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初禮的聲音溫和卻又淡漠,用最平靜的語氣,訴說最鐵的事實。


    洛諳一愣,張張嘴說不出話來。


    他的意思是,如果他查的話,查到的就不止這些了,對嗎?


    一個人的資料,被完完全全展示在另一個人麵前,相當於直接將自己整個剖開給對方看。


    如若對方是壞人,甚至這就是被拿捏的把柄。


    所以,他才會說,晚些跟她聊,這是讓她自己做選擇。


    洛諳歪歪頭,毫不猶豫道:“查嘛,不查怎麽上鎖,不上鎖的話白禾那邊倒是小事,比較麻煩的是以後我出現在大眾麵前吧。”


    一但她和禮哥的結婚的消息公開,那時候要對付的人,可就不是秦茗那種小嘍囉了,禮哥總不能一直攔截吧,還不如一勞永逸,直接加密。


    至於把隱私暴露給時初禮,那就更無所謂了,如果他對她有歹心,還用得著拿資料做把柄?


    人啊,得有自知之明。


    時初禮聽到女孩毫不猶豫的讓他查,訝異一瞬,隨即笑開,玩笑道:“你不介意我看你的資料啊。”聲音裏仿佛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


    洛諳身子向後,靠在沙發上,在身邊坐的雅正的時初禮的襯托下,她像個無賴小痞子。


    她懶懶開口:“其實有點介意。”


    時初禮聞言身體一僵,隨即很快又刻意放鬆下來。


    他沒有說話,抿抿唇,頓了幾秒,垂著眼盯著眼前的茶杯道:“那我讓媽媽處理吧,你應該挺喜歡她的。”


    讓他查,但是介意他去查,交給媽媽,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至於其他,是他又一次奢望了。


    洛諳聽到時初禮這麽說,這次直接明顯察覺到了他的不開心,直接懵逼在當場,腰背瞬間挺直。


    不是,她就是開個玩笑,但好像,這個玩笑開大了。


    她完整的話應該是——其實有點介意,你把我資料全看了,那就沒有新鮮感了。


    很明顯,禮哥好像完全誤會了,還提出了另一種解決辦法,那,下麵的話她該怎麽接。


    看著女孩懵懵的樣子,時初禮拍了拍她的手,神情溫和道:“那這件事就這麽辦吧,至於白禾那邊,諳諳想怎麽辦都可以,需要我幫忙也可以提。”


    洛諳這下徹底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還鼓勵她跟白禾“玩”?還能幫忙?哇塞!


    和禮哥相處,真的每天都在無限的感動與罪惡感之間徘徊。


    禮哥這麽好,她沒事幹瞎開什麽玩笑。


    洛諳反應過來時,時初禮已經起身,轉頭朝她道:“那諳諳早點休息,我還有些工作要處理。”


    “啊?奧。”洛諳坐在沙發上,抬頭應著。


    他的臉色如往常般溫柔,仿佛剛才察覺到他不開心,隻是洛諳的錯覺。


    這,剛才那個要不要再給禮哥解釋一下!但他好像已經把這篇揭過了?她再提會不會不太好。


    萬一人家真的就是覺得讓媽媽處理更好呢。


    算惹,先洗漱睡覺。洛諳伸了個懶腰,回房洗漱。


    床上,洛諳翻來覆去睡不著。從床這邊,翻到床那邊,再從那邊翻回來,第一次,洛諳覺得她的床,大到這麽離譜。


    現在幾點了,禮哥怎麽還不休息,工作這麽多的嗎?需要加班到這麽晚。


    思來想去,最後洛諳摸黑,一伸手,拍上床頭櫃上的小鬧鍾,鬧鍾感受到人體溫度,自動亮起,她也成功看清了現在幾點。


    11:30。


    ?


    這麽晚了,禮哥還不睡?


    洛諳呈大字躺在床上,有些納悶。


    突然,腦海裏閃過一個想法,讓她渾身僵住。


    閑庭,可是有禮哥臥室的。平時兩人一起睡慣了,難保今天禮哥一氣之下,跟她分房睡。


    嘶,細思極恐,粗思也恐。


    洛諳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起來,伸手拍亮房間的床頭燈,盤腿抱著小恐龍,坐在床上沉思。


    要不,去看看書房的燈,還有沒有亮著?


    洛諳摸摸下巴,下定決心,抱著自己的小恐龍壯膽,鬼鬼祟祟出了門。至於壯哪門子膽,她也不清楚。


    出了臥室門,諜戰劇看多了般,身體緊貼著牆邊,做賊心虛地,一點一點挪到書房門口。


    書房門關著,禮哥他是還在裏麵,還是已經出來了?


    多想無益,洛諳輕輕按下門把手。


    門緩緩打開一道縫隙,沒有光透出來。


    洛諳抱著自己的大恐龍,穿著單薄的睡衣,站在書房門前,形單影隻,身形單薄,柔弱又無助。


    禮哥他,不在書房,是已經休息了嗎?且,沒有告訴她。


    風蕭蕭兮~


    洛諳腦海裏把自己想象成一個被拋棄的柔弱女子形象,在風裏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每天隻能吃著小米稀飯,梆硬的窩窩頭。


    而那個負心漢卻吃香喝辣……


    惡寒的打了個寒顫,洛諳緊了緊手臂間的恐龍,又鬼鬼祟祟的摸回房間睡覺。


    又一次輕輕按下門把手,很好,沒有聲音。


    洛諳有點慶幸,閑庭所有屋子的門開關都沒有聲音。


    打開一個細細的縫隙,避免外麵的光透進來,洛諳矮著身子,悄悄溜進來,再將房門關上。


    在房門關上的一瞬,所有光線瞬間消失,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洛諳蹲在房門邊,徹底陷入懵逼。


    閑庭的房間,都是她布置的,遮光的窗簾,在大白天拉上都能瞬間造一間密室出來,更何況是晚上。


    現在的環境隻有三個字——抓眼瞎。


    最重要的是,這裏如果是她自己的房間,她閉著眼都能爬到床上去,可是,這裏是禮哥的房間,她不熟悉。


    腦海裏回憶了下這間房間的布局,洛諳輕吐一口氣。


    還好,裝修時房間裏沒放什麽東西,櫃子椅子這些比較容易“致死”的大件,都在另一個方位。


    小心翼翼邁出第一步,洛諳躡手躡腳,在黑暗中艱難前行。


    在茫茫黑暗中,既不能發出聲音,又隻能一點點憑著感覺往前挪,這時候,連心跳聲,都響如擂鼓。


    她發4,這絕對是她走過的最長的路。


    爬床不易,諳諳歎氣。


    奧,歎氣也不行,會發出聲音。


    洛諳捏著一把辛酸淚,繼續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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