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密集的雨點,打在窗戶上。


    窗外,一片迷蒙。


    吸煙有害健康……


    所以,他點燃了一根煙。


    他用微微顫抖手指夾著,緩緩放到嘴邊,深深吸了一口,悶了許久,才緩緩吐出來。


    緩緩將煙吐盡,他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熟悉的電話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sorry, the phone you dialed is not avable,please redialter !”


    電話無法接通。


    這是紀元集團執行總裁林誠的電話號碼。


    林誠,是他一手提拔的得力助手。


    以往,林誠的電話都是二十四小時暢通的,隻要他打過去,林誠都會立即接電話。


    今天,卻打不通了。


    他沉默了片刻,沒有繼續撥打林誠的電話。


    他又撥打了兩個熟悉的電話號碼。


    依然無法接通。


    他深吸一口氣,將煙頭狠狠按在煙灰缸裏。


    此時,他的手機卻響了。


    是王芸的來電。


    王芸在體製內工作,地位不低。


    他與王芸,是在一次高端酒會上認識的。


    兩人趣味相投,又恰好都是單身,一來二往,便成了藍顏知己。


    不過,兩人始終都沒有走出最後一步。


    接通電話,王芸那急切的聲音傳了出來。


    “林誠,劉藝,方舟,他們都已經被抓了,你趕緊逃吧!”


    與林誠一樣,劉藝、方舟也是紀元集團的高管。


    張璟掛斷了電話,然後直接關機。


    “逃?怎麽逃?逃到哪呢?”


    他自嘲的笑了笑。


    怎麽會變成這樣子呢?


    他背靠著椅子,頭微微向後仰去,閉上眼睛。


    他隻是一個農村走出來的小子,大學畢業後,與幾個朋友合夥創立了一家微型房產谘詢公司,抓住了城市化進程和房地產市場機遇,一飛衝天。


    此後,他勇猛精進,如同野蠻人一般,瘋狂開拓,觸手蔓延各行各業,最終在無數人瞠目結舌與震撼的目光中建立了資產過萬億的紀元集團。


    他成為了知名的企業家,在全球享受盛譽。


    他的創業故事也激勵了一代代的年輕人。


    他已經站在了神壇之上……


    許多人都以為他會一直站在神壇之上,並成為一代商業傳奇。


    他自己也是這麽認為的。


    然而,登上神壇或許需要很久,但跌落神壇,僅僅隻是一夜之間便可。


    他失敗了。


    隻是……為什麽會失敗呢?


    他坐直身體,打開電腦,瀏覽著一些舊新聞,看著自己曾經自己說過的一些話。


    “創建紀元集團,是我這輩子犯下的最大錯誤。”


    “能做996是一種巨大的福氣,很多公司想做996都沒有機會。”


    “我從來沒有碰過錢,我對錢不感興趣。”


    “傳統的銀行模式過於呆板與低效,需要進行新的改革。”


    ……


    這些話,都曾在社會上引起巨大的轟動與無數爭議。


    看著這些話,張璟突然間悟了,他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失敗了,而且,直接從神壇跌落塵埃,再沒任何翻身的機會。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飄了,浪了,也失去了敬畏心,什麽話都敢說,什麽事都敢做,什麽人都敢得罪。


    這一次,紀元集團產生巨額虧損,資金鏈斷裂,立即牆倒眾人推,各方麵一起發力,讓他再無回天之力。


    “我一直告訴自己,要有敬畏心,要謹慎,做事要如履薄冰的。怎麽慢慢就忘記了呢?”


    張璟歎了一口氣。


    有些原則,自以為會一直謹記著,卻漸漸的就扔到了記憶的角落。


    他端正身體,正了正自己的領帶,再用手梳理了一下頭發,然後從桌上拿起一塊藥片,將藥片放進口中,再喝了一口水,吞了下去。


    五分鍾後,大量警務人員衝進了辦公室。


    “快叫救護車,張璟自殺了。”


    ……


    頭很痛,全身乏力,前所未有的虛弱,整個人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還能感覺到痛。


    難道我還沒有死?


    眼睛竭力睜開一條縫。


    入眼滿是紅色。


    紅色的被子,紅色的紗帳,紅色的屏風,還有紅色的‘喜’字……


    一切都充滿了喜慶。


    房間、桌子、椅子、梳妝台等都古色古香。


    這是什麽情況?


    張璟愣住了。


    他本以為就算自己沒有死,也會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但現在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


    掀開被子,掙紮著坐起來,看看自己的衣服,類似漢服。


    費了不少力氣下床,搖搖晃晃走到梳妝台之前上的凳子上坐下。


    銅鏡中,浮現出一個十六歲左右的清秀青年身影。


    “吱呀!”


    門房突然被打開。


    一個古代丫鬟打扮的少女,端著一盤水走進來。


    兩人目光相遇,少女頓時一個激靈。


    “砰!”


