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雨的家是包括他們四個人的,也不算是包括他們四個人的。他心中的家是年少的益卿,利亞,賽爾和他一起組成的,而不是現在的益卿,利亞,賽爾和他一起組成的。


    這樣的家既讓人感覺幸福,又讓人感覺悲傷。


    時間不斷流逝,回不去就是回不去,故人被遺留在時間中。


    瓷言說完之後,並沒有繼續觀察對麵四人因為她說的話臉上所產生的變化。


    其實看與不看,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


    白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也是在場中唯一一個笑出來的人。這本是極度無理的表現,可在場的人除了瓷言給予一個溫和的目光,其他的人沒有任何反應。


    不久,益卿也笑了出來,手輕輕的拍了拍霧雨的肩膀。力氣本來不大,可不知為什麽被拍的那個人麵色有些不對勁。


    利亞察覺到身邊人的忍耐,麵無表情打掉益卿的手。


    瓷言若有所思瞄了一眼霧雨的肩膀。


    白曼趁著沒有人關注她,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給瓷言解釋道“三年前,他的肩膀曾中過一槍。”


    瓷言點頭,三年前,事關三年前的事情,她雖然也參與其中,可也是自身難保,所參與的事情多是關於她跟著北辰的,很少將心思放到其他人身上。


    賽爾像是一個無關的人一樣看著發生的一切,拿起一顆紅色帶有水滴的櫻桃往上拋了幾下再接住,最後在塞到嘴裏麵。


    瓷言敏銳感覺到一抹落到在她身上的視線,抬眼回望了過去,直接對上褐色眼眸。而褐色眼眸的主人好似沒有一點偷窺被抓住的窘迫,甚至還洋洋得意抬了抬眉毛。


    賽爾漫不經心一邊把玩櫻桃,一邊笑著說道“瓷言小姐知道的不少麽?看來周東先生回去之後沒少跟著你聊天。”


    瓷言麵不改色,“那當然,哥哥可是很喜歡跟著你們合作的,甚至回國之後好多你們念念不忘。哦,對,我差點忘了,哥哥在我來的時候還為各位準備了一份薄禮,這幾天太忙碌給忘記了。”


    霧雨善解人意笑道“上一次沒能跟著他一起合作是我的錯,難為他回去之後還一直惦記著我們。”


    瓷言笑道“沒事的。”


    霧雨把目光移到白曼身上,“真巧,上一次跟著你哥哥合作的人也在這裏。”


    白曼冷哼一聲,不作答。


    霧雨見狀笑了出來。


    瓷言輕笑道“正所謂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逢。不管是上一次合作的人,還是上一次想要合作的人,今日能做在一起何談不是一種緣分。既然是緣分,那就要珍惜。霧雨先生你說對麽?”


    霧雨差點就保持不住臉上紳士的笑容,擁有最大變化的還是益卿,就跟著吃屎了一樣。


    要是哪一天,有人跟你說你跟著你的仇人有緣分,你們應該雙手握和,相互珍惜,想想這個場麵都讓人惡心至極。


    白曼臉上的神色第一開始就跟著益卿差不多,但是等她看到益卿神色的時候,她突然感覺其實還行,至少她內心是暢通了。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既能惡心到敵人,又能惡心到自己的話是很惡心的,但是那句話對敵人的惡心程度比惡心自己的程度還要高,那就是好話。


    話糙理不糙,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白曼心想。


    這件事情是由賽爾引起的,自然也該是他來打個圓場。


    “說的也是,反正下一次在進行合作的話也是我們,我們又何必將心思都放在上一次未能談成得合作上。”


