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鋪掌櫃難為情陪笑道:“姑娘老夫搞店鋪是與人方便與己方便。至於老夫的閨女,老夫叫她和她娘睡就是了。”話雖如此說,可他在心裏忐忑不安,因他不知道女兒會不會同意。


    耶律柳煙見店鋪掌櫃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再推辭就不近人情了,遂偏頭問道:“楊大哥、宇文公子你們意下如何?”


    楊再興也不好意思拒絕店鋪掌櫃的一番好意道:“柳煙姑娘掌櫃如此熱心腸,楊大哥還能說什麽呢。”


    宇文煜也道:“掌櫃熱情好客,柳煙姑家我們還有什麽理由拒絕呢,掌櫃請帶路。”


    店鋪掌櫃登時笑容燦爛道:“姑娘、公子這邊請。”率先帶他們穿過櫃台前的門冒雨來到後院。


    後院有一排坐西朝東、共四、五間的紅磚青瓦房子和一幢規模不大的樓房,雨水順屋簷灑下,濺起朵朵透明水花。


    那幾間房子則是廚房與儲備物資用,廚房裏的廚子正顛鍋揮勺炒菜,油菜肉香撲鼻讓人垂涎欲滴,令楊再興、宇文煜、耶律柳煙口水咽上咽下。


    店鋪掌櫃日夜鼻息習以為常,隻顧引領楊再興他們走路,來到樓房門前,他伸手推開虛掩的門,一眼就看到老夥和女兒,正並肩坐在廳裏臨窗的木質方桌邊,低頭有說有笑地剝蒜頭。


    店鋪掌櫃老伴年紀和他相仿,麵目慈祥端莊;他女兒十八、九歲,樣貌不美不醜但很耐看。


    她們聽到推門聲,抬頭一看,見店鋪掌櫃帶三個衣服濕漉漉的人走進來,不覺一愣,但很快回過神,連忙放下手頭活計站起來。


    待他們走近前,店鋪掌櫃的老伴疑惑問道:“老邕你把這幾個渾身濕漉漉的客人帶進家門,意欲何為?”“老邕“是店鋪掌櫃姓名末字,是她常叫的口語。


    店鋪掌櫃一臉堆笑道:“阿欣眼下他們想投宿,可咱們店鋪沒有客房,是以老邕帶他們過來想把咱們女兒的閨房讓他們暫住一宿。”阿欣是掌櫃老伴的名字,他們互相叫末名字,想來夫妻相敬如賓恩愛無比。


    掌櫃老伴一聽,有些出乎意外嗔道:“你讓女兒閨房給他們住,他們是什麽人啊?再說你經過女兒的同意嗎?真是的!”一連串的反問,說著目光轉望女兒。


    店鋪掌櫃道:“阿欣咱們的女兒知書達禮心地善良,不會拒絕吧?呃,小翠兒你說是嗎?”小翠兒是他們的獨生女,掌上明珠。


    小翠聽父母各抒己見,不由拿眼瞅瞅楊再興他們,看到男的長相英俊,女的嫵媚嬌俏,頓時心生好感道:“媽你看哥哥他們,個個長得一表英俊氣宇不凡!噢,特別是這位姐姐長得明眸皓齒像仙女似的。。。。。。爸爸媽媽小翠喜歡他們,女兒願意把閨房讓給他們住。”話畢行上前,拉著耶律柳煙的手,落落大方道:“姐姐人長得漂亮,即便被雨淋濕衣裳,卻猶如梨花帶雨讓人惜憐,來來,姐姐小翠帶你們上去。”


    耶律柳煙嗤地舉袖掩口一笑道:“小妹妹嘴巴甜又會說話,太可愛了,姐姐也很喜歡你。”說實在的,女人長得水靈標致,上哪都討人喜歡。


    掌櫃老伴見女兒爽快答應,默默地望了丈夫一眼,無可奈何道:“父女一樣心地善良,阿欣還能說什麽,任憑你們父女一唱一和了。”話聲一落,信手拿起裝蒜頭的蘿筐,快步冒雨給廚子送去。


    店鋪掌櫃會心地朝楊再興、宇文煜招招手笑道:“倆位公子快跟上呀。”


    楊再興、宇文煜想視一笑,跨步跟上。


    店鋪掌櫃也折身回櫃台招呼客人。


    那少女領耶律柳煙、楊再興、宇文煜來到她閨房,有些害臊道:“姐姐小翠家貧房間簡陋,望你們別嫌棄將就住吧。”


    耶律柳煙聞言眼睛不覺迅速環顧房間一下,隻見房裏沒有披紅掛彩、鑲金崁玉,更沒有一件入目的奢侈品,有的隻是一些質樸無華的輕娟曼紗裝飾,饒是如此簡樸,但整個閨房窗明幾淨被褥整齊,純香幽幽溫馨愜意。


    耶律柳煙收回視線笑道:“知道嗎小妹妹,你這質樸溫馨的閨房,對我們這些長年累月在外風餐露宿,為生活奔波的旅商足夠奢侈了!”


    那少女抿嘴笑道:“隻要姐姐不嫌棄喜歡就好,唔,那你們且先住下,小翠還有事就不打攪你們了。”說完,向他們輕輕襝衽一下,自行退出閨房。


    待那少女走下樓,楊再興道:“柳煙姑娘你先換衣服,稍後楊大哥和宇文公子再換。”邊說邊拉宇文煜走出房,並順手關上門。


    外麵雨水嘩嘩屋簷流下,天地間一片白茫茫,遠近景物籠罩在嫋嫋輕煙霧氣中。


    楊再興、宇文煜倚著樓欄佇立,居高臨下眺望著遠方。


    望著、望著,宇文煜似乎觸景生情,小聲吟道:“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吟完之時,嬌俏嫣然顰笑的完顏雪閃上腦際。


    這首“夜雨寄北”是唐朝詩詞大家李商隱的力作。從詩詞熱烈纏綿的含意來看,他是寄給妻子的。


    此時詩詞從宇文煜口中吟岀,雖然地點景致有別,但至少說明他心有所思了。


    楊再興聽罷微微一笑道:“宇文公子你又在想雪兒姑娘了?”


    宇文煜麵孔唰地一紅,點頭道:“不瞞楊將軍說,小可已和雪兒有二、三個月沒有見麵了,小可真的很想見她,也不知道她的傷好了沒有。”


    楊再興無限傷感道:“來時,大夥聚聚一堂,轉眼間他們已和我們陰陽相隔!唉,人生無常,珍惜當下。宇文公子雪兒姑娘蓮岀淤泥而不染的巾幗女子,你該去看她了,楊大哥也希望你們雙宿雙飛。”心裏卻暗歎道:“宇文公子宋金水火不容,隻怕你和雪兒姑娘是水月姻緣!”


    話裏之意宇文煜並不往深處想,心裏美滋滋的道:“楊將軍小可也希望你與雙宿雙飛。”


    楊再興臉上一熱,忙道:“這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呢!”


    宇文煜以為他是遮掩的表麵推辭,笑笑道:“怎麽就不可能呢,楊將軍柳煙姑娘清麗脫俗,又一身爐火純青功夫,你可以攜她與你進嶽家軍殺金虜,伉儷雙雙建功立業!”


    此話一出,楊再興不覺一呆,想不到他困繞在心頭的千千結竟給宇文煜一語道破,可一想到遠在老家翹首以盼他的妻子、兒子,他話鋒一轉道:“不行、不行,柳煙姑娘有她的祖傳家業“萬年玄冰宮”需要她守護,及她遠在千裏之外xj起事的叔叔耶律大石需要她,楊大哥斷斷不可以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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