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晃晃悠悠,仿佛指尖流沙,眨眼間便到了傅亦臣大婚之日。


    這一日,整個京城都被那熱鬧非凡、隆重豪華的場麵給填滿了。


    街道兩旁張燈結彩,大紅色的綢緞從街頭一直鋪到街尾,宛如一條蜿蜒的喜慶長龍。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前行著,所到之處皆是圍聚的百姓,眾人交頭接耳,豔羨不已,外麵都傳傅亦臣對這位新娘子那可是實打實的真愛呀,不然怎會如此大費周章地操辦婚事呢。


    蘇雲正巧出門,剛走到街口,便碰上了這熱熱鬧鬧的迎親隊伍。


    傅亦臣端坐在高頭大馬上,身姿挺拔,一襲大紅喜服穿在他身上,越發顯得他麵如冠玉、威風凜凜,那喜慶的顏色仿佛將他周身都籠罩在一片祥瑞之中。


    周圍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人聲鼎沸,傅亦臣的目光始終看著前方,並未察覺到人群裏的蘇雲。


    這時,張曉燕眼尖地瞧見了蘇雲,嘴角立馬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扭著身子走到蘇雲跟前,陰陽怪氣道:“喲,這不是蘇雲姑娘嘛,怎麽今兒也出來湊這熱鬧呀?不過呀,你再怎麽湊,外室終究是外室,哪能和咱們傅大人今兒要娶的正室娘子比呀,瞧瞧這迎親的派頭,那可都是傅大人對正室娘子滿滿的愛意呀,你呀,就隻能眼巴巴看著咯。”


    蘇雲隻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仿若沒聽到她這尖酸刻薄的話一般,轉身便要走,卻被張曉燕一個箭步上前攔住了去路,她挑著眉,滿臉不甘地追問:“哎,你這人怎麽這樣啊,我跟你說話呢,你怎麽一點都不傷心呀?”


    蘇雲抬眸,眼神清冷,語氣平淡地回道:“為什麽要傷心?這又與我何幹?”


    張曉燕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捂著嘴“咯咯”笑了兩聲,隨後說道:“你可別嘴硬了,你之前和傅大人的那些事兒,大家可都知道呢,如今他娶了別人,你心裏能好受?我看你根本就不愛傅大人吧,哼,怕是之前都是裝出來的深情呢。”


    蘇雲微微皺了皺眉頭,神色間透著一絲不耐,冷冷地說道:“你願意怎麽想就怎麽想吧,我的心思還輪不到你來揣測。”


    張曉燕被噎得臉色一紅,瞪著眼睛道:“你……你這人怎麽如此不知好歹呀,我這好心跟你說幾句,你倒好,還不領情了。”


    蘇雲懶得再與她糾纏,直接繞過她便抬腳離開。而就在蘇雲離開那一瞬間,騎在馬上的傅亦臣似有所感,下意識地回頭看去,恰好看到了她那略顯落寞卻又挺直的背影,他的眉頭隻是微微一蹙,眼眸深處似有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不過也僅僅隻是片刻,他便回過神來,隨即繼續催動馬匹,隨著迎親隊伍緩緩前行,那熱鬧的鑼鼓聲依舊在街道上不停地回蕩著。


    夜幕如墨,緩緩籠罩了整個京城,大街小巷都沉浸在一片靜謐之中,唯有傅亦臣府邸那邊依舊燈火通明,喧鬧的喜樂聲隱隱傳來,昭示著今日這場盛大婚禮的餘韻還未消散。


    蘇雲所在的小院卻顯得格外冷清,她看著窗外那黯淡的月色,心中五味雜陳,正準備吹熄燭火上床歇息,就在這時,門突然被輕輕推開,傅亦臣竟出現在了門口。


    蘇雲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後神色冷淡下來,開口道:“大人今晚可是洞房花燭夜,不在新房陪著新娘子,怎麽來這了?”


