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月打斷了他的幻想:“先別美,你還沒搞定我父親呢!”


    楊鈺當著她們的麵,光明正大地拉起了她的手,一臉無賴:“你可是答應了,葉學士那邊我自會努力,你到時候可別想反悔,反悔也來不及!”


    “行行行,某人不是說過我稍長你——”話還沒來及說出口,就被他捂住了嘴巴,看著他窘迫靦腆的樣子,像是被戳穿心事的小媳婦,“好,我不說。我既然答應就絕不後悔!”


    李言笑和楚瑤站在一邊,頗含深意地看著膩膩歪歪的兩人。


    不僅出言打斷:“你們倆先停一會兒,今日前來我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麽?宮裏發生邪祟,皇上也是按照規矩祈福,隻不過就是趙放又出來了,你們為什麽這麽生氣呢?”


    李言笑雖然知道趙放不會被關太久,出來肯定也是時間問題。隻是現在她所求的已經得到,日後再不與他們糾纏,但願他能安安分分地做人,不要再找他們的麻煩了。


    楊鈺一聽這話就像是點了火的炮仗似的:“還說呢,剛才沒聽麽,皇上下令近三月裏禁嫁娶,趙放還被解了禁!這還不是明擺著要給他創造機會嗎?三個月足以改變很多東西,我不想等了。”


    “等一下,你們在一起,和他有什麽關係?”李言笑沒明白楊鈺火氣來源,一頭霧水。


    “根本不是那麽簡單。趙放他對明月覬覦已久,之前在他還未暴露出真麵目時,就曾幾次三番地對她示好,如果一定要追溯的話,我想他在我們從豐縣剛回京城,進入逍遙館那一刻就開始布局了。那時候她還傻乎乎地絲毫沒有察覺。”


    這最後一句充滿了不知覺的醋意與一點點埋怨。


    葉明月對此也十分悔恨:“這件事確實怪我,之前我真的不知道他是那麽一個無情之人,自從我知道後,就再也沒和他說過話,連他送的那些東西我都完璧歸趙了,一點兒沒留。”


    “但是我也不知道我到底為什麽入了他的眼,有一段時間,他天天借著向我父親請教經義學問的幌子來我們葉府,還老賴著不走。此前我還以為他是單純和父親相談甚歡,此刻想來怕是沒安好心。”


    葉明月也說著她的猜想。


    “那葉伯伯現在知道了他的所作所為,應該不會再見他了吧?”


    楚瑤則是想打探清楚葉老的想法,平時雖然她也覺得楊鈺有些不著調,說話也是直來直去地,不動腦子;但是在關鍵時刻卻是可以依靠的,明月和他在一起,彼此知根知底也好,總比和趙放好得多。


    可是偏偏葉老十分看好他,反而對楊鈺沒有好感,若是單純因為他的無所事事還好,就怕這裏麵還摻雜著朝堂的事。


    葉明月蹙著眉頭,半天不語。


    “其實為著這個事,我還和父親爭論過不止一次,可是每次都是無疾而終。不知為何,他好像格外偏愛他。這次知道他犯了事後,也隻是淡淡地‘哦’了一聲,此後雖然在麵上沒再提過他,但是我能看出來,他還是對他存有幻想。”


    “葉學士莫非真的有將你嫁給趙放的打算?可別忘了,他是娶過一次王妃的人!”楊鈺有些急躁,脫口而出後又充滿歉意地看向了李言笑,“笑笑,對不起。我不是有意——”


    李言笑抬手:“不必抱歉,這也沒什麽好避諱的。月月,我告訴你,你一定不能嫁給他,這個人不是我們能夠看透的,而且他誰都愛,滿院子的侍妾,你一定接受不了;但他又好像誰都不愛,總之一定要讓葉學士看明白,不能白白折了月兒後半輩子的幸福!”


