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的人用幸福的童年治愈一生,而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這句話是對童年作為每個人一生最為關鍵時刻的最直接的總結。


    童年,是每個人生命中的底色,它或溫暖明媚,或陰鬱沉重,影響著一個人未來的軌跡。對於鹿竹心來說,她的童年是一幅灰暗的畫卷,每一筆都充滿了艱辛與挑戰。


    她,那個被母親以生命為代價救下的女嬰,從出生起就注定要背負著不幸的命運。她被外公外婆領回去後,本來是打算通過想要的手續將她送進孤兒院的,可是當初救下她的派出所以及分局的民警得知了她的情況後,紛紛捐款捐物,甚至還聯係了當地的村委會給予適當的照顧。


    也因此外公覺得養育她不僅沒有壞處還會給自己帶來更多的好處,所以最終將她留在了身邊。外婆總之還是一個女人,對於這個外孫女還算是有著基本的關心,可是外公卻是一個喜歡家暴並嗜酒如命的大男子主義的鮮明代表,因為外婆為了不挨打,也隻能悄悄的關懷。


    她沒有名字,沒有身份,隻是一個被周圍人稱為“小陸”的存在,隻因她的外公姓陸。這個名字,起初是外公的拒絕和排斥,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它成了她唯一的標簽,成了她在這個冷漠世界中的唯一標識。


    因為鹿竹心的身份,尤其是她母親因為毒駕車禍而死,加上外公基本上不怎麽管她,甚至有時候到了吃飯的時間也從不喊她。年幼的孩子總是一門心思放在玩耍上,可是當自己知道餓了,回家的時候卻以過了飯點的理由,吃不到任何的食物。


    鹿竹心就這樣饑一頓飽一頓的活著,村裏的鄰居們,雖然偶爾施以援手,但那不過是杯水車薪。她站在別人家的門口,看著他們一家人圍坐在一起,享受著溫馨的晚餐,她的眼中充滿了羨慕和渴望。她多麽希望自己也能成為那樣的畫麵中的一部分,哪怕隻是一個小小的角落。


    很多人不理解為什麽會這樣,既然不按點回家吃飯沒有飯,那就按點回家吃飯不就得了。可是,她雖然年幼又怎能不知這樣的道理,隻是按點回家也依舊要看外公的心情,甚至她的待遇不如一隻突然上門的流浪老貓。


    隻因為那個嗜酒如命、家暴成性的男人,將她視為家中的累贅。外公覺得俗話中有貓上門是要發財的前兆,而她,卻隻能帶來不幸,所以流浪老貓的待遇也排在了她這個野種的前麵。


    童年的陰影如同一層厚重的幕布,籠罩在鹿竹心。那些村子裏的孩子們,他們本應是天真爛漫的玩伴,卻成了她孤獨歲月中的嘲笑者和捉弄者。他們的嘲笑聲,如同尖銳的針,一次次刺穿她脆弱的心靈。她變得越來越孤單,越來越內向,隻有在無人的角落,她才能找到一絲屬於自己的快樂。


    池塘邊,沙堆旁,麥田中,她一個人自言自語地玩耍,那一刻,她臉上終於露出了同齡人該有的笑容,那是對自由的渴望,對理解的向往,對快樂的追求。


    時光荏苒,轉眼間,她到了上學的年紀。可是,外公的偏見和自私,讓她的求學之路變得異常艱難。他認為上學對於她這個“野種”來說,不過是一種奢侈的浪費。他更願意讓她留在家中,成為外婆的幫手,成為家中的勞動力。


    一年的時光在等待中流逝,直到警察局、派出所和村委會再次介入,她的遭遇才引起了人們的關注。為了繼續得到那些好心人的捐款捐物,外公最終不得不妥協。


    可是,一個更加嚴峻的現實擺在了眼前——她連戶口都沒有。在村委會和派出所的共同努力下,她終於有了戶口,也有了自己的名字——陸瑤。這個名字,是村裏老者的一句隨口之言,取自路遙知馬力中路遙,卻寄托了對她未來幸福生活的美好祝願。


    有了名字的陸瑤,仿佛打開了一扇神秘的大門。自從這天起,她開始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一些稀奇古怪的影像。這些影像並沒有讓她感到恐懼,反而激起了她心中的好奇和疑惑。她偷偷地將這些告訴了外婆,希望得到答案。


    外婆,一個普通的家庭主婦,她的知識有限,無法解釋這些奇異的現象。她隻能將這一切告訴了外公。起初,外公認為她是個不幸的累贅,但後來,他的想法發生了改變。他聽說了或者看到了什麽,覺得可以利用陸瑤的這種能力來賺錢。


    於是,他將陸瑤送到了一個神婆的麵前。神婆將她所看到的奇怪影像稱之為“開了天眼”。外公給了神婆一筆錢,讓她幫忙宣傳陸瑤的這種能力。從此,陸瑤成了十裏八村家喻戶曉的“小神婆”,利用神婆教給她的一套說辭,利用課餘時間成為了外公賺錢的工具。


