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眼角餘光將他們的小動作看的清清楚楚,心中暗暗冷笑。


    “嘭嘭……”


    一通鼓突然響起,正在慢悠悠向校場集合的士兵速度明顯快起來。


    “嘭嘭……”


    一刻鍾後二通鼓再次響起,朱慈烺看看場內集合京營士兵人數還不過萬,數量最多的卻是騎兵隊伍,也就是神樞營。


    眼角餘光看向三位京營將官,朱慈烺發現李雲和薛安似乎在擦汗,而張世澤卻沒有絲毫慌亂。


    “嘭嘭……”


    又是一刻鍾,三通鼓響起,朱慈烺緩緩從太師椅上站立,他目光冷冷看向校場集合的士兵,雖然很難看出具體人數,但數量絕對不會超過三萬。


    朱慈烺心目中大明京營士兵應該個個盔明甲亮威風凜凜,可是他眼前的京營士兵卻隻有半數掛甲,並且還是老舊盔甲。


    他們站的隊伍更是歪歪斜斜,完全看不上這是一支曆史上戰鬥力爆表的威武之師。


    隻有騎兵氣勢好一些,人數看上去也明顯多一些,戰馬打著響鼻大有即將衝鋒的模樣,即便如此也很難和大名鼎鼎的神樞營聯係在一起。


    朱慈烺目光再次看向三位京營將軍道:


    “五軍營,神機營,神樞營清點人馬,迅速將人數報於本宮,不得有誤!”


    朱慈烺說話時口氣極其嚴厲,三位京營將領明知還有些士兵沒有到達,但他們不敢抗旨。


    隻能立即將皇太子的命令傳達下去,各支軍隊總旗,百戶,千戶接到命令開始統計人數。


    大約半柱香時間,校場所有士兵數字統計出來,各支軍隊千戶將人數報給自己的主將,李雲第一個上前躬身施禮:


    “回稟殿下,神機營實到人數4790人。”


    薛安看看張世澤不動,他急忙上前施禮:


    “回稟殿下,五軍營實到人數人。”


    張世澤一直在等神樞營三百人,見薛安和李雲都已經報數,而他麾下那些將士還未到,他知道不能再等,急忙上前稟告:


    “殿下,神樞營總人數4903人,實到人數4609人。”


    永樂時期京營人馬總數達到70萬之多,土木堡之變京營幾乎全軍覆沒,後來重新組建京營在萬曆年間還有17萬之多。


    從萬曆到天啟京營人馬已經不足十萬,崇禎上位後京營號稱八萬,實際隻剩三萬多人,後來經過李邦華治理人數再次達到六萬。


    然而才幾年光景,京營人馬被這些勳貴霍霍的隻剩三萬多人,朱慈烺懷疑他們報的人數還有水分,實際人數可能更少。


    心裏極度憤怒,朱慈烺真想把京營這些將領統統千刀萬剮,以解心頭之恨。


    不過大敵即將來襲,朱慈烺暫時還不能大開殺戒,還有就是崇禎皇帝隨時會臨朝,他不想半途而廢,暫時隻能放這些蛀蟲多活些時日。


    朱慈烺測試一下三人的忠誠度,發現張世澤忠誠度80度,而另外兩個隻有20的忠誠度,朱慈烺冷冷一笑問道:


    “薛安你確定五軍營有兩萬三千人?李雲你敢確定神機營實際人數有4790人?本宮奉旨監國,如果你們敢欺騙本宮就是欺君之罪!”


    校場到底有多少人,朱慈烺隻要派親衛一查便知,二人知道瞞不過,隻好躬身說道:


    “殿下,實際人數隻有一半多點,如今整個大明軍隊幾乎都如此,末將身為京營統領並不能左右京營兵馬多少,請殿下明鑒……”


    朱慈烺冷哼一聲:


    “你們的意思這一切都是京營提督成國公朱純臣所為?本宮不相信京營隻有成國公朱純臣吃空餉,倒賣火藥火器難道你們沒有參與?”


    二人本以為年幼皇太子很好忽悠,現在一看不是那回事,小太子竟然如此認真。


    如果讓他們把罪責都推給成國公朱純臣,他們也沒有那個膽子,畢竟都得到很多好處。


    吃空餉又並不是什麽秘密,現在大明那支軍隊不是如此。


    二人並不認為年幼的皇太子能奈何他們,他們老爸都是與國同休的勳貴。


    二人再次躬身施禮:


    “殿下,實不相瞞,不是京營將領故意吃空餉,短時間無法招到足夠兵力,末將可以請示京營提督招兵買馬,爭取盡快讓京營人馬達到八萬,請殿下恕罪。”


    他們說此話時臉不紅心不跳,把吃空餉說成理所當然,朱慈烺被他們直接氣笑了:


    “哈哈……本宮見過不要臉的,但沒有見過他們這種厚顏無恥之人,把京營霍霍成如此模樣,竟然認為理所當然,來人將此二人拿下重打二十軍棍。”


    “是”


    嶽洋一揮手,立即有兩個東宮親衛上前就要捉拿李雲和薛安。


    一看小太子竟然敢打他們軍棍還要抓他們,這兩個小子頓時急眼了。


    “殿下,五軍營統領乃是武定侯郭培民,末將無能為力呀,請殿下三思!”


    朱慈烺一揮手:


    “三思個毛,拉下去賞軍棍!”


    二人還想狡辯,東宮親衛不由分說把他們按到在地,從旁邊拿過軍棍就打:


    “嘭嘭……”


    兩個小子從小到大都是嬌生慣養,他們哪裏受過這種罪,隨著軍棍落下,他們頓時響殺豬般痛叫起來,這種人如何做京營統領。


    英國公世子張世澤也被年幼太子舉動震驚的目瞪口呆。


    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皇太子竟然會對京營將軍下手,他們頂頭上司可是成國公和武定候。


    朱慈烺根本不看那兩個紈絝子弟,他目光看向張世澤:


    “小國公,神樞營到底多少人馬?你們英國公一脈應該不會吃空餉倒賣軍用物質吧?”


    張世澤急忙上前施禮:


    “殿下,英國公府與大明共存亡,從來不欺壓士兵刻扣軍餉和吃空餉,神樞營還有將近三百人未到,實際數字四千九百多人,因為騎兵不好招,並無吃空餉之事。”


    以張世澤80的忠誠度,朱慈烺完全相信他說的話,英國公張之極前幾天在皇極殿還鼎力支持他,小國公為人處世應該不會差。


    朱慈烺點點頭:


    “幾天訓練一次?”


    “這……殿下實不相瞞,京營將士軍餉被刻扣和拖欠很嚴重,他們連溫飽都無法解決拒絕訓練,如今隻能每月訓練一次。”


    張世澤所說不假,對嚴重營養不良的將士來說,真的無法訓練,一旦訓練量過大很容易暈倒。


    上麵不給軍餉軍費,英國公雖有些銀兩也不可能自掏腰包訓練士兵。


    不要說英國公府無法支撐五千騎兵訓練,就算有那麽多銀兩他也不敢去做。


    不然言官和同僚能噴死他,大環境如此,英國公隻能隨波逐流,他不克扣軍餉不吃空響已經很難得了。


    就在此時,不遠處塵土飛揚,有一支騎兵和幾百步兵正急匆匆趕往校場,當他們來到指揮台附近,眾人發現成國公朱純臣赫然在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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