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世彥沉默了一會兒。


    傅晚晴害怕楊世彥會答應,齊義禎開出這麽明確的條件,分明是在引誘,楊世彥畢竟是軍閥,怎麽可能不動心。


    一千箱軍火可以支持數月的戰爭消耗,如果那個數是上萬,幾十萬,她不敢想國家會亂成什麽樣子。


    “放心,國家大義,我是不會錯的。”楊世彥側過頭像是說給傅晚晴聽,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既然齊司令沒有誠意,我們也沒必要繼續談下去了。”楊世彥輕輕牽過傅晚晴的手,輕聲說:“我們走吧。”


    齊義禎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心中怒意洶湧,恨得咬牙切齒。


    楊世彥還真是厲害,他以為楊世彥會去偷襲胡景龍的老巢,所以布兵在秦城周圍等著甕中捉鱉,哪怕捉鱉不成也能奇襲漢城讓楊世彥顧此失彼,卻沒想到楊世彥棋高一著,帶著幾千人就敢去擒王,鎮北軍大量留守漢城盯著他的老巢,天上還有飛機時刻威脅,導致他大軍壓陣卻不敢出兵。


    齊義禎今日請楊世彥過來,不過是想蒼白的挽尊,借大軍威脅他一番,看看能不能從中得利,可楊世彥直接戳穿了他的虛張聲勢。


    “楊世彥!”齊義禎叫住了楊世彥。


    楊世彥有些不耐煩的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


    趁著楊世彥回頭的間隙,齊義禎的副官一身酒氣,從旁邊的營帳冒出頭來,色迷迷的往傅晚晴身上撲。


    傅晚晴來不及躲閃,被抓了手,她尖叫一聲。


    楊世彥一腳把人從傅晚晴身上踹開,然後折斷了他的胳膊。


    “軍營中打架鬥毆,真有本事。”齊義禎拍著手走出來,計謀得逞的神色令人生厭:“鎮北軍這點紀律都沒有嗎?”


    楊世彥知道齊義禎又要耍花樣,他沒有理會,上前去安撫受驚的傅晚晴。


    “莫名其妙打架傷人,想走可沒那麽容易。”齊義禎踱步上前:“在我的地盤就要守我的規矩,軍法處,軍中私鬥,該怎麽處置?”


    “軍棍二十,禁閉三天。”軍法處立刻回答。


    “心中想打你一頓還要找借口,真是麻煩。”齊義禎雙手環抱在胸前,斜覷著楊世彥。


    “既然齊司令認為我們都有過錯,齊司令是不是應該先給我給交代。”楊世彥難得一見的笑了,從容不迫。


    齊義禎拔槍,“砰”的一聲槍響,副官直挺挺的倒下,死不瞑目。


    “我能一槍崩了他,你的交代呢?”齊義禎從士兵的營帳中拿了一杯劣酒,邪笑著向楊世彥遙遙一敬,以為自己穩操勝券。


    “他犯了死罪,那我出手打他就是事出有因,我何錯之有?”楊世彥挑了挑眉,眼中多了些貓捉老鼠的玩味。


    齊義禎麵色驟變,但剛剛那聲槍響已經驚擾了楊世彥帶來的軍隊,黑壓壓一群士兵已經到了大門口。


    “別和我玩陰謀,否則胡景龍就是你的下場。”楊世彥扔下一句話,帶著傅晚晴揚長而去。


    齊義禎的手一鬆,酒杯脫手,碎成幾片,零落在地,杯中一口未飲的酒液流淌一地,劣酒刺鼻的辛辣味湧上來,令人作嘔。


    在回城的車上,楊世彥和傅晚晴都一言不發。


    等回到城中,二人去了傅晚晴前些時日暫住的地方,有些話車上不方便問,關起房門來才能刨根問底。


    “想問什麽就問吧。”楊世彥把房門關上,把沾染了星星點點的血跡軍裝外衣脫掉,幹幹淨淨的走向傅晚晴。


    “齊義禎到底是你什麽人?”傅晚晴一雙桃花眼滴溜溜亂轉,語不驚人死不休:“他和你長得那麽像,難道他才是你爹?”


    楊世彥正在喝水,所以沒有立刻回答,他聽到傅晚晴的胡亂猜測時一下子被嗆到,狼狽的咳嗽幾聲。


    “他是我母親的遠房表親。”楊世彥笑容中透露著無奈。


    “你不解釋,真的很容易讓人誤會!”傅晚晴撲到楊世彥身上,伸手去撩他的衣服:“好了,讓我看看你的傷。”


    楊世彥沒有反應過來,被傅晚晴推到床上,然後感覺後背一涼。


    那道貫穿整個脊背的刀傷如同溝壑一般橫亙著,絲毫沒有收口的跡象,腰間一片被馬蹄踩踏的傷口,鮮血淋漓下是黑紫的瘀血。


    傅晚晴看到慘不忍睹的傷口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她看今天楊世彥雲淡風輕行動自若的樣子還真以為他沒事呢。


    “傷這麽重你還敢喝酒,不要命了?”傅晚晴一時氣惱,拿起紗布使勁摁了傷口一下:“就不該心疼你。”


    楊世彥轉過頭來,因為疼痛皺緊了眉,眼睛中閃過一絲委屈,眼底無盡的深淵被填平,變成了一灣澄澈的柔波。


    傅晚晴發現自己好像真的弄疼他了,她有些手足無措,俯下身衝傷口輕輕吹氣。


    楊世彥促狹的笑笑,他把傅晚晴拉到懷裏,兩人一同在床上翻滾兩圈。


    兩人四目相對,氣氛旖旎,傅晚晴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她趕緊移開目光,小聲說了句:“小心傷口。”


    “沒事,不疼。”楊世彥溫熱的氣息噴吐,弄得傅晚晴臉上搔癢。


    “別鬧了,先上藥。”傅晚晴坐起來拿起,一旁的藥瓶,輕輕給楊世彥的傷口上藥:“冬天傷口不容易愈合,要多加注意。”


    楊世彥穿上衣服。


    “你幹什麽去?”傅晚晴一邊收拾藥瓶,一邊叫住已經走到門口的楊世彥。


    “洗漱,滿身血腥味。”楊世彥轉頭輕聲道。


    “你傷口不能沾水的。”傅晚晴看到楊世彥腳步僵住,笑著從背後抱住他的腰,把腦袋埋在他挺拔的背上,輕聲說:“沒事,我不嫌棄你。”


    傅晚晴拿溫水沾濕毛巾,幫楊世彥擦拭身子。


    楊世彥感覺渾身燥熱,傅晚晴指尖滑過他的皮膚,帶來的一絲沁涼讓他貪婪的想要繼續索取。


    關上燈,蓋上被子,二人互相輕輕試探,卻淺嚐輒止。


    呼吸聲急促起來,在寂靜的房間裏格外清晰,直到倦極入眠,沉入夢鄉。


    楊世彥等傅晚晴睡熟後,輕輕坐起來。


    傅晚晴的氣息平靜柔和,似有似無地撩撥著他的心弦,熟睡中的女孩柔弱漂亮,楊世彥著實想不到她在戰場上臨危不亂救治傷員的樣子。


    楊世彥蜻蜓點水般在傅晚晴的眉心落下輕輕的一吻。


    我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未來,所以,我不敢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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