    有的時候,遇到大買賣,她甚至可以不用去上學。她的生活,被外公的貪婪和利用所支配,她的童年,被這些奇異的影像和外公的算計所填滿。


    陸瑤也就是曾經的鹿竹心的心中,曾有一絲微弱的光亮。當她看到外公數著鈔票,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時,她以為自己終於不再是家中的負擔,她以為自己終於可以擺脫饑餓的折磨。那一刻,她的內心充滿了複雜的情感,既有對外公的感激,也有對未來的憧憬。


    可是,好景不長,她和外公利用迷信騙錢的行為被人舉報,電視台的鏡頭記錄下了他們被民警緝捕的瞬間。命運似乎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抓她的正是當初救下她的那位刑偵隊長。


    這仿佛是一個輪回,也像是某種因果的報應,外公因為年事已高,退款後免除了刑事處罰,而陸瑤因為年紀太小,又是被外公利用,最終無罪釋放。


    當她再次回到學校,她發現自己已經成為了眾矢之的。同學們像躲避瘟疫一樣遠遠地躲著她,老師們也對她敬而遠之。盡管神婆是迷信的產物,但關於她能夠看見別人看不到的東西的傳說,卻讓所有人感到驚恐,甚至厭惡。


    孤獨的人變得更加孤獨。小學畢業後,她順利地來到了初中。初中的學校在鎮裏,距離有些遠,她隻能選擇住宿。這讓她終於擺脫了那個沒有一絲溫暖的家,也擺脫了那個越來越年老,脾氣越來越暴躁的外公。


    新的學校,新的環境,本應帶來新的希望。然而,她曾經小神婆的名聲,卻像一道無形的枷鎖,緊緊地束縛著她。她逃不掉怪物的綽號,也無法擺脫同學們的排斥。


    住宿的問題讓學校感到為難,因為沒有一個學生願意和她住在一起。最終,她被安排在一個廢棄的水房,學校簡單地整理了一下,讓她住了進去。


    青春期的孩子總是對未知充滿好奇,但被稱為怪物的陸瑤,卻像一個透明人一樣生活在校園中。她好像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跟人說過話,有過交流。


    隻有在深夜,當她獨自躺在水房改造的宿舍中,看著眼前晃過的光影,自言自語地小聲說著話。那不是交流,隻是因為她害怕,害怕繼續孤獨下去,她會忘記如何與人交流,她會失去說話的能力。


    在陸瑤的世界裏,孤獨如同一片荒蕪的沙漠,直到有一天,班長的出現,如同沙漠中的一汪清泉,給了她一絲希望。班長的第一句話,如同一束溫暖的陽光,照進了她灰暗的生活。


    她開始主動接近陸瑤,慢慢地,陸瑤仿佛終於找到了一個朋友,一個夥伴。老師們的態度也隨之改變,他們開始鼓勵同學們試著幫助她,不再孤立她。


    陸瑤以為這是幸福的開始,卻未曾想到,這隻是另一場噩夢的序幕。霸淩,這個詞匯在她的生活中從未如此清晰,直到它真正降臨。那些人,他們用幼稚的行為來提高自己的地位,仿佛隻有將別人踩在腳下,才能凸顯自己的優越。


    班長的接觸,讓同班的同學也終於不再懼怕陸瑤。這引起了一些女生的好奇,她們開始試探地與她接觸,交流。陸瑤以為這是她們的善意,但直到最後才明白,這隻是她們解除擔憂和恐懼的試探。


    她們開始偶爾帶著她,讓她那雙傳說中可以看到別人看不見的東西的眼睛去所謂的一些學校的角落中探險。陸瑤以為這些是朋友間的互動和玩笑,她一本正經地說著自己看到的奇怪影像,卻被對方當做嘲笑的理由。她們甚至覺得她隻是配合地說著謊話來博取對方的關注。


    她的解釋,她的不解,她想要遠離那些人的糾纏,換來的卻是肆無忌憚的嘲諷和侮辱。當嘲諷和侮辱滿足不了的時候,就變成了毆打。她們還會偷偷地進入她的宿舍,將她的被褥弄濕,還會用口香糖偷偷地塞到她的頭發中。


    甚至最後,有的男生發現了她漂亮的臉蛋和曼妙的身材,便偷偷進入她的宿舍,做出一些下流的舉動。陸瑤的世界,再次被黑暗籠罩,她的信任被背叛,她的尊嚴被踐踏。


    她的聲音,在空曠的水房裏回蕩,像是一首孤獨的夜曲,訴說著她的無助和痛苦。她的故事,是一首關於成長、掙紮和孤獨的詩篇,是一段關於如何在逆境中尋找自我的旅程。她的生活,被霸淩的陰影所籠罩,她的心,被背叛和侮辱所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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