    傅亦臣快步走到蘇雲跟前,目光中滿是急切與深情,他緊緊握住蘇雲的手,說道:“雲兒,我心裏隻想著要和你在一起,哪還顧得上其他。”


    蘇雲下意識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傅亦臣握得更緊了,她眉頭微皺,語氣疏離又帶著幾分無奈:“大人自重,今日您已娶了正室娘子,這般與我糾纏,於禮不合呀。”


    傅亦臣看著蘇雲那略顯冷漠的模樣並沒能讓他退縮,反而更急切地想要表明心意,他趕忙說道:“雲兒,今日我已派人送了些日常用品給你爹娘,都是些實用的好物件,想著能讓他們生活得更舒心些。”


    蘇雲聽聞這話,神色稍有緩和,微微欠身道:“有勞大人費心了,多謝大人惦記著我爹娘。”


    傅亦臣見蘇雲態度稍有轉變,心中一喜,趁機又往她身前湊了湊,伸手將她輕輕擁入懷中,聲音帶著一絲哀求:“雲兒,你別對我那麽冷淡好不好?我明日就要南下處理點要緊事兒了,這一去也不知多久才能回來,你今晚能不能別和我置氣了?”


    蘇雲身子一僵,下意識地就想掙脫他的懷抱,可傅亦臣抱得甚緊,她掙紮了幾下都沒能掙脫開,她無奈地歎了口氣,抬眸看著傅亦臣,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大人,我真的沒有生氣,我隻是您的外室,身份本就卑微,又怎敢生氣!您如今已有了家室,往後還是該與正室娘子好好過日子才是。”


    傅亦臣聽了這話,心中一陣刺痛,他將蘇雲摟得更緊了些,仿佛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裏一般,急切地說道:“雲兒,我發誓,此生我心裏真的隻有你一人,旁人在我眼裏皆是過眼雲煙,你信我,好不好?”


    蘇雲輕輕搖了搖頭,眼中滿是質疑,她問道:“那你的妻子怎麽辦?您既已娶了她,就該對她負責呀,怎能如此輕慢這段婚姻呢。”


    傅亦臣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厭惡,趕忙說道:“你可以當她不存在,雲兒,你莫要再提她了,她並非你看到的那般無辜。”


    蘇雲一臉正色,反駁道:“大人,不管怎樣,她既已嫁入傅家,那便是與您有了夫妻之緣,您怎能這般說她,難道要平白害了一個無辜的女子嗎?”


    傅亦臣眼中滿是無奈,焦急地解釋著:“雲兒,她真的不無辜的,這裏麵的事兒太過複雜,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總之你信我,好不好?”


    蘇雲垂下眼眸,心中思緒萬千,她剛想再開口說些什麽,卻不料傅亦臣突然低下頭,霸道強勢地吻住了她的雙唇,不給她絲毫掙紮的機會。蘇雲瞪大了眼睛,雙手下意識地推搡著傅亦臣,可傅亦臣卻紋絲不動,漸漸地,蘇雲隻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身子也漸漸軟了下來。


    夜,愈發深了,屋內的燭火不知何時被夜風吹得搖曳起來,光影在牆壁上晃動著,映照著那一片旖旎曖昧的景象,春色無邊,仿佛這世間的一切都在此刻靜止了,隻剩下兩人交織的呼吸聲和那濃得化不開的情絲……良久,傅亦臣才緩緩鬆開蘇雲,看著她那微腫的雙唇和泛紅的臉頰,眼中滿是憐惜與愛意,他輕輕撫著蘇雲的發絲,柔聲道:“雲兒,你莫要再推開我了,我對你的心,天地可鑒。”


    蘇雲別過頭,不敢去看傅亦臣那熾熱的目光。


    蘇雲雖冷淡,但傅亦臣看得更是心動不已,又將她往懷裏緊了緊,似是要這般相擁著度過這漫漫的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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