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惡狠狠看著沈知意,咬牙道:“沈知意,你想清楚,不給沈家保管,這筆財產你也別想拿著。”


    沈母以為這番話能嚇到沈知意,沒想到女人看著她笑了,笑意嘲諷,漆黑眼眸深不見底,氣壓很強,竟讓她想要逃開她的視線。


    沈知意:“你盡管來試試,沈夫人,今天我還給你準備了一份見麵禮,下一次見麵您再那麽無禮,可就沒那麽簡單了。”


    沈母對上沈知意微彎的眼眸,目光冰冷,一片暗沉翻湧,心底仿佛被一根針紮了一下,有些說不出話。


    沈母猛地意識到,不知道什麽時候,那個她看不起的懦弱女孩已經不見了,現在的沈知意,陌生冷漠得仿佛是兩個人。


    到底是什麽時候呢?


    沈母有些記不清了。


    沈母沉默片刻,抬眸看向她,緩慢開口,聲音艱難暗啞:“知意,你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那麽陌生,我記得你小時候,那麽乖巧聽話,一回來就嚷著讓我抱你。”


    聽她又要打親情牌,沈知意笑了,她沒說話,輕掀眼皮看向她,眼瞳透徹,猶如一把利刃,要刺進人心裏最深的地方,沈母狼狽地移開視線,口裏的話噎住。


    “所以,你抱過嗎?”


    沈母神色哂哂,唇瓣微動,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她確實沒有抱過她,甚至她和這個女兒相處的時間少得可憐。


    沈母使勁想了片刻,想要給自己辯解,啞聲道:“我不是不想和你親近,當時你性子那麽孤僻,又不喜歡說話,我隻是想逼一逼你,你怎麽就不懂我的良苦用心呢,我那麽做都是為了你好。”


    沈母越說越感覺自己有道理,腰杆子也直了起來,語調淩厲尖銳,眉目揚起。


    沈知意淡淡看著她,毫不留情拆穿:“所以就是沒有抱過對吧,從小到大,沒有過一次,沈女士。”


    沈知意深深看著她,片刻輕輕一笑,帶著些嘲諷冷意。


    “為了我好?為了我好就是從小把我丟在保姆懷裏,不聞不問,哪怕我被她虐待得渾身都是傷,也當看不見,我不喜歡說話,難道不是因為你掐著我的脖子,讓我不要出聲嗎?為什麽你現在就可以理所當然全都忘了呢。”


    “這就是為了我好?你總是喜歡這樣子麻痹自己,裝作自己很偉大的樣子,實際上你隻把我當成斂財的工具吧,當我走出那道門的時候,你臉上的笑容有多大,自己不知道嗎?”


    沈母的心髒被這幾句話壓得透不過氣,瞳孔微震,那些本來刻意遺忘的記憶又如同海水一般湧上來。


    沈知意看著她,臉色平靜冷漠,唯有心口揪起,微微發痛,酸澀難過,同時又帶著幾分釋懷。


    那或許是原主的情緒,破碎的童年此刻又被血淋淋地揭開,並且展示在始作俑者麵前,也算全了她的一個心願吧。


    原主的一生,隻能用兩個詞來形容,無視和悲慘,沒有人記得她,也沒有人愛她,她在嫌棄和厭惡中煢煢孑立走到現在,默默地離開。


    沒關係,沈知意記得,她既然代替了她的靈魂,自然也會完成她心裏還沒完成的願望,那些欺負過她的人,她一個也不會放過。


    瘦弱的小女孩隻到沈母小腿那麽高,眼眸幹淨澄澈,小心抓住她的衣服,顫顫巍巍道:“媽媽,我有事想要和你說。”


    沈母當時正挑選著晚宴上的衣服,低眸看到瘦弱的小女孩,臉上滿是厭惡不耐煩。


    沈母最看不得她這副畏畏縮縮的樣子,明明和她說過那麽多次,就是不改,一點都不像她的女兒。


    “你就不能大大方方的,都已經三歲了,連話都說不利索,哪個小女孩是像你這樣的。”


    沈母揮開她的手,輕抬下頷,示意旁邊的保姆把她抱走。


    保姆躬身彎腰,抱走小女孩,在看不見的角落,臉上露出惡狠狠的神情,狠狠在她手上擰了一把。


    “還敢告狀,看我一會怎麽收拾你。”


    沈知意眼眶酸澀泛紅,不安回頭,身子因為害怕而顫抖。


    想到剛才女人的態度,沈知意低眸,睫羽輕輕顫抖,害怕難過席卷全身,唇齒打顫。


    媽媽是討厭她嗎?為什麽不理她呢。


    下次,下次再多說一點話好了,這樣媽媽就會多喜歡她一點點了。


    一天,沈知意完成了一幅畫作,被老師誇讚時,她唇瓣悄悄彎起,笑著看著手裏的畫作。


    她今天又被表揚了,這樣算不算是媽媽口中的好孩子了呢。


    她趁保姆不在,迫不及待地跑上樓,想要把這幅畫展示給媽媽看。


    房門沒有鎖,她悄悄推門進去,卻看到讓她無法忘記的一幕,她愣在原地,手裏的畫掉在地上,眼眶迅速通紅滾燙,淚珠從臉上落下。


    原本一直妝容精致的女人,衣衫破碎,上麵是斑駁暗紅的血漬,觸目驚心,臉上是大片的淤青,雙眸通紅,發絲散亂,倒在地上。


    一陣鈍痛心疼像暴風一樣湧上來,看到媽媽受傷,比平時保姆阿姨虐待,好像心裏更加的痛。


    沈知意跑上來,滿臉淚痕,哭得喘不上氣,拉住女人的袖子:“媽媽,你沒事吧,我現在就去找人來幫你。”


    沈母看到女兒這張臉,渾身顫抖,被發現的羞惱憤恨,擔心被揭穿的不安齊齊紮在心底,她眼底猩紅,一把攥住沈知意的肩膀,把她抵在牆上,死死掐著她的脖子。


    “你不準說,你不準說,聽到了沒有,掃把星,如果不是為了你,我早就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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