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一份重禮,瞎子我受之有愧。”


    見他麵有退卻之意,季然直接把這串鑰匙塞到他懷裏。


    “鑰匙也給你,你要是真不想進去,晚上你就還過來給我。”


    他們在另外的地方開了房間,她和嶽綺羅一間,黑瞎子也有一間房。


    季然撂下那話,直接轉身就走。


    他要帶著綺羅去逛街,內蒙最出名就是皮具了,用的是上好的牛皮。


    也用牛皮設計了很多女士用的包包,這是地方特色,來了就要去體驗一番。


    她們倆逛街逛的開心,黑瞎子心裏就沒那麽舒坦了。


    他拿著那串鑰匙在門口站了許久,期間路過了無數人,他都沒有去在意。


    原本他是個非常謹慎且善於觀察的人,隨便一丁點動靜他都能夠注意到。


    好說歹說他也是個通緝犯,總是怕被人抓的。


    但現在他什麽都來不及在意了。


    哪怕過了很多很多年了,他都以為王府存在的痕跡都被時間抹去了。


    一直都不敢回來,也一直都不敢麵對。


    活到現在,他從來都沒有回來看過一眼。


    比起京城的王府,他對祖宅更熟悉,畢竟六歲以前的日子都是在這兒過的,而在這裏他也度過了一個很好的童年。


    “哎……”


    季然瞧住了他的心思,知道他一直沒有從過去走出來,才會用這種手段逼他去麵對吧。


    人都到這裏了,他也不甘心走了。


    他很快就從一堆鑰匙裏麵找到了大門的鑰匙,這是他曾經住過的地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這老宅的布局頗為典雅,進門是個小中堂,從右邊的拱門裏麵轉進去就是一條長廊。


    這長廊上麵種了珊瑚藤,長長的垂落下來,就如同當年一切。


    他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學習騎馬,每次下學回來,額吉就會在長廊的另外一頭等著他。


    “齊哥兒,下學回來了。”


    額吉的微笑從遠到近,他好像又回到了那無憂無慮的時光裏麵。


    他家裏是滿蒙聯姻,父親是晚清重臣,母親亦是皇家勳貴,當時他家府裏的榮光,恐怕是盛極了。


    曹雪芹所言不假,盛極而衰,榮耀隻是一時,享受過鼎盛的繁華,留給他的隻是餘生的回憶而已。


    “額吉……我回來了。”


    這裏的布置和當年也沒差多少,隻是歲月洗禮的痕跡也沒有被完全掩蓋掉,以他的眼光,能夠很明顯的看出來,這裏是找人修繕過了。


    很用心了,用料上確實沒有當年的好,都新社會了,想要找那些窮盡人力和無數歲月才能夠鑄造的材料去修一棟宅子,不太可能了。


    季然不缺錢,但她還沒有那麽高的權勢,讓那些人趨之若鶩,把這世間的寶物捧到她麵前。


    但……夠了……足夠用心了……


    隻有他一個人在,他能夠很放心的釋放自己的情緒。


    眼裏已經蓄起了淚花,第一次在沒有別人要求的情況下,他把墨鏡給摘了。


    這眼睛真的很不重要,看見日光就會痛,但他還是想看看,這裏的顏色,是否還和記憶當中一樣?


    不一樣了。


    因為記憶裏的人已經死去了,所以這裏的顏色遠沒有當初鮮豔。


    還是看不了多久呀,黑瞎子捂著眼睛蹲了下去。


    沒辦法,他隻能再次把墨鏡給帶起來,如果不帶起來他就走不了更遠了。


    他想四處都轉轉,把這宅子全都給轉透了。


    小時候,阿瑪很少歸家,他有政務要處理,而這又是祖宅,他有政務在身,真的很少回來。


    他在京城那邊的宅子養了好幾房妾室,卻是把自己的嫡長子和妻子留在祖宅,似是不希望他們攪了自己的快活日子。


    直到六歲那年,宮裏在招伴讀,他與額吉訣別,去京城的宅子住了幾日,之後就開始麵對高高的宮牆。


    每日進宮又出宮,拚命守著規矩,過的實在孤獨。


    可惜,王府後來還是被滅了。


    他年紀小,用好隱藏寫在家奴的拚死相護之下,才勉強保得了他的性命。


    自那天起,小王爺就已經是上輩子的事兒了。


    從此以後,是生活選擇他,而不是他選擇生活。


    額吉,其實我很想你,卻不敢回來見你。


    額吉……那時候我不應該走的,我應該陪在你身邊,我應該陪著你一起死。


    我不應該像個時代的遺物一樣一直死賴在這世上,如果被你摟在懷裏,一起死去,這一定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這個時候的黑瞎子,外表堅毅,內心卻是最脆弱的時候。


    一個人一直逛,這宅子夠大的,他又回到了曾經待的書房,擺件少了許多,尤其是小時候額吉專門找人定製的玩具都沒有了。


    但能夠保留到現在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


    黑瞎子打開了窗子,又去院子裏打了一盆水進來,開始用抹布擦幹淨這些木質家具。


    這些家具用的木材比較難侍弄,擦了一遍是不夠的,後麵還得上油,他一個人肯定做不完。


    但他現在就想整個屋子都亮堂起來。


    在做清掃的時候,他刻意讓自己不去思考著,專心做著眼前的活。


    直到日暮西斜,院子裏響起了腳步聲,黑瞎子才抬起頭來。


    看見的還是季然和嶽綺羅,這倆人沒穿白天的便服了,已經換上了兩身蒙古袍,還特意搞了個發型,也不知道是找誰弄的。


    “你瞧,咱們綺羅是不是特別像你們的蒙古格格?”


    她給綺羅選的這身衣裳可不便宜,小一萬往上了。


    現在的一萬相當於以後的十萬,季然自覺已經很用心了。


    “不太像,蒙古格格身上的那股子英氣,她代表看著年紀太小,撐不太起來。”


    嶽綺羅聽此,倒是沒有第一時間生氣,而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是不是該換一張臉了?不止一個人說我皮相太嫩,沒有女人味……”


    “要什麽女人味?個人有個人的特色,你說是吧?瞎子。”


    季然故意沒提中午問黑瞎子的那個問題,這裏是他花了大價錢才修繕起來的,要是做成旅遊景點,她還不太舍得呢。


    ……


    (本章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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