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以前有多窮他自己最清楚,朱慈烺已經不怎麽放在眼裏的四百多萬兩銀子,還是讓崇禎震驚的瞪大眼睛:


    “朕以前號召軍餉時襄城伯和定國公都在哭窮,一個捐五千兩,另外一個捐響八千兩,他們府上怎麽會有幾十萬兩銀子?”


    朱慈烺拱手道:


    “上一代襄城伯作為京營總督,那時他們已經霸占十幾萬畝軍田,京營將士都成為他的免費佃戶,又吃幾萬人的空餉,克扣十幾萬人的軍餉,加上京師的商鋪和西山煤窯等,幾十萬兩銀子不算什麽……”


    “啪……”


    朱慈烺話音未落,崇禎氣的直接把賬本摔在地板上:


    “混蛋,如此狼心狗肺的勳貴,大明顛覆對他們有何好處?”


    崇禎不知道內情,但作為穿越者朱慈烺很清楚他們的想法,大明顛覆他們大不了換個主子,讓他們拿銀子不可能。


    當流寇進入京師時,這些文官勳貴才後悔,可是後悔又有何用,不是被拷響拷死就是被流寇離京時殺死,都是罪有應得。


    見皇帝老子氣的渾身發抖,朱慈烺安慰道:


    “父皇放心,這些人已經全部被兒臣控製,明日讓李若璉審問一番全部拉到太廟斬首示眾……”


    聽到朱慈烺要把勳貴官員斬殺在太廟,崇禎連連擺手:


    “不不,證據確鑿的情況下,把他們全部送刑部三司會審,到時該淩遲淩遲,該扒皮實草就扒皮實草。


    所有參與謀害朕和皇後的官員勳貴太監宮女全部夷三族,所有在宮中安插眼線者滿門抄斬,這次朕絕不容情。


    孩子啊,若不經過三司會審直接斬殺在太廟,肯定又有人黑你,將來史書也會把你描繪成暴君,這次父皇不能再讓吾兒背鍋……”


    此時崇禎突然變成一個慈父,他不再是那個固執的皇帝,讓朱慈烺很是感動,他立即拜倒在父皇麵前:


    “謝父皇,父皇放心,皇兒以後絕不會再讓您和母後遭受一點點傷害……”


    崇禎伸手扶起朱慈烺,想到太子監國以來所作所為,他眼眶瞬間濕潤:


    “快快平身,你真是朕的麒麟兒,今晚早些休息,明日吾兒要參加早朝,父皇有重要聖旨宣布。”


    “遵命,父皇保重龍體,皇兒去看看母後!”


    崇禎點點頭:


    “去吧!”


    離開乾清宮,朱慈烺快步走向坤寧宮。


    周皇後和定王經過一天休息,情況已經很大好轉。


    朱慈烺見到二人時,母後和定王已經可以坐起,看到朱慈烺進來,周皇後立即笑道:


    “皇兒辛苦了!”


    定王朱慈炯急忙拱手道謝:


    “謝謝大皇兄出手相救!”


    朱慈烺伸手在朱慈炯頭上輕輕拍一下笑道:


    “都是一家人,不用謝,感覺如何?”


    朱慈炯連連點頭:


    “回稟大皇兄,臣弟除了有些餓外,其他都很好!”


    朱慈烺點點頭:


    “很好,但今晚還不能用膳,明早讓春香她們給你和母後皇伯母準備些稀粥,堅持幾天會痊愈,聽話哈!”


    朱慈炯乖巧的點頭答應:


    “嗯嗯,多謝大皇兄。”


    朱慈烺又輕輕拍拍朱慈炯小臉,然後來到周皇後鳳榻旁拉起母後玉手笑道:


    “母後氣色恢複不錯,皇兒不孝讓您受苦了!”


    周皇後緊緊握住朱慈烺的小手,眼中滿滿盡是慈愛:


    “皇兒說錯了,你是天下最孝順的孩子,小小年齡就替父皇挑起重擔,又醫治好母後和皇嫂慈炯,不然母後可能已經不在人世……”


    朱慈烺抬頭發現母後眼中有淚滴滑落,他馬上掏出手帕為母後擦去淚珠:


    “母後放心,皇宮已經被皇兒清理幹淨,以後再不會發生任何意外,皇伯母呢?”


    周皇後欣慰含笑點頭:


    “母後相信皇兒的能力,你皇伯母要求回慈寧宮休養,快去看看她,皇伯母孤苦伶仃,無論到何時,皇兒都不要忘記經常去探望……”


    “嗯,母後保重,皇兒去看看皇伯母!”


