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比圖沒好氣地問道:“這是路邊攤,都是高碎!”


    秦征笑道:“夏老板不懂了吧?這叫憶苦思甜。這是一種意境!”


    “意境?”夏比圖嗤之以鼻。


    你可真會胡說八道,不就是怕我通風報信嗎?


    茶攤隻有一老者在經營,喝茶吃糕點的人還不少。


    老者和喝茶的客人,見來了五個商人,似乎都很吃驚。


    能在茶攤喝高碎的都是普通百姓,有錢人是不會光顧的。


    老者看著走過來的秦征幾人,心想,應該是問路的。


    自從他擺攤以來,這是第二次有商人光臨,前一次還是十幾年前,那是一個少年郎……


    直到秦征幾人落座,老者才確定是來喝茶的。


    趕緊走過去,十分客氣地問道:“幾位客官,喝點什麽?”


    夏比圖幾人都看向秦征。


    秦征對老者說道:“一壺七仙女,一盤糕點!”


    老者一怔,這位小哥是行家啊!


    猶豫了一下,還是好心提醒道:“客觀,小店的茶,都是高碎。”


    秦征笑著點頭:“知道,去吧!”


    “哎,馬上就好!”老者高興了。


    這幾位不是走錯地方了,那位小哥顯然喝過高碎。


    隻是心裏納悶,有錢人瘋了吧?居然喜歡喝高碎?


    夏末凝問道:“七仙女,是什麽茶?”


    夏比圖和夏盡忠都看向秦征,顯然也不知道。


    秦征說道:“就是,菊、梅、桂、牡、蘭、玫、茉,七種花茶融合的高碎!”


    夏末凝大眼睛眨了眨:“那,豈不是還有十二金釵高碎?”秦征讚道:“公主聰慧,都會舉一反三了!”


    夏末凝眉開眼笑,得意地看了蘇小蠻一眼,我聰明吧?


    蘇小蠻很無語,我也能想到,你得意個啥?


    夏比圖看了夏盡忠一眼,那眼神是說,學著點,你看秦征,把公主哄得多高興?


    夏盡忠苦笑,學不來啊!


    我好像沒有他那麽不要臉。


    不久,一壺高碎端上來。


    老者剛要倒茶,秦征說道:“老板,你忙你的,我自己來。”


    說著接過茶壺,依次給夏末凝,夏比圖,夏盡忠和蘇小蠻倒上。


    夏比圖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的蘇小蠻,就知道,秦征這個主子不是第一次給下人倒茶,她已經習慣了。


    不禁對秦征又高看了一眼。


    這樣平易近人的官吏,絕無僅有。


    他,做不到!


    茶水倒好,一股奇異的清香散出。


    夏末凝忍不住湊在茶碗上方深吸了一下,讚道:“好香。”


    “嗯?”夏盡忠看著茶碗裏清澈的茶水,有些吃驚:“這是高碎?有點與眾不同,居然不渾濁,還沒有碎茶。”


    夏比圖也才注意到確實如此,也有些吃驚。


    此時,閑著沒事的老者,笑著說道:“原本,高碎確實入口苦澀,還有碎茶。幾年前,一個少年光顧老朽這裏,指點老朽將碎茶依據其特性分類組合,然後用小布袋分裝。一壺一個小布袋。自此,不但好喝,還不像以前喝一嘴碎茶,現在整個帝都茶攤,都學了去!”


    夏比圖吃驚:“那少年豈不是個品茶高人?”


    老者點頭:“何止,還是個心懷天下的人!”


    夏比圖來了興趣:“老板,詳細說說。”


    老者此刻也不忙,於是說道:“那少年郎也是個商人,但與眾不同,他賣了東西,卻把錢都分給了乞丐。我見他穿著普通,並不富有,很好奇,就問他,為何?自己留著不好嗎?”