    此話說完,他就像是一個無事人一樣該吃吃該喝喝。


    上一次沒有合作成功是因為北辰跟著南斯,這一次沒有了這兩個強勁對手,合作豈不是唾手可得。


    益卿仰天大笑,喝了一口可樂。


    霧雨失聲啞笑,緩緩搖了搖頭。


    利亞麵不改色,重心沒有放到這。


    白曼氣的直咬牙,可是無可奈何。


    瓷言似笑非笑,答非所問道“是啊!休對故人思故國,且將新火試新茶。何必將所有的心思留在過去,而錯失了前方。”


    她可不認為下一次合作的是這些人,人算不如天算,誰又能真正的猜測到以後的事情。


    白曼聞言震驚的看了一眼瓷言,像是吃了一個定心丸一樣,心穩了下來。


    休對故人思故國,且將新火試新茶,這句話既是回答賽爾剛才的那些話,又是對她的警告安慰。


    此時此刻,她內心突然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這個想法稱不上離經叛道,可也稱得上離經叛道。


    既然羅曼幫不了自己,自己也幫不了自己,那自己為什麽就不能找一個能幫得上自己的人呢?


    三年前,變得是她哥哥,錯的也是她哥哥,留給她的遺物也是不斷警醒著她,到最後的時候她哥哥醒悟過來,是他的錯。既然這樣的話,錯的不是達瓦裏氏,不是瓷言,那麽她為什麽就不能跟著瓷言打好關係呢?


    白曼越想越興奮,越想越開心,越想越覺得一切都有可能。


    瓷言一直都沒有變過,既然初心不變,還是當初的那個人,隻不過是名字從“達瓦裏氏”變成了“瓷言”,性別從“男”變成了“女”。


    她們仍是一對好朋友,仍是最親近的人。


    此時的瓷言並不知道白曼心中所想的這些,而是盤算著其他的事情。


    就算是知道的話,也不會有太多的震驚。


    她的身份早就暴露,早就岌岌可危,既然沒有舉報,沒有揚聲,那就代表她們從頭到尾都是一路人。


    瓷言跟著白曼不經意看向對方,不經意相視一眼,不經意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對方,不經意從對方身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了影子。


    利亞的一句話冒然打破了平和的氣氛。


    “瓷言小姐,我們見過麽?”


    瓷言不解詢問道“你是說我剛去公司的時候,還是現在?”


    利亞搖頭,遞給霧雨一個眼神,“不是,是三年前?三年前我們見過麽?”


    瓷言遲疑了一下,歪了歪頭,微皺眉,“三年前,三年前我確實出國過一次,可我那是去留學,而且我留學的國家也不是這裏,我留學的國家是阿根廷。”


    她停頓了一下,語氣很是不解問道“不過我倒是記得我哥哥三年前來過這裏,跟著你們有過一次差一點就完成的合作。而且最重要的是跟著我哥哥一起來到這裏的都是男生,畢竟這件事情關係重大,很少會有女生參與其中,你怎麽可能見到女生呢?”


    白曼低垂著眼簾掩飾住眼中的情緒,她目前是除瓷言之外唯一知道完整真相的人,至於遠在他國的周東不算,參與這件事情的羅曼也不算。


    畢竟那個時候周東並不知道瓷言是個女生,而羅曼至今也不知道達瓦裏氏就是瓷言。


    想到這,白曼抬起頭,略帶諷刺的笑著,提醒道“趁現在剛吃完飯,有點力氣,你不吃藥麽?”


    老眼昏花的東西,你現在都在吃藥,誰會相信一個瘋子的話。


    利亞洋裝察覺不出白曼的暗諷,語氣緩慢惋惜的解釋道“或許真的是我看錯了,畢竟僅是一麵之緣的人,在清晰的記憶也抵擋不住時間的洪流。”


    他發誓那個人一定是瓷言,百分百是瓷言,隻是他想不通的是瓷言跟著那個救他的人有什麽關係。


    其實這件事情早就告訴他們所有人了,隻要他們能耐下心,相互和解,說出自己的疑問,自己的所見就能了解事情全部的真相。


    可惜父子不合,兄弟戒備,敵人相對,看客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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