    朱慈烺說罷,又給母後微微躬身一禮。


    剛轉身就看到坤興公主朱微娖和永王一起走進來,兩個孩子雙手各捧一碗湯。


    “大皇兄……”


    看到朱慈烺,二人幾乎同時露出笑容,嘴裏叫著大皇兄!


    擔心二人被燙,朱慈烺急忙提醒道:


    “慢點慢點,你們端的什麽?”


    朱微娖甜甜一笑道:


    “參湯啊,母後身體虛弱,我和弟弟去禦膳房讓禦廚燉的參湯……”


    雖然朱慈炯和母後還不能進食,但朱慈烺還是有些被皇妹孝心感動到,看來女孩什麽時候都比男孩心細。


    “哎呀,真孝順,大皇兄替母後和二弟謝謝皇妹和五弟了,很遺憾母後和二弟暫時還不能喝參湯,拿過來孝敬大皇兄如何?”


    坤興公主朱微娖和朱慈炤急忙把兩碗參湯送到朱慈烺麵前:


    “好啊,大皇兄您喝吧,可那母後和二弟豈不要餓壞……”


    朱慈烺嘻嘻一笑,伸手接過坤興公主手中參湯,發現不怎麽燙,他一口氣喝完,然後又接過朱慈炤手中參湯。


    “無妨,母後和二弟可以喝水,明日即可食用些粥類和清淡湯類……”


    朱慈烺說罷一仰脖,又一碗參湯下肚。


    朱微娖擔心噎到大皇兄,急忙提醒:


    “大皇兄,您慢些喝……”


    “無妨,你們兩個照顧好母後和二弟,大皇兄還有些事先走了……“


    朱慈烺拍拍朱微娖和朱慈炤的小臉,一溜煙消失不見,他擔心會被坤興公主纏住走不掉,小妮子問題多的很……


    ''大皇兄先不要走……''


    果然不出朱慈烺所料,身後遠遠傳來坤興公主朱微娖的聲音……


    慈寧宮


    懿安皇後張嫣知道自己在坤寧宮不方便,感覺身體恢複一些馬上讓人送她回慈寧宮,秋月不放心也跟過來。


    因為從張嫣這裏得不到什麽情報,慈寧宮除了總管太監龐大海有問題外,其他宮女太監基本正常。


    現在照顧懿安皇後的正是原來貼身宮女彩蝶和鍾粹宮秋月,兩個宮女幾乎寸步不離懿安皇後。


    張嫣躺在鳳榻上緊閉雙眼,一幕幕往事浮現在她眼前,幾乎都是以前在宮中和客氏魏忠賢鬥智鬥勇的情景。


    本以為崇禎後宮很安全很平靜,誰料突然間掀起滔天波浪,大明的皇帝真的太難了……


    看到皇太子到來,兩個宮女剛想施禮拜見,朱慈烺立即做一個禁聲的手勢,又揮揮手示意他們暫時退下。


    秋月彩娥立即微微躬身一個萬福,隨後悄悄退下去。


    朱慈烺輕輕走到懿安皇後鳳榻之前,卻發現皇伯母雙眼緊閉,但淚水依然在順著臉頰流下。


    他又拿出手帕輕輕為皇伯母擦去淚水,張嫣輕輕睜開美目,卻發現是朱慈烺,她臉上立即露出笑容。


    “太子來了,謝謝你救了皇伯母……”


    朱慈烺微微一笑:


    “嗯,來看看皇伯母,都是一家人,皇伯母不用客氣太見外了,現在感覺如何?”


    張嫣含笑點點頭:


    “感覺好多了,能扶皇伯母坐起來!”


    朱慈烺輕輕把懿安皇後扶坐起來,又拿過一個靠背墊在她身後,自己也坐在皇伯母身邊。


    “皇伯母,明日能食用些清淡湯類和粥類,三天後應該能下床輕微活動一下,一定要讓宮女扶著……”


    張嫣露出欣慰的微笑:


    “太子長高了,也更加知道關心人,真是好孩子,宮中之事處置的如何?”


    朱慈烺點點頭:


    “皇伯母放心,宮中已經基本清理幹淨,龐大海心術不正,您以後見不到他了……”


    聽到朱慈烺說起龐大海,懿安皇後臉上悄然浮起一抹紅潤,有些難為情道:


    “龐大海……皇伯母也感覺他有些怪怪的,經常總是有意無意獻媚接觸哀家,發現他想和皇伯母結對食時,於是拒絕他進入哀家寢宮……”


