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覺得這次有了這麽大的變化,絕對都來自於王昭月身上。


    “英台,那邊有兔子,咱們快點過去。”


    “啊,好。”


    祝英台拿著樹枝,準備往梁山伯那邊走去,一抬頭突然看到她栓馬的那邊,有個人鬼鬼祟祟的,站在她騎的馬旁邊,正往馬鞍裏不知道在塞著什麽東西,馬兒因為那人塞的東西,變得躁動不安,腳下的馬蹄正來回原地踢踏著。


    那人塞好東西後,抬頭往四處看了看,祝英台在那人抬頭的時候,立刻裝作找東西的樣子,低下了頭,再抬頭時,馬邊的那人已經離開了。


    祝英台看了一眼,還在那邊一心抓獵物的眾人,發覺並未有人注意到她這邊時,快步往母馬那邊走去,到了母馬附近,她並未著急上前,而是解開腰間的荷包,將荷包掛在手上的樹枝上。


    然後將掛好荷包的樹枝,伸到母馬鼻尖,母馬聞到了荷包裏散發的氣味,躁動噴鼻息的動作,立馬停了下來,祝英台便趁機伸手,往馬鞍裏來回摩挲著。


    果然她剛剛沒有看錯,有人的確往她馬鞍裏放東西了。


    祝英台將馬鞍裏的東西,掏了出來,往後快速退了幾步,發現手裏的東西也是一個荷包,打開荷包往裏麵看了一瞧,竟然是一雙女士的水襪,不過這水襪的味道,有點味大。


    “嘔!好臭!嘔!!!”


    祝英台趕緊將荷包拉緊,不讓臭味往外飄出,隻是那水襪的味道實在是大,味道還是一點點的往外泄出。


    一雙女士的髒水襪,有人偷偷塞到她這匹,會踢女子的馬背上,這不就是有人想讓她被馬踢嗎!


    祝英台立刻就聯想到了,上次她與山伯,看到鬼鬼祟祟跑出浣衣房的秦京生,當時這家夥就捂住袖子,一臉心虛的樣子,她與山伯進浣衣房查看的時候,曾看到水井旁邊被翻亂的髒衣盆。


    這種種跡象,都表明了這件事,絕對與秦京生脫不了關係。


    王昭月他們‘天’字旗隊伍,在森林的這一邊,又發現了好多獵物,大家圍追堵截,興奮的在馬背上,發出鬼吼鬼叫,嚇得那些被追趕的獵物都炸毛的,逃命般的往他們的抓捕地跑去。


    “哇哦哇哦哇哦~~~”


    “吼吼吼吼~~~”


    “嘍嘔嘍嘔嘍嘔~~~~”


    “哇哇哇哇哇~~~~~”


    那場麵真叫一個群魔亂舞的,各舞各的,王昭月也興奮的一手抓住韁繩,一手舉著馬鞭在頭上轉圈的揮舞著,那動作是要多狂野有多荒野的,跟狂妄的山匪,都有一拚。


    這麽狂野的樣子,也被王昭月的舅舅,王太守大人看的那是一清二楚,王太守一言難盡的看著樹林裏,那跟套馬漢子的王昭月,內心深處打了一個大大的問好‘?’,這是他家小昭月嗎?要不是夏荷一直在這裏呐喊,他都不敢相信的。


    而王昭月的這樣子,也同樣落入了馬文才的父親,馬太守的眼中,沒辦法,他要沒老眼昏花的話,那孩子胯下的馬,不就是他兒的馬兒‘驚弦’嗎?!


    畢竟沒有哪一匹馬,能做出那麽猥瑣的神情,這家夥邊跑,還邊張嘴,想要咬他兒胯下黑馬的耳朵。


    更重要的一點,就是在那追逐獵物的全程中,他兒馬文才總是會刻意的,控製住胯下的馬,跟在那孩子的身旁,這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而王昭月套馬的漢子動作,也不是一直在做的,她也是很靠譜的,一旦發現大網裏跑出漏網的獵物,她會很快的搭弓射箭,每次射出的箭,都又準又快,射死了獵物之後,騎馬經過獵物的旁邊時,直接一彎腰,就拾起了射殺的獵物。


    有時有的獵物速度過快,王昭月一箭沒有射中時,身旁的馬文才,根本不用王昭月開口,默契十足的,就會快速補射出一箭,然後彎腰將獵物,塞入王昭月的馬側袋裏。


    “我家公子,真厲害!!!”夏荷看到她家小姐,一套順滑的射出撿獵物的動作,站在遠處激動的不要不要的。


    馬統瞥了一眼夏荷,也出聲道:“我家公子才厲害!你沒看到剛剛你家公子,有一箭沒有射中獵物,還是我家公子補出一箭,才將獵物射死的嗎!”


