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用完對於他們來說精致的早餐,北辰用手帕擦了一下嘴,從座位上站起來,瓷言緊跟其後。


    他掃了一眼對麵隻動一點的雞蛋,未喝一口的牛奶,又看了一眼瓷言露在外麵瘦小的胳膊。怨不得這麽低,不好好飲食怎麽能長得高。


    詢問道“達瓦裏氏,食物可是不合胃口?”


    北辰很少嚐試其它各國的飲食,一是習慣使然,二是融入當地特色的各國美食味道早就改的不倫不類了。


    瓷言微低下頭不好意思的解釋道“學生就是太緊張,太激動了,所以才導致沒有食欲。”


    北辰點頭,俯視看著被主人剪的參差不齊的頭發,忍不住提醒道“趁你現在還屬於長身體的階段,最好不要挑食。”


    最後一句到口的話給咽了下去“要不然會長不高,即使你現在也不高。”


    “學生謹記在心。”


    北辰見瓷言這麽回答,也不好再說什麽。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出了庭院,一輛黑色的汽車停在大門口,司機已經等候多時了。


    “先生。”


    司機為北辰打開後車門,給瓷言使了一個眼神示意對方坐在前麵副駕駛。


    一向坐車就坐後麵的瓷言愣了一秒鍾,不好意思的對司機投了一個感謝的目光。不管對方是何種心思,不可否認的是對方確實給予了幫助。


    北辰冷不丁開口道“達瓦裏氏,坐後麵,老師有事問你。”


    “是,老師。”


    瓷言打開另一側後車門坐了上去,司機隱秘的打量了一下瓷言,待對方坐好之後,這才啟動車子。


    上升的隔板直接分開了前後座,給兩人騰出了交談的空間。


    北辰無意見到坐在右側輕顫的肩膀,以及額頭細密的汗珠,關心問道“你暈車?”


    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一瓶礦泉水擰開,放到瓷言麵前,“喝口水,壓壓。”


    瓷言臉上露出虛弱感激的神情,小心抿了一口水,借著瓶子遮擋偷偷瞄了一眼北辰。


    膽怯的說道“抱歉,老師,學生還是第一次坐車,給你丟臉了。”


    北辰立馬抓住其中的重點。


    “第一次。”


    瓷言點頭,不好意思,自卑小聲解釋道“之前坐的車大部分都是黃包車,有時候事情比較急的話也會坐馬車出行。”


    北辰這一次抓住的點還是比較另類,他實在是想不通在寵愛被嗬護長大的女生能有什麽比較急得事情,直麵發出致命二連問。


    “比較急得事情?你能有什麽事比較急?”


    瓷言假裝欣賞窗外的風景,語氣有點羞愧。


    “有時候起的比較晚,趕上課的時間就會乘坐馬車。”


    北辰仍是不解,仍是抓的重點比較奇葩,疑惑道“起的較晚,上課怎麽會晚,不都是九點上課,下午三點放學。”


    無心說出來的話就像是一把刀子捅到瓷言的心窩,強顏歡笑道“可能是教育不同,我們那邊普遍早上上學比較早。”


    “嗯。”


    北辰還想問一些問題,可是想到瓷言此時身體不適,便歇了心思,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


    瓷言默默等待了一會,見對方不再詢問問題,鬆了一口氣。


    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了,隻要能打消北辰的疑惑就行。她昨晚臨近睡著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綁在流蘇耳墜上麵的赤色珠子是紅珊瑚的時候,原本有些慌亂的心這才平靜了下來。


    她一直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一件小事,一件可以影響她計劃的一件小事。


    計劃最討厭遇到的就是變化,隻要變化一點,所有的計劃就會像蝴蝶效應一樣走向不可控的方向。


    自從知道所有的不安是由紅珊瑚引起的時候,瓷言就想好了解決的方案。


    她知道在北辰心目中她的形象就是家破人亡,知書達禮,流落他國,柔弱的女子。誠然,也是一個身受封建教育,不甘平凡的女子,這一點可以從她精湛的繡香囊的女紅。


    隻要打消了北辰對她坐過車的疑慮,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在她那個國家擁有車輛的大多是有錢有勢的人,同樣也有那些頑固不肯接受新事物的有錢人。


    而很不幸有了瓷言多次的鋪墊,她的家庭百分之九十會被北辰歸為最後一種。


    你瞧,多麽完美的計策啊!一舉兩得,不僅偽裝了一個身份,更從某方麵在對方心中再次彰顯了自己的信仰。


    瓷言頭倚靠在車框,靜靜地欣賞著外麵優美的景色,優美景色個屁。


    在路邊角落隨意可見的一攤不明身份的東西,隨意坐著,躺著,聚集毫無生氣的各色的人。


    這樣的情景對於瓷言來說她很不陌生,雖然她沒有親身見過,但是她在曆史書上見過類似得照片。沒想到在已經成為曆史的事件,在滿是罪惡的地方出現了。


    就好似一個巨大的轉盤,我之後,就是你了。


    瓷言自然不會同情這些人,也不會同情這個病入膏肓,外強中幹,內裏早已腐敗的國家。


    想到這,她不動聲色看了一眼玩手機的北辰,藍色的眼眸微動,閃過一抹濃濃的諷刺以及欽佩。她能看出來她的老師跟著她一樣愛著自己的國家,可是她同樣也清楚的知道在這個國家像北辰這樣純粹愛著的人很少,很少,而她與之相反。


    看似最難解決的才是最容易解決的,最容易解決的才是最難解決的。


    不過,瓷言又厭惡的瞥了一眼窗外,收回視線,在心裏詛咒道“我們哭著迎來了我們的新生,而你們則會笑著迎來你們的滅亡。我們因你們遭遇過的事件,你們非但不引以為鑒,甚至得意忘形。你們不死,誰死。”


    她不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可是她又無時無刻不在心中祈求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誰種下的因,自然有誰承擔結出的果,不是麽?


    剛才一直沉默的北辰突然出聲,“你對我們了解多少?”


    瓷言摸了一下放在口袋的老舊手機,回答道“昨日借著空餘時間做了一點功課。”


    北辰滿意的講道“嗯,知道誰是誰就行,不急。”


    “好的,老師。”


    瓷言鬆開攥緊衣角的右手,她差點以為她剛才把自己的心聲說出來的呢?果然以後還是在背後想就好了,正麵在心底蛐蛐人家,就怕心情激動說出來可不好。


    快速看了一眼繼續忙著自己事的北辰,暗暗的想道“不過人嚇人可是能嚇死人的,就請老師最好不要像剛才一樣大驚小怪,一驚一乍的。萬一嚇出好歹來,可是要賠很多錢的。”


    北辰注意到瓷言的小動作,沒有放在心上。以為剛才瓷言的動作,是害怕自己擔心責備她。


    得,距離如此近的兩個人,想的事情可謂是天差地別,卻莫名的有點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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