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背麵何處?有無人居住呢?可有水域?”


    駐月大半夜叩響了鄭詡的房門,端著一張地圖就往他臉上送。


    “什麽什麽?”


    鄭詡連連後退,那駐月步步緊逼


    “大人,您看,這落青山是個什麽地方?為何這處隻表明了正麵地理環境,背麵卻沒有呢?”


    “哎喲姑娘,大半夜的,您這是擾人清夢啊!”


    鄭詡揉著眼,同她一塊兒端著地圖看。


    “這裏啊……這裏的山巒地勢十分凶險,根本沒人會去啊,而且那邊的山林裏環境惡劣,我們伏國世代都有傳說,說那裏麵有些許山精鬼怪,是個充滿邪氣的地方。”


    “那裏麵……從前可有人住過?”


    “從前?”


    鄭詡見她今夜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揣著手搖搖頭


    “沒有。”


    “真的沒有?”


    駐月不信,又拋出利誘條件。


    “若是鄭大人能幫我這一次,我肯定跟秦王說以後與伏國世代交好,若是楚國或是百越欺負你們,我就叫他派兵支援,如何?”


    “姑娘說笑了,那秦王怎麽可能隨你拿捏。”


    “他還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呢,以為我是伏國的公主,尋常對我也算寵愛有加,怎麽可能不答應呢。若是……你不幫我,我回去就跟他坦白身份,說是你們伏國真的公主逼我假扮身份的!這和親身份造假……以秦王的脾氣知曉自己被騙,定是火冒三丈啊……”


    駐月見他不說話,又說


    “好吧,你不告訴我,我也沒轍,明天就回秦坦白,反正我一人是不怕死的,就怕伏國上下……”


    這一套威逼利誘打的鄭詡暈頭轉向,連連仰天長歎


    “哎喲我的姑奶奶!你是來要命的啊!!”


    鄭詡又是跺腳又是拍手


    “我怕了你了!還不行嗎?!”


    那鄭詡披上件單衣,盤腿坐在桌案前說道


    “這個落青山,原是咱們伏國先民最早生活的地方,伏國便是從那裏開始慢慢發展起來的,不過這裏地勢環境惡劣,出海或耕種都不方便,所以先民便逐漸拋棄了那裏,最主要的是……”


    鄭詡咳了聲


    “我說的可是伏國禁忌,你可別告訴旁人是我說的,我可不想死。”


    “我絕對不會告訴旁人,我發誓!”


    駐月還給他倒了杯茶,畢恭畢敬的。


    見她這難纏的樣子, 鄭詡也隻有搖頭的份,無奈地繼續說道


    “不是傳說一位農夫救了鮫人,鮫人以照骨鏡報答,楚王聽了消息便用金銀換走了此鏡,可此鏡在去趙國途中失竊,那位農夫也無端慘死,這個故事中說的老農,便是伏國的先民,此鏡最早確實出現在伏國。”


    伏國的夜晚天氣悶熱,鄭詡搖著扇子娓娓道來


    “此鏡失竊,傳聞是楚王自導自演,他不想以金銀換此鏡,便故意派了刺客在途中埋伏,搶了鏡子,拿回金銀,殺了老農滅口。可後來據說……楚王得了此鏡,捂住心髒照遍全身,卻在鏡中看不見自己的人像,也看不到自己的骨骼脈絡,有的隻是一頭嘴角滴血,眼睛泛紅,吐著寒氣的野獸,楚王大驚,還未來得及扔掉此鏡,便被鏡中竄出的野獸咬斷了脖子。”


    這些話說的如同神話傳說,放從前駐月根本不信,這會兒倒是半信半疑。


    “那麵鏡子,可照人體器髒是否病變,也可窺視人心,若心懷惡念,便照不出身形,所以各國的君王都想用此鏡試探身邊人是否忠心,可那麵鏡子經楚王暴斃後便不知所蹤了。”


    鄭詡說了半天口渴,拿起茶盞猛灌


    “那秦王,就沒跟你說過這些?他們老嬴家不就喜歡收集這些東西嗎,他,他那個老祖宗秦惠文王,不是相傳也得過此鏡。”


    忽來了這麽個驚天消息,聽的駐月半天合不上嘴,就見她那眼睛眨巴眨巴的,呆若木雞


    “真的假的?您可別蒙我。”


    “我哪裏能蒙你,不過也隻是傳聞,說那秦惠文王似乎在鏡中窺見了不祥之物,之後人就變得瘋瘋癲癲了。”


    “我明天去落青山瞧瞧,也許還真能找到什麽線索。”


    “你怎突然來伏國尋照骨鏡了?是秦王所托嗎?”


    說罷,鄭詡搖搖頭


    “若得秦王所托,也不該帶這麽些人來啊。”


    “我是受他人所托,拿鏡救人呢。”


    “照骨鏡又救不了人,就算照出身體有啥問題,這無治愈之藥也是無用啊。”


    “這我知道。”


    駐月的神色多了幾分落寞,見她低垂著眼眸歎道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不到黃河不死心,總想抓著這零點幾的希望不肯放手,若連這點希望都熄滅了,大抵便能死心了,我也是想讓我的朋友心裏好過些,至少讓他覺得他是盡力了,事與願違這樣的事兒,任憑誰也沒辦法轉變。”


    見她有些悲傷,鄭詡又試探地問道


    “姑娘,同秦王相處的不好嗎?”


    “哪會呢。”


    駐月笑了笑


    “我隻是有些想他了,待此事一結束,定要馬不停蹄地飛奔過去見他。”


    她看了眼鄭詡又問


    “大人可把我的事說與伏國的君王聽了?”


    “哪裏能說呀……”


    鄭詡搖搖頭


    “自秦歸來,伏王便一病不起啦,哪裏還能聽如此駭人的消息,這件事若是不被兩國的國君發現,大抵就要讓你當一輩子伏越咯!”


    鄭詡雖不知她來伏國的目的,可也盡量給他們安排了去落青山的車馬,此事自然不宜聲張,待第二日天還未亮,這幫人便出發了。


    李牧見駐月如此費心,自然感恩,可更多的是好奇,這一路上他問了不少問題,可駐月都三緘其口,這會兒,他又開始好奇了。


    “姑娘一開始不是說自個兒是秦國人嗎,怎麽這會兒又成伏國百姓了,而且我瞧那鄭大人對姑娘畢恭畢敬的,實在不像是對尋常百姓,姑娘你到底是誰啊?莫不是……伏國王室之人?又或是……秦國宗室之後?”


    “還能是誰?就是普通百姓罷了,伏國出生,隨後便同父母去了秦國謀商,自然兩邊都又認得之人,哪裏是李將軍想的這般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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