    “你瞎啊!沒看到我家公子,射中的獵物最多嗎!當然是我家公子最厲害!”夏荷叉著腰,大聲的反駁著。


    “那是我家公子讓著你家公子的,追根究底,還是我家公子最厲害!”


    馬統也不甘示弱的反駁著,然後看了看夏荷叉腰的樣子,也學著叉起了腰,你別說,這叉起腰來說話,似乎還真的硬氣了一些。


    “是嗎!那你家公子,怎麽會這麽心甘情願的讓啊?那不還是我家公子最厲害,不是最厲害,你家公子為什麽要讓?嗯?!”夏荷叉著腰,用胳膊肘撞了撞馬統的胸口。


    “唔!”馬統雙手捂住胸口,後退了一步,氣憤的看向夏荷:“說話就說話,你怎麽還動手啊!哎呦呦,我的胸口~~~”


    夏荷上下打量了一番馬統,無語道:“我就這麽輕輕一肘子,你就受不了?我家公子說得有一句話,就特別適合你。”


    “什麽?”記吃不記打的馬統,好奇的湊到夏荷跟前。


    “哼,菜!就多練!!!”


    “什麽?什麽意思?”


    夏荷直接一個‘小豬蓋被’,五指張開蓋住馬統的臉,將馬統往旁邊推了推:“讓讓,別打擾我看我家公子,哇哦!我家公子又射中了一隻獵物,我家公子真厲害!!!果然,我家公子就是最厲害的。”


    “我家公子最厲害!!!”


    “我家公子最厲害!!!!”


    兩個人吵的不可開交的時候,突然同時感到背後涼嗖嗖的,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噶擦~噶擦~~~’的慢慢轉頭往身後看去,就看到了兩張冷若冰霜,麵無表情的臉。


    二人‘咻’的一下子,就感到後背的皮,繃的緊緊了,異口同聲道:“老爺!!!”


    兩位老爺冷淡的,也異口同聲的‘嗯’了一聲,然後互相看著對方,客氣的點了點頭。


    夏荷和馬統二人嚇得半死,二人各懷心思,害怕極了。


    一個是擔心他家公子暴露,喜歡男子的事情,而他作為公子的書童,竟然知情不報,讓公子一錯再錯。


    另外一個,則是怕他家老爺知道,她家小姐竟然與男子同住,還同睡一張床,不僅同睡一張床,還喜歡上了該男子。


    兩個書童害怕的麵對,各自老爺的眼神,害怕的跟個鵪鶉似的,分別走到各自老爺後麵,縮著脖子裝死。


    一旁陪同的山長與山長夫人,看到兩位太守麵無表情的神情,互相對視了一眼。


    山長笑道:“兩位大人想必路上辛苦了,不如移步去前方竹亭歇息一會兒?”


    “不用。”兩位太守,又是同時回答。


    不過這次,二人並未看向對方,笑話,他們已經長久時間,沒有見到自家的小孩了,哪裏舍得移開眼啊。


    在加上比賽時間快到了,那樹林的狩獵,也到抓了取獵物的關鍵時刻,他們二人雖臉上神色看起來很淡定,但是內心都著急的很,恨不得上前,幫助自家孩子,將網住的獵物,全部獵殺抓取出來。


    ‘咚咚咚!!!咚咚咚!!!’


    “尼山書院,本次狩獵比賽時間到!!!”


    “請各位學子全部停手,將狩到的獵物,帶到這邊的空地上來。”


    陳夫子和王蘭姑娘,騎著馬分別去往兩隊,告知比賽結束。


    “梁公子,比賽結束了,請帶著‘地’字旗隊和獵物,前往集合的空地。”


    王蘭姑娘騎著馬,來到了荀巨伯旁邊,關心的小聲詢問著:“沒受傷吧?”


    荀巨伯傻憨憨的笑了笑:“沒事,我們隊都沒射箭,純靠兩條腿狩獵了。”


    “沒事,安全第一,你上次的傷還沒好全呢。”


    “小生這裏多謝,王蘭姑娘的關心了。”荀巨伯用著唱腔,回應著王蘭姑娘。


    王蘭姑娘臉色一紅,不好意思的瞪了一眼荀巨伯:“快去集合,我先走了。”


    “哎,等等我。”


    另一邊的陳夫子,興奮的騎著馬,找到了‘天’字旗隊伍,宣布了比賽結束,讓眾人快快去集合。


    陳夫子宣布完後,笑著來到了王昭月和馬文才麵前:“馬公子,王公子,你們父親來了,快快隨我過去吧。”


    “什麽?!”


