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詡沒想到這人竟然如此癲狂,而且看他的眼神似乎是真的發病了一般——他的眼神裏充斥著血色,完全看不到清醒。


    巳蛇將右手的刀慢慢地移到了左手,氣勢比剛才更盛,眼睛死死地盯著王詡。


    方形臉中等身高的巳蛇此刻變得比王詡還高,而他的方形臉也少了一絲刻板,多了一絲冷峻之意。


    巳蛇原本漆黑濃密的頭發漸漸變成了血紅色,正如他的刀一樣,甚至他所立足的地麵也顯現出一絲血紅。


    這巳蛇顯然已經不是剛才那人了,王詡也不再試圖喚醒他,王詡知道這一戰不可避免了。


    王詡右手緩緩地握住背上的刀柄,自身散發出陰陽二氣急速地運轉,王詡表麵也發生了些微的變化。


    王詡此刻並不打算使用丹田處的混沌氣,而是隻用術武四境的實力來迎戰七品的金剛武者巳蛇。


    雲夢城外,雲夢山頂,風雨亭中。


    遠遠地看到兩中年男人在亭中相對而坐,石桌上麵還放著一張棋盤,兩個玉清色的瓷盒子裏分別裝著黑白兩色棋子。


    “玄散,你看到了嗎?”,趙無命遠遠地望了一下西北方向說道。


    “我自然‘看到了’”,玄散懷裏還抱著那隻紫色的狸貓。


    趙無命落了一子之後,接著說道:


    “那它看到了嗎?”


    玄散看著期盼沉吟片刻,落下一子之後,又摸了摸懷中的狸貓說:


    “瘋魔血,可為道;混沌體,踏昆侖。


    “它也看不到。”


    ……


    王詡和巳蛇此時所在的天空上匯聚起了一團又一團的陰雲,轟鳴的雷聲從雲中發出,似乎是在宣泄著什麽。


    巳蛇這時候動了,就在雷聲落下的同時,隻見一抹血色衝向了王詡。


    王詡也不甘示弱,提著手中的墨白衝向了血影,王詡自身則化作了一團黑白兩色水墨般的殘影。


    巳蛇的打法完全是瘋狂的,沒有一點招式和套路,隻有刀最基本的砍,劈,掃等等。


    巳蛇瘋狂的刀法逼得王詡不得不和他同樣瘋狂,王詡也忘記了招式,隻是不斷地砍劈,掃等等。


    巳蛇畢竟是七品金剛,而且打法主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和速度,對此術武四境的王詡自然是遠遠不及的。


    不出意外,巳蛇占了上風,巳蛇的血氣也變得更加狂躁了,甚至他皮膚下都呈現出通紅的顏色。


    反觀王詡,他隻能且戰且退,不斷尋找著破敵之策。


    這樣打下去,我一定會輸,甚至還會死在他的刀下。王詡心想。


    他的招式如此淩亂瘋狂,我隻要和他打過一招之後,就不得不跟著他的套路打下去。


    即使如此,那我便要想出一招決勝負的法子。


    王詡直直地向遠方退去,同時催動天罡步和乾坤鏡,巳蛇的速度此刻稍稍差了王詡一籌。


    十米開外的地方,王詡站定了,這一次他沒有借助《心意六合拳》拳法入意,而是在摸索自己的意境。


    漸漸地,一個太極圖案從小到大的擴張在王詡的腳下,而王詡的氣勢看上去卻是更弱了。


    王詡看上去更弱了,變得弱不禁風了。


    巳蛇化作一道血影衝向王詡,就在巳蛇的刀劈到王詡身上前一刻,王詡變換了招式,瞬間變得極具力量。


    那罡風吹得王詡的衣服獵獵作響,巳蛇被王詡一刀打飛了出去。


    這時候,可以看到巳蛇眼睛裏的血氣變得淡了些,而皮膚下也恢複了原色。


    接著一刀一刀,巳蛇每次衝向王詡,都被王詡打飛了出去。


    而就在這個過程中,王詡的墨白刀上也似乎沾染了一抹血氣。


    與之相對,巳蛇眼睛裏的血色越來越淡,越來越淡了。


    直到最後一次倒飛出去,巳蛇死死地倒在了石壁上,昏死過去。


    王詡看到巳蛇昏死過去,鬆了一口氣,“總算是停了”。


    因為,王詡打飛巳蛇的這幾刀,每一刀都消耗巨大,到了最後幾乎要榨幹了王詡的陰陽二氣。


    天空上聚集的那一團團的陰雲此刻卻沒散開,而是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王詡搖搖晃晃地坐下來,感受著雨水衝刷自己的傷口,將墨白刀橫放在腿上,看著這墨白刀上沾染的血氣。


    就在王詡喃喃自語的時候,血氣突然化作了一股精純的陰陽二氣,不僅回補了王詡此刻空缺的丹田,還使得墨白刀更亮了。


    王詡十分驚奇地看著墨白刀,


    “這還真是一把寶刀啊!也不知道水石師叔怎麽得到的。”


    不多時,王詡打坐調息起來,他丹田處的陰陽二氣正以極快的速度恢複著。


    而且王詡明顯地感覺到現在體內的陰陽二氣比以往更加精純,更加強大了。


    雨水將王詡的頭發打濕了,他那多年未修剪的頭發濕噠噠地披在肩上,看上去十分瀟灑不羈。


    王詡似乎是聽到了巳蛇的聲音,巳蛇恐怕是被雨水給澆醒了。


    “咳咳”,巳蛇在石壁下癱坐著,十分費力地咳了咳。


    王詡將墨白插到背上的刀鞘裏,移步到巳蛇的麵前。


    巳蛇看著王詡——這是王詡的真麵目,看著王詡想說什麽,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王詡主動說道:


    “巳蛇,我叫王詡,人族。”


    巳蛇此刻聽到王詡是人族此刻也並不吃驚,隻是對王詡說:


    “我以後就跟著你了,你要帶著我好好活下去。”


    巳蛇說完這句話之後,天空上的陰雲散開了,太陽光剛好穿過王詡的肩,照到巳蛇的臉上。


    王詡聽到巳蛇的話,雖說有些莫名其妙,可王詡實在是拒絕不了他,畢竟蠍子幫的這些事情可以說全都是他引起的。


    (不然路彭山可能都不會死,至少不會被自己的徒弟偷襲,然後死在自己布下的陣法裏)


    巳蛇接著說:


    “以後我不叫巳蛇了,我姓路,路斷。”


    “巳蛇,又接著說,你看看這院子裏有什麽你要的東西,拿上我們就上路。”


    其實巳蛇在打鬥過程中,意識都是清醒的。


    這是他第一次變成這樣,而打完醒來後,巳蛇就莫名其妙地對王詡多出了許多好感,甚至可以說是有一種膜拜王詡的衝動。


    這是瘋魔體的缺陷,瘋魔體第一次覺醒之後,不論被誰打敗,他將此生崇拜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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