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煜目力驚人,早就看到了將要停船靠岸的楊霄,心道,這小子真是陰魂不散!哪兒都能碰到他!


    他對周圍做了個手勢,旁邊有兩個男子已朝著楊霄走過去,一邊攔住他,一邊嘻嘻哈哈打招呼,“喲! 這不是小公爺嗎?您這是去哪兒啊?咱們早就約好了玲瓏閣喝酒,您那次怎麽沒去?”


    楊霄不顧這兩人阻攔,望著南星的背影,喊道,“白大夫!白大夫!” 卻看著她好像根本沒聽見,隨著那男子越走越遠。


    南星對旁邊景煜道,“好像有人在喊白大夫,是在喊我嗎?”


    景煜拉著她的手隻顧往前走,指著旁邊一叢盛開的菊花道,”看那邊菊花多好看!咱們去那裏!” 說著幾乎拖著她急匆匆走向一邊。


    南星不由疑惑望他,“你沒有聽到什麽人在喊嗎?”


    “有嗎?沒有啊!什麽都沒聽到。”


    南星心道,估計是聽錯了。


    那邊的楊霄卻已經被那二人架著離開此地。


    南湖說是南湖,其實並不在京城南邊,而是在東城位置偏南。


    東城達官貴人們聚居於此,因此南湖也可以說是貴人們出來散心的地方,可以看到許多公子貴女攜伴同遊。商賈們也看到了好機會,於是出來販賣一些小物品,首飾字畫之類的。


    南星很久沒有過這種類似隨便散心逛街的體驗了。


    小時候雖然跟著父母親逛過街,那已是很久之前,後來跟隨師父學醫,幾乎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就是在清風寨裏,也沒有這樣的機會。她一時覺得各種事物都很新鮮,拿起路旁一處攤位上的小簪子,上麵有一串類似葡萄一樣的步搖,正要拿起來,卻聞見旁邊香風撲鼻,已有人先她一步拿住那簪子,問店家,“這個多少銀子?”


    南星抬頭一看,是兩個華服女子,其中一個竟是鄭晚晚,而另一個,竟是那天在英王府見到的那個什麽郡主。


    真是冤家路窄。


    南星此時戴著麵具,便沒有出聲,景煜卻跟過來,問道,“怎麽了?” 他隻看到兩個女子的背影站在南星旁邊,還沒有認出她們。


    南星搖搖頭,道,“咱們走吧!”


    可是那鄭晚晚聽到了景煜的聲音卻愣住了, “景煜哥哥!是你嗎?”


    她回過頭來盯著景煜的麵具,帶著期盼的眼神。


    李秋寧並沒有聽出來,卻也覺得聲音熟悉,也回過頭來看著麵前的男子,青衣緩帶,烏發披肩,身形與英王很像,她也等著他的回應。


    卻沒想這男子還沒說話,旁邊的女子已站在他麵前擋住視線,道,\"二位想是認錯了,他是我夫婿。”


    說完拽著景煜轉身便走。


    鄭晚晚和李秋寧愣在原地,難道真是認錯了?


    景煜邊走邊看南星,輕笑道,“娘子?咱們下一步去哪裏?”


    南星哼了一聲,道,“還不是你招引那麽多姑娘,我怕你暴露身份,給我惹來麻煩罷了。你可不許多想。”


    景煜道,“好好好,一切都聽娘子的。”


    暮色漸濃,南湖邊上燈了。


    夜景比白天更要迷人,隻見湖邊飄搖著無數盞紅紅的燈籠,把整個南湖的輪廓勾勒出來,湖上畫舫也亮起了燈,倒映著湖上碧波,氤氳出朦朧而溫柔的夜。


    景煜道,“咱們去吃點東西。”說著,領著南星到了湖邊一處酒樓。


    抬眼看去,樓門上懸掛匾額,上書“明月樓” 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早有小倌迎上前來,“二位貴客裏麵請!”


    景煜道,“昨日已約好的二樓天字號雅間。”


    南星隨他上樓到了雅間,二人把麵具摘下來。剛進去,便聽得談笑風聲,有人看他們進來,大笑道,“我們主角來了!”


    南星一看,原來白芨白術他們都在,大笑說話的正是周明。


    周明笑道,“二位去哪裏說悄悄話了?我們等了好長時間了。” 說著讓景煜和南星坐在主位。


    眾人落座。


    白芨和景煜以前就認識,倒也不怎麽拘束,可白芍和李琳畢竟是姑娘家,還是有些靦腆。


    周明讓小二上菜。


    酒菜齊了,景煜給周明使個眼色,周明忙站起來道,“諸位!咱們祁連山一別,如今又在京城相聚,相逢便是有緣,我在此先敬大家一杯!”