    王昭月和馬文才,一個驚訝的看向陳夫子,另外一個則是驚恐的看向陳夫子。


    陳夫子看她二人的神情,還以為他們二人是高興的不知所措呢,又再次催促著:“你們二位的父親來了,王太守和馬太守,快走吧,切勿讓兩位大人久等。”


    王昭月快速與文才兄眼神對視了一番,轉頭看向陳夫子點了點頭,陳夫子看兩人這是聽見了,便高興的拉扯著韁繩,在前麵帶路,讓王昭月和馬文才二人跟著他一起。


    看陳夫子在前方帶路,不會轉頭看他們了,王昭月這才夾著馬腹,讓‘驚弦’往文才兄那邊靠近。


    馬文才看昭月這樣子,似是有什麽話要說,便也往王昭月這邊靠近,側著身子詢問著:“怎麽了?昭月。”


    王昭月做了一個‘噓’的動作,再次瞄了一眼前方樂嗬嗬的陳夫子,發現陳夫子沒有看向他們這邊後,才小聲的與文才兄說話。


    “文才兄,我舅舅不知道尼山書院,是一個房間住兩個人,但是現在估計他也已經知道了,不過沒關係,到時候我就會說,咱們不是睡一張床上。”


    王昭月話還未說完,文才兄倒是會搶答了:“嗯,我懂,我晚上都是睡在書案那邊的塌上的。”


    王昭月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眼神,看向文才兄,滿意的點了點頭。


    “嗷!”


    文才兄跨下的黑馬,驚恐的叫了起來,死命的晃動著腦袋。


    原來是王昭月跟馬文才靠近說話的時候,‘驚弦’這家夥,一看機會了得,便趁機鬼鬼祟祟的,一口咬住了黑馬的耳朵,雖說沒下死口,但是咬住卻不肯撒手了,任那馬來回甩著頭,愣是不張一下嘴。


    “‘驚弦’鬆嘴!!!”,馬文才冷著臉看向‘驚弦’,大有一副再不鬆嘴,他就要動手的意思。


    ‘驚弦’的大馬眼,滴溜溜的轉了轉,審時度勢的,立刻將嘴裏黑色馬耳朵吐了出來,‘呼哧呼哧’的歪頭揣著鼻息,給人一種它生氣的感覺。


    “哈哈哈哈哈,文才兄你家的‘驚弦’,它也太逗了吧,這家夥吃醋怎麽吃到現在啊?心眼子還怪小的呢。”


    王昭月伸出雙手,瘋狂的揉搓著‘驚弦’的大馬頭,將‘驚弦’揉的眼神迷迷糊糊的,這才停下手來,然後又從荷包裏,掏出兩塊飴糖,一塊塞入‘驚弦’的馬嘴裏,另外一塊則是塞到文才兄手裏,示意文才兄喂給他胯下的馬,安慰安慰那受到驚嚇的黑馬的小心靈。


    在文才兄接過飴糖的時候,王昭月催促‘驚弦’快走了幾步,這樣文才兄喂別的馬吃東西,就不會被‘驚弦’知道了,省的‘驚弦’這小心眼子,又想咬馬。


    ‘驚弦’這一係列的操作,讓本來因為舅舅的到來,還惶恐不安的內心,瞬間安定了下來,既來之則安之,到時候她隨機應變就行。


    兩隊人馬,零零散散的來到了平地上集合,學子們看到前方不僅站著陳夫子和王蘭姑娘,就連山長和山長夫人也過來了,還有兩個不認識的人,但看那兩人的氣度,地位肯定不低,大家都低下頭竊竊私語討論著。


    “哎,你們看,山長旁邊的那個人。”


    “那兩人是誰啊?”


    “不知道,不過你們看他們的鞋子。”


    “鞋子怎麽了?”


    “嘖,你跟他說什麽,沒見識的,他們穿的可都是官靴。”


    “什麽?!官靴!!!”


    “是京城裏來的大人嗎?”


    “我的天啊!早知道京城裏的大人要來,剛剛的比賽,我就應該再努力一些的,讓大人們發現我的英武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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