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禮部尚書不願獨自擔此大任!


    突然在大殿之上,他撲通一聲跪在了皇上和眾大臣麵前,一副慌慌張張樣子跟皇上說道:“皇上,微臣惶恐,微臣恐有負皇上所托,無法獨自將此事操辦周全!”


    “李大人,你這是何意?”皇上用眼角餘光看著殿中不中用的禮部尚書!


    “臣惶恐,雖然自幼就博覽群書,通曉禮儀之事……但多是紙上談兵,比不得十四爺和十七爺讀萬卷書行萬裏路的才情!恐在接待來訪使臣之事上有所疏忽,鬧了笑話丟人事小,丟了大清的顏麵事大啊!


    故臣鬥膽懇請皇上可以派十七爺或十四爺一起操辦此事。下官也好有個商量的人!”


    李尚書言辭懇切,額頭上已然隱隱冒出了汗珠,那模樣仿佛此事若隻落於他一人肩頭,便似有千鈞重負一般。也難怪他如此憂心,因為自從羅卜藏丹津要來朝拜賀的消息被傳開,坊間和朝堂之上的猜測就一直眾說紛紜的,更有有人揣測皇上會借此機會測試十四爺忠心,或將他除掉!


    不管是真是假,這麽沉的擔子,任誰也不敢獨自擔下來!


    皇上聽了,微微沉吟,目光在殿下眾百官身上緩緩掃過,隨後開口道:“愛卿所言,倒也有些道理。老十四、老十七,你二人意下如何呀?”


    十四爺並沒有馬上開口回複些什麽,隻是默默站在殿前,一言不發!允禮見此情形,心裏約莫也猜出了大概,這確實是個燙手的山芋,十四哥定是懷疑這是皇兄對他的算計,想要借此給他胡亂扣上個什麽操辦不利的罪名!


    權衡一番之後,十七爺上前一步,恭敬地拱手行禮道:“皇兄,臣以為此次接待確乃大事,關乎我大清顏麵,若禮部尚書需要臣弟幫忙,臣弟定當竭盡心力,不敢有絲毫懈怠,隻是臣弟如今為了羅卜藏丹津和他的外邦使臣到訪之時皇城內外的安全,一直在兵營操練護衛軍和禦前內侍,皇城安全也是大事,需得兼顧,不過臣弟自會妥善安排,盡力協助禮部尚書操辦相關接待事宜。”


    “嗯,這事朕心裏有數,畢竟每次宮中有大事時,朕都會讓你還有富察文宇負責皇宮內外的安全……如此說來,隻有勞煩老十四替朕解憂了!”皇上一麵說著一麵微微轉頭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老十四!


    允題眉頭微微一皺,心裏雖不太情願,但眼下情節,皇上已經將話說到此等地步,他也隻能出列,行禮後說道:“陛下,臣近日身子偶感不適,且對這接待之事著實未曾有太多經驗,恐難以擔此重任,怕萬一有所疏漏,反倒壞了大事呀,還望陛下另擇賢能才好。”


    皇上聽了十四爺這話,眉頭輕皺,他怎會不知老十四的意思,無非就是躲懶對自己還有疑慮,於是皇帝又環顧了一下滿朝文武,高聲問道:“眾愛卿,你們覺得此事該當如何呀?這接待重任,還有誰能主持大局?你們可有毛遂自薦者?”


    殿下眾人麵麵相覷了一陣無一人應聲!


    這時,一位大臣突然站了出來說道:“陛下,臣以為十四爺向來行事穩重,雖十四爺自謙未曾有太多經驗,可臣等皆知曉十四爺才學不凡,隻需稍加熟悉,定能將諸多事務處理妥當,臣覺得派十四爺更為合適啊。”


    旁邊又有幾位大臣紛紛附和道:“是啊,陛下,十四爺能力出眾,必能擔此大任呐。”


    一時間,朝堂上推薦十四爺的聲音此起彼伏。


    皇上心中暗自不悅,微微眯起雙眼,緩緩開口道:“哼,朕原以為眾愛卿眼光皆是獨到,能權衡利弊,知曉這其中輕重。


    這接待之事,哪是僅憑眾人幾句誇讚就能斷定誰更合適的呀,需得考量諸多方麵才是。


    不過嘛,既然諸位愛卿如此齊心推舉十四爺,朕也就安心許多,老十四的才華自是不用說,即便你們不極力推薦他,朕心中的人選也早已是他!”


    說著,皇上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在十四爺身上多停留了幾秒,那眼神裏透著幾分意味深長,又接著道:“老十四,你瞧,雖然你多年未進朝堂,但朝中眾臣還是都很掛念你那,朕對你亦是寄予厚望啊,雖說你自稱經驗不足、身子有恙,可如今這事兒關乎大清顏麵,朕信你有這能力,你便莫要推辭了,況且還有你十七弟與你一同操辦,相互幫襯著,朕相信定能萬無一失。”


    十四爺心中無奈,卻也不敢再推脫,隻得應道:“陛下如此信任,臣遵旨便是,定當竭盡全力,與十七爺和禮部同仁一同辦好此事。”


    禮部尚書一聽,趕忙跪地謝恩:“多謝陛下,多謝十七爺、十四爺,臣定與二位爺齊心協力,將這接待之事辦得妥妥當當。”


    回到禮部衙門後,禮部的官員們將擬定好的接待流程又細細梳理了一遍,拿給禮部尚書過目。禮部尚書看著那厚厚的一遝紙張,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各種安排,可他心裏卻依舊直打鼓:“這接待的事兒繁雜得很,關乎大清顏麵,好在如今有人跟我一同擔這個責任了!我也好鬆口氣了!”


    他一邊看著,一邊不住地搖頭或是微微點頭,偶爾蹙眉提出些修改意見,那手中的毛筆在紙上圈圈點點,每落下一處痕跡,都仿佛用盡了心力。官員們圍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隻等著尚書大人最後的定奪。


    “此處的宴席安排,菜品不可太過奢靡,卻也不能失了我大清的氣度,需得再斟酌一番,去尋那膳房的管事來,讓他擬幾個合適的菜單呈上來。”禮部尚書頭也不抬地吩咐著,官員們趕忙應下,派人去尋那膳房管事了。


    “還有這迎接的儀仗,人員的站位、服飾,皆要整齊劃一,絕不能有半分馬虎,你們明日再去校場盯著操練一番,務必做到分毫不差。”禮部尚書又接著說道,話語裏滿是嚴肅與謹慎。


    待官員們都領了各自的差事散去後,禮部尚書獨自一人坐在那偌大的廳堂之中,望著窗外的天色漸暗,心中的憂慮卻絲毫未減。


    他深知這接待之事就如走在刀刃上一般,容不得半點閃失,可如今皇上已然允準了十七爺和十四爺來相助,一切都已定下,而時間卻在這忙碌中一點點流逝,他隻盼著能和兩位爺齊心把這事兒辦得毫無紕漏,也好讓這心頭的大石能徹底落下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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