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麽能忍的一個女人,在麵對這樣的情況的時候,下手毫不猶豫。


    保護孩子,是母親的本能。


    當然,並非每一位母親都這樣的。


    她此生唯一的幸運,就是遇到了母親。


    童年太長,她成長起來太過艱難痛苦,幸福卻少到可以細數。


    “快走……離開這個村子……快走!”


    母親坐倒在地,她再次提起了那把染血的鐮刀。


    轉身就揮向了尖叫著走進來的女人。


    季然很快看清了她的臉,那是一張陌生的臉,但眼神卻很熟悉。


    季然認了出來,那是蘇夏。


    在倒下以前,季然好像聽到她嘴裏念叨了一句,“這是我的世界,執念構建出來的人,怎麽可能傷害得了我?”


    季然沒有跑,她不會再留下母親一個人麵對這一切了。


    無數沒有臉的怪物衝進了這個小院裏,他們占滿了整個院子,數不清到底有多少個?


    這些人的指責之聲不斷響起,殺不死人卻能夠惡心死人。


    “這母子倆瘋了!”


    “這倆喪門星,我懷疑大武之前就是被這女人給殺了!為的就是獨占大武家的地!”


    “對,對對!但是大武的媽和弟弟爭氣,把這母女倆趕走了!”


    “當時我還覺得她們可憐,但現在看來,她們活該被趕走!就是一對禍害!”


    語言暴力是一把可以插入人心裏的刀子,現在的季然已經不再在乎這些人的閑言碎語了。


    但母親不是,她倒在滿地的血泊之中,眼神掃過這裏的每一個怪物,但她還是把季然護在了自己懷裏。


    她的母親弱小,但卻用僅有的羽翼保護了她。


    母親的懷抱,和記憶當中的一樣溫暖。


    可惜,絕不能沉浸下去。


    圍著他們的怪物已經開始向他們扔東西了。


    言語已經不足以發泄他們心中的戾氣了,他們開始扔起了手邊的東西。


    雞蛋、爛菜葉、順手從地上抄起來的泥巴、石塊……


    不但有東西從他們家來,仿佛想要把他們二人淹沒在這裏。


    母親用雙臂包裹住了她的身體和腦袋。


    再看了一眼母親,季然用力從她的懷裏掙脫出來。


    剪刀和鐮刀都在,反正這裏的世界都是虛假的,全部殺死就好了。


    不斷揮刀,手酸了也無所謂,隻要殺到沒有人就能夠說話就好。


    最終,世界隻剩下了她和母親。


    她現在滿身都是血,但看著季然的眼神依舊溫柔。


    “孩子……我沒用……”


    “保護不好你。”


    “你已經盡力了,我不怪你。”


    “你保護不好我,我當時也幫不了你。”


    “我們兩個人,已經為對方盡了全力了。”


    季然搖搖頭,眼神當中的溫度快速冷卻並消失。


    “孩子,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照顧你一輩子。”


    “我現在過得很好,而且我得離開這裏了。”


    “孩子,媽媽舍不得你……”


    季然把手從她那裏抽了出來,繼而說道:“你不是她,哪怕你裝的再像你也不是她……”


    “她是把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寄托在我身上的的女人,拚盡了全力想要讓我走出這個帶給她無限痛苦的山村,她即便舍不得,也不會說出來影響我。”


    “在我身上傾注的所有關心和愛護,注定是回不了本了……她死了,留在我心裏的念想也就死了……”


    “你想用她留住我,未免太天真了些。”


    “誰說我要留住你了?”冷漠的女聲從母親的口中發出。


    季然並不說話,隻是看著她。


    “好吧,確實是,但我沒想到你的殺心那麽重。”


    【宿主,他現在應該分辨不了你是任務者還是她的目標,隻是為了以防萬一,順手把你給除了】


    “嗯,那現在外麵發生了什麽?”


    係統話語停頓了一下,隨後對季然說道:“你那個朋友,把人家的肉體毀滅了,還把她的靈魂給拘了起來。”


    “怪不得……我會在她構建的意識世界當中那麽輕鬆……”


    季然心裏想到這,抬頭看著這個麵部變形的女人。


    “你把我困在這裏,是想要談判?”


    現在看到的這張臉,還真是那種典型的小白花長相。


    可惜季然不是男人,否則還真會覺得她楚楚可憐。


    “差不多。”話講到這個份上,她也沒必要否認。


    “不太想和你談,現在是我在占據優勢。”季然得看這人能夠亮出什麽籌碼來。


    “說不上優勢。”那女人頓了一下,隨後在原地坐了下來,“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我能夠讓你永遠困在這裏。”


    季然沒被威脅到,她撐著下巴,笑了笑。


    “那就一起死吧。”


    她閉上眼睛,直接倒了下去。


    周遭一片虛無,沒什麽可看的。


    沉默代表著僵持,想要和她談價錢,必須得拿出誠意了,她也沒那麽怕死。


    “我那晚……有去找過你們。”


    眼見季然許久沒有反應,那女人先開口了。


    季然沒什麽反應,隻是翻了個身,不理會她。


    “你那個朋友確實厲害,隻不過我沒想通,你們是怎麽搭上的?”


    不知道怎麽接話,索性沉默。


    “確實,是我之前做的不對,本來和你那個朋友都已經約好了,要一起做任務,結果我先對你動手了……”


    “本來就是你的問題,我不想放過你。”


    “別啊……小不忍則亂大謀,咱們都是任務者,小情,小愛,小仇,小恨都不應該困住咱們,咱們本來要追求的,就是一條通天大道……你幫了我,往後有機會我也可以幫你呀!”


    “第一,小不忍則亂大謀,這句話不是這麽用的;第二,我覺得死人比活人可信。”


    “好吧好吧……這次我說實話!”


    “我和霍璿,早就有交集了,我和她排查了主角團遇到的許多路人,就是為了確定任務目標的身份。”


    季然轉過身,饒有興趣地問道:“那你們確定了嗎?”


    “算是確定了。”


    那女人賣了個關子,“我現在不能告訴你這個情報特別重要,本來就是作為籌碼的這個其他任務的交換的,現在你放我一馬,我直接告訴你任務目標是誰。”


    季然眼睛眯了起來,“隻要存在於這個世界當中夠久,我就能夠找到她是誰,用不著你告訴我。”


    ……


    (本章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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