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李言笑都在等著最後的結果,不論是小桃的,還是她姐姐的,都很重要。


    小桃那裏有趙晏她並不擔心,可是那個公主的孩子到底是誰的對於解局十分關鍵。


    這幾日趙放倒是很忙碌,每日都很晚地回來,身上帶著若隱若現的酒氣,一回來就拉著她說一些聽不懂的話。她不想見到他,就假意地將他糊弄走,然後繼續翻著醫書。


    雖然她明白了德妃娘娘的病並不嚴重,隻是一直被拖著好不了,小病也會拖成大病。


    她無法幫助她完全解除現在的困境,但是她還是想盡力去幫她,也是想讓趙晏能夠安心一些。


    但是後宮的勢力盤根錯節,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她根本分不清楚,也不在乎。皇後娘娘看起來很溫婉端莊,可是自那天見過他們三人爭執對峙後,她便對她一直保留著一個謎團;而高貴妃,在生產之後好像再也沒有見過她,不過現在她應該還在休養吧,剛出生的嬰兒也讓她自顧不暇;還有就是敬妃娘娘,總覺得她有不似表麵的深沉。


    一想到這裏,就像落入了一張巨大的網裏,理不清,看不明。隻要是牽扯進來了,就別想獨善其身。


    若說之前她隻想自保,想著遠離這個泥潭,那麽現在她則是甘之如飴,她看了太多,想幫趙晏一把,他好像總是差點運氣,在豐縣公堂上麵對百姓質疑不自信的他;在西陽疫情爆發時被皇上第一個推出去的也是他;一切事情好像都能與他扯上關係,他的委屈與野心,她都明白。


    在一次次並肩作戰中,她好像早已站在了他的身邊,不自覺地想要幫他一把。


    他們之間從來不是單方麵付出,而是雙向奔赴。


    三個月時間一閃而過,很快就到了他們心知肚明的日子。李言笑終於等到了這麽一天,連著幾日都興奮地沒有睡著。從很早就開始收拾著自己的行李,雖然來這裏時也沒有帶多少東西,但是她就是莫名地想把這裏與自己有關的一切都帶走,不想留下一點糾葛。


    “今日過後,你我兩不相欠,我希望你能主動去和皇上說清楚,我們和離或者你下休書都一樣。”李言笑攔下很晚回來的趙放,提醒他三月之約已到。


    今日的趙放好像心情不錯,但是笑容卻隨著她的話而變得冰冷。一臉不可思議地質問她:“你說什麽?你知不知道下了休書後的女人會受到多少輿論編排?就算是和離,以後誰還敢娶你?你寧願如此,也要離開我?”


    然後步步緊逼,巨大的體型差距,將李言笑完全包圍在他的影子裏。


    “是因為他嗎?你就這麽喜歡他?寧願犧牲自己的名聲也要與他在一起!這些日子我自問從沒有虧待過你,你為什麽就不願看看我呢?就算是塊石頭也該被我捂化了吧,你為什麽就是不肯看看我呢?”


    是質問又好像在請求,歇斯底裏卻又卑微乞求。


    李言笑看著他一臉毫無悔過的表情便覺惡心,這種人談深情和愛難道不可笑嗎?別以為她不知道雖然成親後他有所收斂,但是私底下他還是有不少侍妾,一天換一個都不重樣,他還委屈上了;說是要用實際行動感動她,但是卻從來沒聽過她的想法,自以為是的好,她真的不需要。


    比起無言以對,她更疑惑自己到底是怎麽招惹了這位尊貴三殿下?她自問從未與他打過交道,這簡直匪夷所思。或者又是怎麽讓鬼醫對自己產生了這麽大的敵意,不惜出此下策折辱她?


    “三殿下,您的真心太貴,我要不起。可是我就不明白了,像我這種罪臣之女,誰都對我避之不及,論才情容貌家世背景,京城裏隨便挑一家都比我好,你為什麽非要與我糾纏呢?”


    趙放之前也不知道這股莫名其妙的較真是為了什麽,可是就在這幾天的相處下來,他發覺自己早就對她這個人有了執念,在豐縣她強勢闖入棋局,並且以一己之力擾亂了他們的計劃那一刻;在他派人去盯著她,放出假消息卻被她識破的時候;在鬼醫將她綁來那一刻的驚喜,得知自己可以娶到她時,心緒的忐忑竊喜;或許是不甘心自己的失敗,或許是不願承認她一個小女子能夠做到他做不到的事,她的聰明機智,堅毅果敢不能為他所用,也是一個原因吧......


    但是他不願將這些宣之於口,也不想被她牽著鼻子走。


    繼續靠近她,手也不老實地搭在她的臉上,腰上,戲謔地調戲她:“你還算有自知之明,確實如你所說。這筆買賣於情於理都是穩賠不賺。你的長相雖不美豔,與本王的侍妾相比尚有不足,又怎麽和京城之中的高門貴女比呢。但是誰讓我看上你了呢?”


    李言笑不屑地盯著他,白眼都不足以表達她的心情。她邊閃躲著,與這個流氓拉開距離。


    趙放以退為進,麵對李言笑這種女子最不能做得就是步步緊逼,他懂得麵對所有女子的方法,也實踐過,無一敗績。可是麵對這個女人,自己卻從來沒有贏過。


    “本王告訴你,我認準的事十匹馬都拉不回來,看上的人寧死都不會鬆手。你要和離,除非我死!”


    說完不等她的回應,直接攔腰抱起,任憑她如何掙紮,他好似一座大山,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快步走向正殿。


    將她摔在床榻上,直直地壓了過來,粗暴地吻著她,大手遊走在她的身體各處。


    她來不及躲避,隻能拚命掙紮,與他周旋:“趙放,你說過不會強迫我的。要出爾反爾嗎?你枉為君子!你個混蛋!”


    他猛地抬頭,一隻手掐住她的脖子,臉貼臉,霸道地說:“我後悔了!我混蛋你第一天知道嗎?”


    “可是在這裏,你難道不會想起她嗎?那個被你辜負害死的女子!你這樣做,對得起她嗎!”情急之下,她交出了最後的底牌。


    果不其然,他停止了動作。詫異地看著她,足足愣了好久。翻身站了起來,也讓她緩了口氣。


    他起身後,李言笑連忙整理好衣服,往後麵退,拔出了袖中劍,劍上已經鮮血淋漓,可是趙放似乎沒什麽感覺,依舊木訥站在床前,黯淡不明。


    “三殿下,這是被我說中了嗎?你如果想,就去找你的侍妾。我不是你可以肖想的人,再對我無禮,今日刺的就不止是你的手臂了。”


    趙放自嘲地笑了笑,看向李言笑的眼神也有些異樣。當著她的麵,抽出佩劍,直接遞給了她。


    “用袖中劍,你這輩子都殺不了我。用這個,豈不更直接?來,我給你這個機會,僅此一次。既然你說我罪大惡極,就用這把劍了結我!”


    李言笑也沒推脫,直接將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你以為我不敢嗎?隻是這件事不該由我來結束,你還得活著!”


    “你還是不忍心殺我,你有一點喜歡我對嗎?”趙放緊閉雙眼,等待著她的動作。但是她沒殺他,她還是心軟了,這就代表他還有機會。


    單憑一個謝嫣然,他根本不會如此。他對她有愧疚,利用,欺騙,卻唯獨沒有愛。之後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掩飾內心的不安罷了。但是令他沒料到的是,眼前這個人,已經查到這裏了,就算困住她,也擋不住她的腳步。


    他突然覺得沒了意思,想放手一搏,還能落得一個瀟灑赴死的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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