    眾人一起端杯共飲。


    周明又道,“這第二杯是敬醫館諸位俠義心腸,近日你們在京城扶危濟困,施行一文錢診病,已經在京城傳為美談;近日白大夫又為肖七將軍而救人,實乃俠義之舉。今日肖將軍不能來,周某與肖將軍同僚一場,替他謝過諸位了!”


    眾人知道說的是肖七近來帶回來的那姑娘的事情,便也一同喝下第二杯。


    周明又站起來,道,“這第三杯,我想敬一下白大夫!”


    南星忙道,“不敢!”


    周明道,“ 白大夫當得起此杯!您當日在祁連山上救下殿下,我們還沒有謝過呢,請滿飲此杯。”


    南星其實有些不勝酒力,兩杯飲下後已是有些微醺。


    景煜在旁邊道,“我來!”


    周明道,“殿下,這杯是我們謝白大夫,您飲下算怎麽回事兒,哪有自己謝自己的道理?”


    白術站起來,一把接過南星的酒杯,道,\"我替師父喝了!\"


    說著一飲而盡。


    周明有些傻眼,他本想著讓南星喝醉,好給景煜創造機會,沒想到白術這個愣頭青小子竟敢搶了殿下的風頭!


    他看著景煜的眼睛眯起來,忙道,“哦,我們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趕緊吃菜吃菜!”


    白芨問道,“今日為何見湖邊有許多人戴著麵具, 是有什麽說法嗎?”


    南星想起自己之前也有此問。


    周明嗬嗬一笑,心道,這還不是我們英王殿下為了和美人相會的大手筆,讓兵馬司的暗探都出動了,美其名曰是為了衛護京城的安全,防止有人破壞南湖賞菊盛會,所以讓那些人扮做尋常百姓,戴上麵具,其實是為了自己和佳人相會而布的局。


    見景煜並不解釋,他笑道,“嗬嗬,白兄弟你就不懂了,這賞菊遊園,其實也是世家大族小姐們出來遊玩為數不多的機會。你想啊,小姐們出來,怎麽能隨意讓人相看了去,所以很多人就幹脆戴著帷帽,也有人戴著麵具,不讓登徒子隨便看了去罷了。”


    “原來如此。”白芨點頭,下意識看了李琳一眼,心道,今日看她有些局促,許是怕遇見熟人舊友,下次要記著給她也買一個戴著。


    酒宴過後,周明找了個借口讓眾人先坐馬車回去,隻留下南星和景煜二人。


    景煜看著南星如雪的肌膚上豐潤飽滿的紅唇,心道,果然是燈下看美人。南星有些頭暈暈的,道,“咱們也回吧!”


    景煜道,“今日我生辰,你不多陪陪我嗎?”


    南星想起來自己還給他準備了個生辰禮,便從袖中摸出個小布包,道,“這個送你!”


    景煜打開,見裏麵是一個小巧的牛角材質的薄板,隻有一掌大小,道,“這是什麽?”


    南星道,“你有寒痹之症,用這個刮腿上經絡,可以活絡通血,長久會有益於康複。”


    景煜心內暖暖的,勾唇,心道,她還說對自己無意,這滿滿的都是關心。忙鄭重的揣在懷中。道,“這下我這裏就有你的兩件東西了。對了,你是什麽時候生辰?\"


    南星淡然一笑,道,“三月初三,我有六年多沒過生辰了。”


    景煜想到她一定是想到生辰,就會想起離世的父母,感懷傷情,因此不願意過,也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忽然窗外一聲“嘭” 地炸響,景煜開窗,發現是湖邊放起了煙花,想到每年此時,禮部確實會安排放煙花的傳統。


    南星也驚喜地站起來,道,“好漂亮!”


    二人依窗而立,望著深邃夜空中綻放著朵朵絢爛,不禁出神。


    南星道,“煙花美麗,卻轉瞬即逝。”


    景煜圈著她,“敢不敢和我打個賭?明年此時,我們還相約在此?”


    南星沒有回答,人世滄桑,世事無常明年此時自己還會在這裏嗎?


    此時,窗下,卻有一人停住了馬車,看著樓上的二人,正是昭陽郡主李秋寧。


    她同鄭晚晚告別,自己剛上了馬車,便聽到外麵在放煙花,忙掀簾觀望,沒想到猝然映入眼簾的卻是明月樓二樓的一扇窗戶中,立著的如玉的二人,男子高大英俊、豐神俊朗,女子嬌小柔美,似乎站在男子懷中。


    再仔細一看,竟是英王梁景煜和那日在他府中的女子!


    李秋寧頓時覺得血液凝固了一般。如此良辰美景,英王竟單獨與那女子共度!


    看他低下頭望著那女子的神情,仿佛這個世界上隻剩下她一般。


    這麽說,白日裏那個跟鄭晚晚說話的女子,應該就是她了。看來她與英王今日把臂同遊一整日了!


    她緊咬著牙關,對跟前的侍女道,“給我看清楚那張臉,查清楚那女子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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