    木盤重重砸在地上,水花四濺。


    少女如風般衝出房間:“駙馬醒了,駙馬醒了。”


    一陣尖銳的聲音,從房間外傳來。


    而張璟聽到‘駙馬’二字時,腦中也瞬間一陣劇痛,大量的陌生記憶,在他腦中不斷湧現。


    不知過了多久,劇痛退去,而張璟腦中也多了另外一個‘張璟’的記憶。


    到了這一刻,他才知道,他竟然穿越了。


    “他也叫張璟,大虞皇朝的一個平民書生,卻意外獲得長安公主的青睞,成為了她的駙馬……然而,剛剛成親三天,就落水而亡,被我附身……”


    就算他經曆過很多大風大浪,這種玄奇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也讓他難以平靜。


    消化完原身的記憶後,他才發現自己穿越到了一個曆史上從沒有出現過的神秘朝代——大虞皇朝。


    而原身與長公主的婚姻,也充滿了古怪。


    原身隻是一個普通的平民書生,除了容貌還算俊美之外,幾乎一無是處。


    而長安公主名震天下,權勢無雙,欽慕她的權貴子弟,要多少有多少。


    他自己都不怎麽清楚長安公主為什麽那麽多權貴子弟不選偏偏選中了他,隻當自己運氣好。


    然而,成婚當天,他根本沒有見到長安公主,成婚後也沒見過長安公主。


    原身就算再傻,也知道長安公主根本不待見自己了。


    隻是,既然長安公主不待見他,為什麽又要招他為駙馬?


    原身想不通其中的原因,為此鬱悶不已,喝酒解悶。


    隻是,醉後莫名其妙的就掉進了府中的蓮花池中,然後被他張璟所取代。


    張璟前世什麽大風大浪、陰謀陽謀沒經曆過?


    他一眼就看出,原身很有可能被長安公主當成了擋箭牌。


    不過,他也懶得想其中的原因了。


    “一個不受公主待見的駙馬嗎?這樣也好,可以安安靜靜的過自己的小日子。”


    他自語著。


    前世,玩了無數的陰謀算計,他已經累了。


    這一世,能當一個閑散駙馬爺不錯。


    至少,不愁吃不愁穿。


    隻不過,他心中還有一點憂慮,原身突然落水而亡……這讓他很沒有安全感。


    明朝的皇帝,就易溶於水。


    原身也已經落水而亡了……他可不想自己某一天也落水而亡。


    “雖然我不介意做一個閑散駙馬。但……還是得想辦法擁有自保之力啊!”


    他自語著,隨手打開了原身擺放在梳妝台上的《虞書》。


    《虞書》,記載了大虞皇朝的眾多事跡。


    “大虞三年,東海黑龍作亂,興波逐浪,水淹揚州,百萬民受災,太祖震怒,親至揚州,劍斬孽龍。”


    “大虞二十三年,雍州刀客丁鵬悟刀道真意,一刀分山。”


    “大虞四十五年,玉州玄蟾真人江邊悟道,一指斷江。”


    聽到外麵有些動靜,他合上書頁,臉上流露出絲絲驚歎之色。


    他本以為自己隻是穿越到一個未知的古代皇朝。


    但沒想到,還是一個高武世界。


    《虞書》中記載的高手事跡,讓他向往。


    試問,又有哪一個龍國男兒,小時候沒有一個飛牆走壁、縱橫江湖的武俠夢?


    學武,應該能增加自保之力。


    他心中如是想著。


    這時,一個高冷的黑衣女子闖了進來,轉眼間,就飛掠至了張璟麵前。


    張璟腦中立即浮現此女的信息。


    此女名薛琴,是長安公主安排在聽泉府的護衛統領。


    整個人像是一座冰山,一直冷冰冰的。


    就算對他這個駙馬,也冷漠以對。


    “薛統領。”張璟客氣說著。


    薛琴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目光在張璟身上來回巡視,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直至完全確認張璟沒事後,才淡淡說道:


    “沒想到我隻離開一天,駙馬就出現了這等意外。”


    “好在駙馬沒事。”


    張璟心中嘀咕:沒事就怪了,原身都已經涼了。


    不過,他臉上不動聲色:


    “勞駕薛統領擔心了。”


    薛琴看到張璟那淡定從容的神態,心中微微生出一絲疑惑。


    這個人,前幾天見到她時,就像是貓見到老鼠,就算佯裝淡定,也本能的流露出一絲緊張。


    現在麵對她時,怎麽如此從容了?


    或許是經過落水危機之後,心性蛻變了。


    她沒有在這方麵多想,繼續說道:


    “聽泉府中的眾多奴仆,竟讓駙馬遭遇落水危機,公主得知後,不悅,命我清洗了一遍聽泉府。”


    “駙馬今後也要注意一些,不要再次酗酒。”


    張璟聞言,心神微微一震。


    他當然明白‘清洗’是什麽意思。


    隻怕這一次聽泉府的許多奴仆,已經再也見不到了。


    對此,他沒有多說什麽。


    事實上,長安公主讓人‘清洗’了一遍聽泉府後,讓他安心了不少。


    短期之內,估計不用再擔心落水而亡了。


    但沒有自保之力,還是讓他很沒安全感。


    因此,他直接對薛琴說道:“我想學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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