去。


    “姐姐想抱你嘛。”封易很少撒嬌,每次必出奇效。


    小花果然軟下來,鬆了桎梏,任由她抱著。


    封易托起她的雙腿,把人抱起來,像隻樹袋熊掛在身上,


    “賣小狐狸嘍!”兩人嘻嘻哈哈地倒在床上。


    小花埋在胸前,專挑軟處蹭,看封易隨呼吸起伏的胸口。


    突然重重咬一口,封易疼得要推她,又推不動。


    “姐姐能不能哄哄我?”悶悶的聲音從底下傳來。


    封易揉捏著她的雙頰,眼中溢滿柔情。“這不是在哄嗎?”


    她示意小花趴上來些。


    “要怎麽哄呀?”親親左眉。


    “要這樣哄?”親親右眼。


    抓住手腕,一使勁,把小花壓在身下。


    “還是這樣?”輕輕柔柔的吻落於唇間。


    封易總是笑眯眯的,遊刃有餘的。即便巴掌落在身上,她的眼裏也是愉悅。


    在痛苦中,也能找到快樂。像船上那碗不要錢的河鮮味素麵,又像床上那些惡劣的懲罰。


    小花有時候會想,封易不笑時會是哪般模樣。


    有了好奇,小狐狸開始辛勤栽種,收獲了許多花朵,都是封易的模樣。


    有可憐巴巴的,忐忑不安的,醋意盎然的,隱忍難耐的……


    那雙深褐色的瞳孔靠近時,小狐狸的花田又開了一朵花,她收獲了人族稀有的情緒——珍惜。


    人族是一個不懂得珍惜的族群,她們欲求不滿,總是在失去後才學著珍惜。


    封易把珍惜之花小心翼翼地獻給她,她在飽含笑意的眸子裏看清了自己。


    憋了一天的悶氣煙消雲散。


    小狐狸的睜著圓圓的杏仁眼,完全交付自己。


    封易會引領她,找到獨屬於自己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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