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了子時,大雪仍似鵝毛般飛揚。


    原來大嬸的位置如今換了一個年輕的男人,看上去像是幫工的夥計。


    這夥計涉世未深,有一副善良的心腸“小兄弟,現在這麽晚了,又趕上今年的初雪,出門去莫非有急事?”。


    王詡回答說:“大哥,我出門去隻為出門去,並無急事”,看王詡說的這麽幹脆,這夥計也不自找沒趣,不再言語了。


    王詡扣上了鬥笠,披上了剛才的黑袍,牽來自己的那匹白馬,跨坐上去,飛奔著離開了。


    雖說這大雪鋪天蓋地下著,可王詡的心都是火熱十分——大概是因為有了一個似是而非的誓言。


    王詡一路縱馬狂奔,可老天似乎鐵了心要讓王詡的心冷下來一般,雪不依不饒地下著。


    我們這裏交代一下後半夜王詡的情況:


    王詡自從出了客棧之後,心一會泡進冷水裏,一會又浸入溫泉裏,忽冷忽熱,折磨的王詡精神十分萎靡……


    在狂奔的過程中,王詡心中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色小人。


    黑色小人張牙舞爪,憤不可憤地說:


    “就你這副樣子,你這個鄉野小子,怎麽能配得上人世間唯一的一位如月光般高寒,聖潔的迷人女子”


    王詡剛要開口辯駁,才想起這是自己的一股心聲,他又該向誰去辯駁呢?


    黑色小人又說:


    “我不隻是你的心聲,我同樣也是客觀的代言人。你盡可找一位與我駁辯的律師,可誰又能與客觀駁辯呢?”


    這次,沒等王詡說話,心中又出現了另一個小人,這是一個白色的月光般的小人。


    月光小人平靜地說:


    “怎麽不能與你辯駁呢,你所說的縱然屬實,可男女之間的情愛又怎麽需要客觀來評價呢?


    “更何況,我們都知道白仙這樣一位女子是多麽的聖潔,而她又將身子許給了王詡,又如何才會生出另外的念頭呢?”


    黑色小人沉默了,雪還是不停地下著。


    在王詡甩甩頭,除掉鬥笠上的雪的空當,黑色小人說話了。


    “雖說白仙的身子給了王詡,可那隻是為了自救而已。


    若是王詡被困了八年,相信我,他什麽辦法都能想得出來——即使對人族有危害。


    一個思想還不成熟的孩子又能怎麽辦呢?白仙當時就是處在這樣的情況下。


    “就是這種任何人都不會當真的情況,偏偏王詡像是純情的小子一樣,傻乎乎地咬住不放了。”


    這時王詡有些沉默了,黑色小人說的確實是對的,是他自己太過分了。


    月光小人這時也有些啞火,可瞬間又變換了一個角度來反駁。


    “我們都知道白仙是這樣一位聖潔的女子,而在此之前她也從來沒有接觸過男人。


    若是這樣的話,白仙恐怕也會深深地記住王詡,你又為何如此強逼,以至於讓王詡徹底無望呢?”


    這時,黑色小人走過去,和月光小人說起了悄悄話。


    王詡的精神就反複地被這兩個小人的話暖一陣寒一陣,萎靡……


    太陽從東邊的地平線上冒出了頭,王詡這才發現初雪已經停了下來——仿佛這夜雪就是為了折磨他一人而落。


    初升太陽的光線透過密密麻麻的林子射向王詡,仿佛是要洗刷掉王詡一夜的萎靡。


    王詡抬頭看去,麵前就是會稽了。


    鎮上的旅店就在牌坊的下麵,門直直對著會稽外麵地開著,看那架勢仿佛是對著王詡而開。


    王詡牽著馬走過去,店裏立刻出來一位身材矮小,眼睛透著精明的目光的小二笑嗬嗬地對著王詡說了句,“客官,裏麵請”,順手幫他牽走馬。


    王詡便走進這旅店,店內人出奇地多。


    王詡找了個靠窗的角落坐下,剛才的那小二,又樂嗬嗬地跑來,說:


    “客官,您要點什麽。”


    王詡先是問他:“才卯時,這店裏怎麽人這麽多?”


    小二回答道:


    “最近南關將有至寶出世,艮山王朝四大家族的世子和江湖上一流的高手全都來了。”


    王詡又問:“這四大家族的世子都是些什麽人?”


    小二沒說話直直地看著王詡腰間的錢袋子,搓了搓手。


    王詡這才後知後覺地拿出了五兩銀子,小二立馬收下,眉開眼笑地說:


    “首先當然就是西關大將軍白崇山所在的白家。


    聽說白崇山的侄子白啟早已到了南關了,隻可惜實力隻有四品凝神境。


    要我說啊,這白家就快要退出四大家族了——白崇山又沒個兒子。”


    小二幸災樂禍的語氣說著,王詡示意他繼續。


    “其二,便是北關孫家。孫家,孫極的兒子,孫本先,如今六品入意境武者,善刀。


    “其三,雲鬆府張家,張鋒,同為六品入意境武者,江湖傳聞張鋒的一手驚雷劍法已爐火純青。


    “其四,奉府李家,李家一脈單傳,可惜這一代隻有一個女兒。


    李真武,六品入意境武者,一手聽雨劍,讓江湖上無數人聞風喪膽。


    “還有一位,當今陛下山九重的親侄子,山霸天,五品造極巔峰武者。


    不過,聽傳聞說,即使是孫本先六品武者也難以在山霸天手上占得上風”


    小二欲言又止,看了看王詡,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搓了搓。


    王詡隻得又黑著臉拿出五兩銀子給了小二。


    小二,再次喜笑顏開地說:


    “艮山王朝江湖還有三大幫派,聽說各大幫派都派出了強勁的年輕一輩。


    “弑龍幫,幫主殺嵩的兒子殺異人,五品造極巔峰武者。據說殺人過百,已經摸到了入意境——殺意——的門檻。


    “黑虎幫,幫主宋山河的義子宋命,六品入意武者,擅暗器,出手必見血。


    “青龍幫,幫主景青龍的女兒景冷,五境化神術修,擅使雷,冰。五行功伐法寶,殺生串更是用的爐火純青。”


    小二一口氣說完了這些,問道:“客官,還有什麽需要嗎?”


    王詡說:“熱一壺酒。”


    小二走後,王詡聽著這麽多年輕一輩的高手,心裏生出了一些的疲憊。


    這並不是說王詡害怕了這些人,正相反,王詡深信,隻要給自己兩年時間,他能輕鬆戰勝這些人。


    不過,王詡現在缺的就是時間,王詡一直沒有時間修煉功法秘籍。


    小二上酒之後,王詡給自己倒上一碗。


    正當王詡要喝的時候,一位戴麵具的人伸手擋下了王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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