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記憶留下的地方全都走一遍,等你全部找回來了,就把那些帶著秘密的地方全部毀掉。”


    “這樣,也就不會有人前仆後繼不斷湧向那些地方,既然沒有人會去,也就不用再守護了。”


    張麒麟搖搖頭。


    看他這反應,季然知道他的態度了。


    拒絕也是應該的,畢竟這辦法確實不靠譜。


    “我一個人,堅持不了多久的,興許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張麒麟抬起頭來,對著季然露出了一個少有的微笑,“我也想過一過,屬於我的人生。”


    季然撓了撓腦袋,隨後下意識伸手彈了一下他的額頭。


    “你小子終於開竅了!”


    做完以後,季然才意識到這好像有些越界了。


    尷尬地搓了搓手,季然摸著鼻子轉過腦袋去,“我是在替你高興,就是希望你能夠過得幸福。”


    “很希望……我過得幸福嗎?”


    這樣的反問不應該出自他的嘴巴裏,他不是那樣的人。


    “那是當然,我們是朋友啊,很早以前就是了,黑瞎子也希望你過得幸福。”


    “我會努力。”


    努力從那個永遠都跳不出的坑裏爬出來,至少也不能連累身邊的這些人了。


    他擁有的不多,但既然擁有了,就要好好珍惜。


    “煩死了!你們兩個眼神都要揉在一起了!我最討厭這麽婆婆媽媽的了!”嶽綺羅暴躁起來。


    季然一把蓋住了她的腦袋,“你別急,你也是我的好朋友!”


    “誰和你是好朋友了?我不稀罕!”


    “不要你稀罕,隻要我稀罕就好了……”


    嘴硬又心軟,說狠話實在沒什麽大的威脅,嘴上哄著就好了。


    本來是打算在這邊休整一番的,但後來就感覺到山裏起火了。


    而且遠處的人聲越來越近,季然也不太想被人發現,就叫張麒麟帶著,繞路下山了。


    “他們跑之前放了把火驅趕屍蟞,現在應該是火大起來了。”


    張麒麟背著季然,腳下不停跑的飛快。


    “按照我對他們的了解,他們應該會順勢回去幫著救火,然後找找我還活著沒有。”


    “那要我把你背上去扔在那兒被他們發現嗎?”張麒麟又問道。


    “沒必要,留個懸念,讓無邪那好奇寶寶可勁猜去吧。”


    “好奇寶寶?”嶽綺羅嘟囔了一句,隨後認同般的點點頭,“這個稱呼倒也貼切,這個人不僅倒黴,而且遇到什麽都喜歡鑽牛角尖,非要摸清楚根底,往後還是離他遠點比較好。”


    “遠不了,他一個被算計的,所有的事情都圍著他在轉,我得跟著他走完這一段。”


    “那好吧……”嶽綺羅叉起腰來,“也不知道他們怎麽找到這些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我這次過來收獲頗豐。”


    “這裏有一棵九頭蛇柏,我看它年份夠了,用了點小手段讓它開竅,現在他也算妖物了,等再過些年我就過來把這份養大的妖元給吃了。”


    “你擱這兒種菜呢?”


    “簡單一點理解就是種菜,等菜長得壯實了,我再來收,這個歲數的陰物可不多見了。”


    “你真的是個雜食動物,什麽都吃,血屍都吃。”


    “不是吃,是把血屍身上的精氣給吸收幹淨,這世間萬事萬物都可以被我吸收精氣,區別隻在於品級,活得久些,總是要滋補些,就像人吃老山參也得看年份一樣。”


    “如果你真的對那些長得惡心的玩意感興趣,接下來更是要跟緊我了。”


    季然笑了笑,自信道:“咱們這一路上走下去,基本上都能遇到那樣的怪物,品類可能不一樣,但陰邪是絕對的。”


    ……


    回到杭城以後,張麒麟帶著兩個女孩去了他自己的房子。


    他自己都不記得這房子是什麽時候買的了,隻是找到了鑰匙,跟著自己留下的線索找到了房子。


    這屋子一看就許久就沒住人了,才開門,灰塵撲麵而來。


    季然挨了個正著,彎著腰在小院子裏咳嗽不止。


    這房子建在一個舊小區裏麵,站在院子裏沒什麽安全感,隨便一個住戶往下一瞅,就能看得見他們。


    其實這小平房挺多餘的,在這個小區裏麵。


    當年建的時候應該是沒有找到張麒麟這個戶主,也沒有強拆了。


    灰撲撲一片,所見之處全部鋪滿了灰塵,走進去都留下了一串腳印子。


    張麒麟四處走了走,確認這個屋子的擺設。


    隨後他直奔臥室的床,墊在床上的棉絮和床單已經爛了。


    床骨架一碰引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感覺要散架了。


    張麒麟蹲了下去,從床底下撈出了一個皮質行李箱。


    這行李箱也是屬於比較有年代感的款式了,複古感十足。


    箱子裏麵仍舊是灰,除了灰以外,就是一箱錢。


    擺得一箱都是錢,但這些錢發黴了,看著麵值,似乎也是二三十年前用的。


    “我總算曉得,你掙得錢都往哪裏去了……”季然感慨了兩句,又哐哐從床底下拖出了幾個類似的箱子。


    全是錢,隻有最後一個箱子不是。


    最後一個箱子隻放了一個塑料袋子,這袋裏麵的,似乎是照片。


    嶽綺羅也好奇,她直接就站到了季然身邊,兩個人直勾勾盯著那塑料袋。


    張麒麟沒有賣關子,當著兩個人的麵把那個袋子給打開了。


    確實是照片,除了照片以外,還有素描的肖像。


    第一張肖像就讓季然愣住了,這是一個女孩子的背影。


    趴坐在窗邊,關著窗戶但外麵下著雪,旁邊還有個壁爐,火光映襯著,整個畫麵看起來暖融融的。


    能看出來暖意,也是因為這張畫特別細節,火光映到茶壺上的反光都看出來了。


    除了畫麵中央的女孩子以外,在邊緣還有一隻漫出來的手。


    那隻手插著兜,看不清楚多餘的動作,隻覺得特別灑脫。


    這幅畫麵很和諧。


    季然看到就明白了,是在德國那個公寓的時候。


    沒想到張麒麟還會畫畫。


    隻不過那時候的她太過專注了,他畫下來,他們居然完全沒有發覺。


    這個人看著冷硬,要想和他走近些也不是那麽容易,但隻要和他建立聯係,他內心的柔軟,體現在數不盡的生活細節上。


    隻是需要細心去觀察。


    ……


    (本章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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