    老者似乎陷入回憶:“他當時目光如炬,霸氣側漏,與之年紀十分不符。他說的每一句話,我至今都記憶猶新。”


    “老板,他說了什麽?”夏末凝的好奇心被提起來了。


    老者說道:“他說,經商之道,非為金銀滿倉,而是為探尋人間正道,均衡世間資源。


    乞丐之所需,不過一餐一衣,我之施予,非為彰顯己能,而是踐行天下為公之理念。


    金錢於我,不過是流轉的工具。真正的財富,是人心所向,是天下太平。今日之施舍,他日必成福報。”


    夏末凝幾人都沒說話,細細品味。


    夏比圖突然讚道:“好一個少年!”


    夏末凝問道:“他還說了什麽?”


    老者說道:“他還說,錢財本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縱有廣廈千萬間,夜眠不過三尺寬!我給予他人幫助的同時,我也收獲了內心的安寧與喜悅。”


    老者見客人愛聽,又說道:“他還告訴我,我傳你技藝,你若不吝嗇,不敝帚自珍。你自然會體會到我的快樂!”


    夏末凝問道:“你按照他說的做了?”


    老者點頭,笑容滿麵:“現在全城賣高碎的,都是我朋友。上次,幾個北城府衙役來收保護費,本來我準備好了的,可是他們漲價了,湊不上了,差點把我打死,還把我抓進了大牢。要不我那些朋友運作,我已經死在裏麵了……”


    說到此,老者忽然一激靈,似乎意識到自己失言了,趕緊說道:“幾位客官慢用,我燒水去了。”


    轉身離開。


    夏比圖蹙眉。


    此時秦征忽然壓低聲音對夏末凝和蘇小蠻說道:“一會兒那些衙役肯定會來抓我們,你們女兒身,如果入獄,多有不便。”雖然壓低聲音,但夏比圖和夏盡忠都能聽得見,秦征沒背著他們倆。兩人繼續喝茶,其實,已經猜到了秦征的用意。


    夏末凝和蘇小蠻點頭。


    蘇小蠻擔憂:“大人不會有危險吧?”


    夏末凝也很擔心:“師父,你把你的計劃告訴我,我好救你!”


    夏比圖和夏盡忠都很無語,秦征不背著他們也就算了,公主隻關心秦征,不管他倆死活,居然也不背著他們倆。


    太尷尬了。


    好像他們是局外人一樣!


    秦征說道:“……記住,明天午時三刻前,在土地廟來救我們,否則,我們三個必死無疑。還有,你必須請來尚方寶劍!”


    秦征一句話,所有人大驚失色。


    夏比圖臉色都白了:“你確定,他們會殺我們?”


    秦征看了他一眼,對夏末凝說道:“公主,夏老板身份高貴,我無法僭越動手,他們倆身上肯定揣了不少銀票。”


    夏比圖和夏盡忠大吃一驚,看著秦征,什麽意思?


    夏末凝也沒聽懂。


    秦征說道:“公主,你負責把他們身上的銀票都收走,留下幾十兩就行了。否則,他們賄賂衙役,我們就進不去大牢了!”


    夏比圖和夏盡忠都活不起了,你能不能不把我們當空氣?


    秦征叮囑夏末凝:“公主,你隻要能及時救了我們三個,今天你從他們身上搜到的所有,都是你的,作為酬勞。要是我們三個死了,正好,你也不用自掏腰包給我們買棺材了。”


    幾人:“……”


    蘇小蠻拉住秦征的胳膊,十分擔憂。


    秦征揉揉她的秀發:“你協助公主,她有點小迷糊!”


    夏末凝:“……”


    夏盡忠看看義父。


    夏比圖苦笑,將身上的所有銀票,連扳指都給了夏末凝。


    夏盡忠見此,也照做。


    “夏老板,你出門居然帶這麽多銀票?”夏末凝眉開眼笑,居然有十多萬兩。


    夏比圖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平時他身上銀票更多,今天還是特意少帶了呢。


    因為,畢竟扮演的是普通商人,要是身揣過多的銀票,有點不像了。


    秦征催促:“你們快走,應該快到了。”


    夏末凝和蘇小蠻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秦征起身:“兩位,我們也該走了。忠哥,付賬,多給些,聽故事不能白聽!”


    夏盡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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