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


    謝安琪回去時,進門前看了眼謝家那個以前在她眼裏極度奢華的豪宅。


    還有門前那片,據說造價高昂的庭院。


    和段公館比,顯得那麽簡陋狹小……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隱約的議論聲:


    爸爸說:“哼……我看啊,她還是不死心,想擠占安安的位置!你看她這些年,什麽時候披上這種皮了?謝家是有門檻的,別讓她以為賣兩天乖就能平了上次她害安安受傷的事。”


    媽媽說:“我記得……謝瑤小時候,是挺喜歡穿粉色的。現在的網民真厲害,二十年前的照片,都能找出來。以前沒仔細看,她現在還真像我年輕的時候啊……”


    謝安琪即將跨進門的腳,狠狠頓住。


    大哥謝南嶼默了一下,說:“她這身,確實有意在模仿安安。您看,不論是顏色還是樣式,都和安安喜歡的一樣。”


    媽媽恍然大悟,感慨:


    “你這麽一說,我看出來了。唉……她還是不肯放過安安。我記得當年她們兩個一起穿著粉色裙子去學跳舞的時候,那時候家裏還沒這麽容易吵架,她的心胸還算寬廣,能容得下安安。這麽多年,怎麽就……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唉……”


    謝夫人又長長歎了口氣,言談間還是流露出了些許為母的心。


    聽她這樣說,謝南嶼輕哼一聲:


    “媽,您忘了?當初她和安安一起學跳舞,可不是容得下安安。她是怕易老師選了安安,她沒麵子。當初她那麽小,就能因為嫉妒和麵子這種東西,把安安從樓梯上推下去。現在年紀大了,故技重施,還不知道憋什麽壞呢。”


    “唉……”


    “唉……”


    謝氏夫婦一起歎氣,顯然是認同的。


    謝夫人看著手機新聞裏一張張照片,還有照片裏那張酷似自己的臉,無奈地說:


    “她是小時候被家裏慣著太久了,以為什麽都應該是她的,接受不了安安分走一星半點。也是大人沒教好,才讓她成了那副樣子……最讓我慶幸的,就是易老師大度,不計較家裏小孩鬧出的事,還是收了安安當學生。多虧她這些年悉心教導,安安才能變得這麽好。隻是謝瑤,她這是真的沒法再教了……”


    屋裏,一時間再次陷入沉默。


    聽著屋裏人對謝瑤的擔心和留戀,謝安琪白皙的鵝蛋臉上,有片刻扭曲和猙獰。


    但她很快調整好心情,微笑著邁步進去。


    手裏,拎著那盒被她砸在地上多次茶餅。


    “爸爸,我回來了。”她笑著走進去。


    謝氏夫婦和大哥謝西崇,正坐在餐桌上,各自拿著手機。


    在她的身影出現後,都不約而同關掉了手機屏幕,高興地招呼她坐下。


    “你爸剛才還說呢,該吃午飯了,怎麽到現在還沒回來。”謝夫人示意傭人上菜後,就起身拉著謝安琪坐到了自己身邊,“你的腿才剛好,知道你閑不住,但是也不能不注意身體。萬一以後留下什麽後遺症可怎麽辦?”


    謝安琪激動地給了謝夫人一個大大的擁抱,笑著感慨:


    “媽,你對我這麽好,我以後都不舍得嫁人了!我就想永遠留在家裏!”


    謝總的座位就在她右手邊,笑著皺眉說:


    “就惦記你媽媽,不惦記我的好是吧?別人家女兒都是貼心小棉襖,咱們家可好,全暖你媽媽去了!”


    “哎呀爸,你瞎吃什麽醋啊~”


    謝安琪嬌嗔地嘿嘿一笑,鬆開了謝夫人,從身後拎出兩盒茶餅,顯擺似的舉高高,


    “登登!看!我給您帶什麽回來了?您喜歡喝茶,快試試,這茶葉味道肯定不錯!”


    謝總看著兩個大盒子,還有那明顯價格不低的**,頓時笑得合不攏嘴,忙不迭地伸手搶到了自己懷裏。


    謝夫人笑著歎了口氣,無奈地說:


    “得,這下你爸得抱著茶葉睡了。我看啊,他得高興得兩天睡不著覺呢!”


    謝南嶼推了下鼻梁上的金絲鏡框,也眉眼含笑:


    “不止,去年爸過生日,安安送他的那雙棉拖鞋,不是到現在都沒舍得拿出來穿嗎?”


    謝總心裏惦記著茶葉,沒顧上和他們打趣,專心地拆開了**。


    下一瞬,愣在原地。


    剛剛還熱火朝天的氣氛,好像也在**打開後,徹底降了下來。


    謝夫人看他臉色不對,小聲問:


    “怎麽了?女兒送的,你還敢嫌不好?”


    謝總僵硬的臉在聽到謝夫人的話後才恢複了丁點生機,擠出一絲笑,說:


    “沒事,我就是看這茶是好茶,但是都碎了,實在有點可惜。唉,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不懂這些老東西該怎麽保存。”


    “什麽?!怎麽會碎了?!”


    謝安琪顯然比謝總還要驚訝,剛剛坐下,登地就從椅子上站起來了。


    然後她抓起謝總麵前碎成渣的茶餅,低頭沉思了好一會兒。


    謝家人看著她有些異常的模樣,麵麵相覷,都不敢出聲打斷她。


    沉思了足夠的時間後,謝安琪臉上才揚起略帶勉強的笑容,無奈地說:


    “這……這大概是我帶回來的時候,沒有保護好,給壓碎了吧。本來想給爸爸一個驚喜的,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謝夫人擔心地看著她不算太好的臉色,沒多說什麽。


    倒是坐在餐桌對麵的謝南嶼,推了下眼鏡,微眯雙眸,目光帶著審視和驟然浮現的冰冷。


    “這茶餅,不是你給爸爸買的吧?”他問。


    低沉的聲音,在安靜的餐廳裏回響。


    剛剛還笑吟吟的謝氏夫婦,經他的提醒,好像馬上想到了什麽,臉色頓時陰沉冷肅下來。


    謝總板著臉,沉聲說:


    “安安,你照實了說,不要想著幫什麽人背黑鍋!知道你心善,想著家裏都好。但是光你想,是沒用的,知道嗎?”


    “是啊,安安。”情感豐富的謝夫人,隱隱紅了眼眶,“這些年你惦記著家裏人,幫她背了多少黑鍋、隱瞞了多少事?她前幾天夜不歸宿,現在又送這種東西給你爸……你們年紀都不小了,你不能再這樣被她拖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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