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再興又氣又恨,雙睛炯炯緊盯耶律柳煙許久,搞不慬她非但不收斂約束自己,反而煽情張揚,不禁驚詫道:“柳煙姑娘為何又有這番感歎,說話顛三倒四?”


    耶律柳煙答非所問道:“咫尺天涯,天涯咫尺。今晩柳煙總算真正領悟了鏡花水月,望而興歎的惆悵。。。。。。唉,可惜柳煙空有一腔柔情蜜意!”


    楊再興聽得衷腸千回百轉,心脈似無羈野馬亂竄,春旌幾近不受控製,好在他時刻謹記嚴明的嶽家軍軍紀,讓他不敢僭越胡來,拚命堅忍克製。如此過了一會,等心脈逐漸平緩下來,才說道:“柳煙姑娘為何口岀此言,難道你所言的楊大哥“一根筋、木訥、不好玩”,僅僅因他不解風花雪月嗎?”


    耶律柳煙臉皮一熱,黑葡萄的星眸撲閃撲閃轉了幾下,調皮道:“這個、這個嘛,柳煙真不好說。。。。。。那楊大哥你怎麽說,意下有何打算?”輕輕仰起頭,妙目脈脈地看他。


    楊再興眼睛飛快地從耶律柳煙嬌俏、略帶幾許狐媚的臉龐上掠過,望著麵前熊熊燃燒的篝火,沉默少傾,抿抿嘴巴,有些落寞道:“柳煙姑娘你別老說楊大哥怎麽怎麽樣,他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


    。。。。。。可楊大哥是個馳騁沙場、刀尖上舔血的將領,為保家衛國楊大哥離妻拋子,長年累月隨嶽大哥南征北戰,抵抗金韃虜侵犯,還南宋一個祥和棲息之地,三年有餘不歸家,辜負了妻子日夜翹首以盼的流年歲月,枉費了她的愛。。。。。。即便長年累月軍旅漂泊,楊大哥也不會因人性孤獨寂寞,去傷害一個冰清玉潔的女子!”他說得坦蕩情真意切。


    耶律柳煙感動得熱淚閃爍,同時又有一股酸溜溜的失落,更多心猶不甘道:“楊大哥可她不求天長地久,隻要他從心裏默認愛她呢?”


    楊再興冷笑道:“你傻呀,男人巧舌如簧極具偽裝,萬一他花花腸子成心哄你欺騙你呢?那你、那你豈不是白搭自己找苦果咽?”


    耶律柳煙腆著俏臉,素手撫摸香腮,眼睛翻來翻去地想了想,忽嗤的笑道:“楊大哥你好可愛哦,說話無不道理,不過呢,一個女人喜歡一個男人,並非一時意氣、喜好去愛,而是和那個男人朝夕相處日久之後才做的決定。如果女人的情感淪陷於男人的花言巧語,那女人一定淪陷在日久見人心的男人。世間女人的情感千姿百態,各有各的喜歡所屬,結果卻大相徑庭不同而語。楊大哥,柳煙就知道你憨厚不會造作掩飾,單單憑這一點,足夠讓柳煙飛蛾撲火也心甘情願!”


    楊再興聞言陡地吸了一囗涼氣,想不到自己苦口婆心婉拒,依然未打消她的執念,看來耶律柳煙對他情根深植,得且迷戀成癡,這如果是好,一時間楊再興無計可施無言於對,隻有相對沉默、沉默。


    風,冰涼冰涼混滲微未水份濕潤的風,循環式的一次次吹過來,須臾,又一陣陣迂回似的、毫不變質的涼度又再次拂來,讓楊再興、耶律柳煙頓感心頭泛冷,竟兀自此起彼落地打了個寒噤。


    耶律柳煙失聲苦笑道:“倆情相對語凝噎,澹台明月落九天。楊大哥原來迢迢良夜,如此難熬。。。。。。。”


    楊再興縱有滿腹話語,也不敢再搭理耶律柳煙,怕她糾纏無眠影響明天行程,便吱唔著繞避話題道:“明白就好。。。。。。柳煙姑娘夜已經很深了,咱們該休息養好精,明天還要趕路呢。”說著閉上雙眼,運氣吐納起來。


    耶律柳煙碰個軟釘子,頓覺索然無趣,就悄悄從楊再興懷裏挪岀身子,在他腿腳旁躺下,背對他倦曲嬌體,寡寡自歡想些什麽,不久就睡去。


    約摸過了個把時辰,楊再興運行完一周天吐納,心裏頭牽掛耶律柳煙,便睜開眼四處瞧瞧她上哪去。


    當他看到耶律柳煙躬身縮體,孤仱仱睡在麵前之時,不覺又憐又愛地歎了囗氣,揺揺頭道:“傻姑娘雖說喜歡沒錯、愛無罪,但你不該愛上一個明知道不該愛的男人,如果不聽勸一意孤行,自己弄傷了自己,也拖累了一個紅粉知己!”他話如是說,可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雜陳滋味,那滋味兒有點刺心,有點酸溜溜,又有點失落惆悵。


    更堪是他脫下外套披風給耶律柳煙遮蓋身體,看到耶律柳煙那傾國傾城美豔姿容時,那滋味兒更濃更揪心!


    這一夜,楊再興被情緒糾纏久久不能入睡,直到銀蟾墜山,天微微明才睡下。


    次晨,耶律柳煙睡醒翻身坐起,發現身上罩蓋楊再興的外套彼風,頓時一股熱流湧上心頭,望著酣睡中的楊再興,她不禁淚剪雙睫道:“楊大哥原來你是愛柳煙的,卻不敢承認!”遂順手把外套披風給他蓋上,心湖漣漪又泛起,不覺竟自癡了。


    日上半樹高,楊再興醒轉,見耶律柳煙怔怔望著自己發呆,又見外套披風複蓋在自己身上,一切無須語言就明白回饋之贈,在彼此潛移默化的遞換中,燃起灼灼溫情,可楊再興表麵裝作若無其事,看了耶律柳煙一眼,邊張手舒臂穿外套披風,邊道:“昨夜露寒風冷,楊大哥見你抖瑟哆嗦,就脫下外套披風給你披蓋取暖,別無他意。”


    耶律柳煙本來綻顏露靨,聞言後俏臉倏地收斂,變得冷若冰霜,鼻孔裏一連串甩岀幾個沉重的“哼”聲,嗔怒道:“你、你就不能說句良心話嗎,說句良心話會死人嗎?走啦走啦,岀去各自都散了吧!”心底火氣一衝,騰地站起著手收拾行當。


    楊再興緊跟著說盡好話,耶律柳煙就是緘默其囗不搭理他。


    收拾完畢,耶律柳煙撮唇喚來雌雄貔貅,馱她和楊再興岀了寒山,揮手辭別雌雄貔貅後,倆人又默默騎上那匹戰馬,縱馬往hlbe草原深處疾馳。


    一路上,他們誰也沒說一句話,嗯,不是不想說,而是剛才說話湊不到一塊,心裏有種微妙的隔閡阻礙,難為情的誰也不想啟唇說。


    男女就這樣,啥事一拍即合便有說不完的話,如果一鬧分岔,不論多麽要好的朋友抑或是夫妻,縱有滿腹的話語,也憋忍住不想說了,楊再興、耶律柳煙何曾不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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