    對食,古代皇宮裏麵,有多少宮女和太監。


    太監自然無法娶妻生子,成千上萬的宮女,能得到皇上臨幸者鳳毛麟角,絕大多數也是孤老終生。


    人非草木,皆有七情六欲,深深宮牆,難鎖寂寞之心。


    同在宮裏麵伺候主子,太監是沒有爐子的,自己吃的飯菜需要從宮外帶進來,很容易放涼。


    而宮女在宮裏麵,都有自己的小爐子。


    同在一個屋簷下吃飯的時候,太監就請求宮女幫忙熱一下自己的飯菜。


    作為感謝,太監就邀請宮女一塊享用自己的飯菜。


    倆人坐在宮門下,一邊吃飯,一邊說笑,即為“對食”。


    一來二去,日久生情,有些宮女和太監就發展成了戀愛關係。


    所謂“宮掖之中,怨曠無聊,解饞止渴,出此下策耳”。


    對食現象早在漢代就有記載。到了明朝,“對食”又有了新的發展,稱為“菜戶”。


    宮裏的太監如果看上哪個宮女,就主動替她去宮外麵買菜和其他生活用品。


    時間長了,宮女如果也看上了這個太監,兩人便可結為“菜戶”。


    宮裏的主子們對此也心知肚明,有時還會問他們:“你的菜戶是誰呀?”


    這時他們隻要如實回答就可以了,一般不會被處罰。


    與“對食”相比,“菜戶”的關係比較穩定,形同夫妻。


    隻要兩人結為菜戶,一般情況下可以相伴到老。


    明朝有個書生寓居在一座寺廟裏,他發現廟裏麵有一間屋子,平日裏房門緊閉,覺得很奇怪。


    這一天,正巧看到一個僧人進去打掃衛生,他便跟了進去。


    書生看到屋子裏到處擺放著宮裏的太監奉祀已故宮女的牌位。


    僧人告訴他,每逢宮女的忌日,跟她結為菜戶的那個太監,便會帶著祭品和紙錢,前來致祭。


    其悲傷號慟,情逾尋常夫妻。真是令人動容呀!


    不過也有例外。萬曆年間,有一個宮女吳氏,和一個叫宋保的太監結為菜戶。


    後來吳氏拋棄了宋保,跟另外一個太監好上了。


    宋保先是憤怒不已,轉而傷心欲絕,終了萬念俱灰、看破紅塵,離開宮門時削發為僧,終老伽藍。


    “對食”和“菜戶”,都是我國古代社會曆史發展的產物。


    在當時那種沒有尊嚴、備受欺壓的環境中,為了排解寂寞,更好地生存下去,宮女和太監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


    雖是一種畸形的關係,卻必不可少,這本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


    宮中那麽多宮女太監,並且絕大多數都是年少時進入皇宮,難道他們沒有生理需要,當然會有。


    說實話,一般下麵宮女太監有這種行為,作為一個後世穿越而來的現代人,朱慈烺還是能接受的。


    可是這個龐大海牛逼,竟然想和皇太後結為對食,傻子都能想明白絕不可能,一旦讓皇帝知道絕對死路一條。


    龐大海冒如此大的風險,想和懿安皇後結對食,要麽因為張嫣實在太美?要麽就是為了騙取張嫣錢財?


    可是龐大海隻交代收受東林黨金銀,並未交代和懿安皇後張嫣之間發生過什麽事。


    看來懿安皇並未騙朱慈烺,她是一個識大體且會顧慮自己身份和崇禎麵子之人,龐大海應該沒有得手。


    朱慈烺看看身旁皇伯母,雖然她中毒並未痊愈,但依然美豔動人,有些憔悴的模樣更給人一種無法形容的美。


    如果放在建奴和韃子那裏,懿安皇後絕對得不到應有的尊重,肯定會被後來者連續不斷接盤。


    “皇伯母,發現此事為何不告訴我和父皇?我們絕不會讓龐大海侮辱您!”


    懿安皇後張嫣微微搖搖頭:


    “傻孩子,龐大海並未明確表示,皇伯母感覺他心術不正遠離即可,龐大海難道還能威脅哀家不成,這種事情如何能告訴你父皇。”


    朱慈烺想想皇伯母所言確實有道理,若她把此事告訴崇禎,崇禎肯定會處死龐大海,同時也會懷疑皇嫂是不是在暗示他什麽?


    還有就是崇禎後宮沒有什麽秘密可言,一旦此事傳揚出去,讓崇禎如何做人,讓懿安皇後如何有臉活在人世?


    見朱慈烺陷入沉思,懿安皇後馬上岔開話題:


    “孩子,到底是何人對你母後下毒?”


    “李國禎和徐允禎,還有文官集團多次對本宮下毒未成功,父皇前日在十王街遇刺也和勳貴有關。”


    張嫣不愧老江湖,聽到崇禎遇刺,她吃驚同時立即說道:


    “勳貴刺殺皇帝和此次下毒針對的都是太子,他們想逼皇帝取消你監國之權,另外把鍋甩給文官,因為皇帝剛剛杖斃十幾個文官禦史,真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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