    她越說越激動,回憶起在獅虎園裏,不見天日,處處受人牽製監視的日子,甚至有些哽咽。這些她都承受了就算了,不能再讓明月經受一次。


    “笑笑姐,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我不會嫁給他的,我父親不會逼迫我的。”


    她一把抱住了李言笑,一臉的心疼:“笑笑姐,你把事情做得太漂亮、太完美了,我們都差點忘了,你也是從虎口逃生的,在趙放那裏的日子肯定不好過的,可你一點都沒跟我們說。”


    “就是,那日準備接你出來時,我們很早就將那幫暗衛幹掉了,等了很久,直到聽到你的喊聲,二殿下才終於忍不住衝了進去。可把我們嚇壞了。萬一要是——”


    楊鈺自知話又說得不好,便閉住了嘴。


    楚瑤別了一眼他,安慰道:“事情過去了就不要再一遍又一遍地回想了。我們現在應該想的是該如何應對?如果他沒有這個心思,靜候三個月後,若葉伯伯同意,你們便可順利成親;可若是他真的是為了緩兵之計,那就麻煩了。他既然能找到這種借口,這次是三個月,那麽下一次就有可能是三年,也未可知。到時候我們就更加被動了。”


    李言笑斂好心情後,也開始思考。雖然與自己無關了,但是事關她最好的朋友的終身大事,她也必須去再次踏入棋局。


    “沒錯,楚姐姐說得極對。既然趙放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撓我們,那這次是不是也輪到我們反擊了。太廟祈福就是我們的機會,諸位,怎麽樣?”


    李言笑飽含深意地掃視了他們一圈,像一頭伺機而動的豹子。


    ——


    獅虎園裏,趙放剛接完聖旨後,笑得嘴都要咧開了,沉寂了這麽多天,他早就快瘋了。笑意在秋風中更顯淩厲。


    “師父,多謝了。要不是你出此下策,還真找不到理由能把我放出來。”


    鬼醫又換了一身白衣,外麵還搭著一件狐裘:“略施小計而已,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氣。另外我已經替你安排好了,祈福之時,就是你翻身的時候,絕不可以有差錯。”


    “是!我不會再心軟了,這次我們就行動吧。”趙放完全沒了耐心再與他們周旋下去,而且對趙修存了更多的怨恨與不滿,“太子之位明明懸而未決,趙鎣都已經放棄了,他卻還像逗狗一般地耍著我們。明明他都已經老了,還強撐著一把老骨頭霸占著皇位,既然他不給,那我就搶!”


    鬼醫滿意地點頭,頗含希望地拍了拍他的肩頭:“不錯,我們準備了這麽久,為的就是把你送到皇位上,你記住,這是你應得的,皇位本就應該是你的。趙鎣心慈手軟,趙晏出身卑微,都不是能成大事的,隻有你能做到。”


    “但是不能操之過急,一步一步來。”


    “一切全聽師父的!”趙放此刻已然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完全聽命於鬼醫。二人之間雖是君臣,但是地位完全相反。


    周昊在趙放身後,看著這一切很不是滋味。他現在對鬼醫,這個殿下口中的師父充滿了不滿與懷疑,此刻他隻能看到殿下身前的野心,他的眼裏隻有對那個位置的渴望,隻有自己能看到殿下身後布滿的傷痕,與在夜裏對著冰冷的佛像流下的眼淚。


    他好像隻是把殿下當作一個工具一樣,絲毫不考慮他的感受,一味地捧著,唬著他,這些根本都不能真正幫到殿下,可是偏偏殿下還十分聽命於他。


    如今奪位計劃蓄勢待發,他依舊這樣對殿下,而殿下也被仇恨填滿了,隻想著出去報仇。自己雖然著急,但是卻顯得有心無力。


    他是肯定要站在殿下這一邊,無論什麽事情他都會陪著他,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可是如果這樣被他利用,那就白白把殿下推入深淵了。他能做些什麽阻止這一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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