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蓉和徐婷在倆孩子確定關係後就約過見麵,雙方細細談了他們交往的事,其中的好與不好都分析過了,也將未來的計劃安排指明,如果他們有緣分,她們會將以後備置妥當,算是都支持這段關係,希望他們能走到最後,能有一個好結果。


    沒當麵提起此事,是覺得兩人剛交往,還處在磨合階段,她們不好過早插手幹預,先讓他們自己體驗,自己相處。


    當然了,也看出了兩人的緊張,平時哪有這般乖巧聽話,不過是想在對方家長麵前好好表現,越是如此,也越能說明他們對這段關係的重視。


    趙蓉和徐婷看在眼裏,算是清楚了倆孩子都有在認真交往,不是一時衝動做出的決定。


    兩位家長沒主動聊起交往之事,他們也都鬆了口氣,隻是各自回家之後,苦惱的事還是發生了。


    接連一周,許彥舟都沒能把張星凝約出來,她不是今天去親戚家,就是明天有飯局,要麽陪趙老師逛街買東西,反正他這個男朋友是排不上時間見麵。


    一周過去,明明在一所城市,兩家還隻隔了一條河,他不明白為什麽見一麵那麽困難。


    又過了幾日,都快過年了,她還是沒能出來見他,與陳文羽約好的夏雅會也一推再推,陳文羽甚至覺得許彥舟是在故意騙他,不想請他吃飯而故意找得借口。


    許彥舟無言以對,隻好再去找張星凝,問她到底多久能見麵。


    “明天有時間沒?”


    對麵回得很快:“幹嘛?”


    幹嘛?她什麽語氣!


    “約會啊,你想想我們都好久沒見了。”


    “哦,還不清楚,明天好像有飯局,我媽她們學校一個同事結婚。”


    又有飯局?


    她一天飯局咋這麽多,而且,就算有,不能為了他這個男朋友推一次嗎?


    許彥舟不滿地回她:“你一天飯局不少啊!安排得這麽滿,是不是早把我這個男朋友拋諸腦後了?”


    發完覺得不解氣,他立馬又補充一句,“不愛了就別勉強!”


    張星凝被他的話逗笑,“你能不能少點戲?”


    許彥舟瞳孔微縮,看著屏幕上的字冷笑,他少點戲?他不是在述說事實嗎?


    算了,不跟她計較,見麵要緊。


    “那你現在出來見我。”


    現在?張星凝瞥了眼時間,已經快到十點,這麽晚她哪敢出去和他見麵,被發現了不得遭罵慘。


    “現在不行,太晚了,我媽不會同意的。”


    “後天!”明天不行,那就後天。


    她打開日曆,想了下後麵幾日的安排,似乎每天都有事,她遲疑地回他:“快過年了,估計也不行,我媽要帶我備年貨。”


    又不行?這個答案許彥舟仿佛已經猜到了,他忍下一口氣:“行,你說,你什麽時候有空。”


    張星凝認真琢磨一番,幾乎把後麵每一天的安排都想了一遍,“過年後吧,拜完年應該有時間了。”


    “......”


    許彥舟無語,死死盯著屏幕。


    過完年?


    還得拜完年!


    等她給七大姑八大姨拜完年,不得元宵節了!


    “你怎麽不說等去了學校再見麵呢!”


    本是他故意說得氣話,不料她還真的考慮了。


    “去學校確實是最穩妥的。”


    “張星凝!”許彥舟著實氣不過,質問道:“你就一點也不想我?”


    張星凝不太明白他,又不是她不想跟他見麵,而是真的抽不出時間嘛,要真能見,她肯定會出去見他啊!


    她氣鼓鼓地在對話框裏打字:“想啊!不想我跟你聊什麽天,閑著無聊啊!”


    “嗬!沒看出來!”


    隔著屏幕她都能感受到他的冷笑,本想反駁回去,但想想回來這麽些天,他說了好多次見麵,她都沒去成,他有情緒也正常,讓他發泄發泄好了。


    “再忍忍啊,我媽對於我們在一起的事,雖然沒說反對,但我感覺她心裏還是不太舒服,可能需要一段時間適應。這幾天我在家都不敢頻繁玩手機,就怕她太敏感,覺得我交了男朋友就拋棄她了,你知道的,她現在隻有我了,我不想看著她難受。我也想多陪陪她,現在不比以前,待在家裏的時間太少了,過完年我就又要走了......”張星凝發自肺腑地發出一長段話。


    許彥舟抬手輕揉眉心,深深歎了口氣,“好,能見麵了跟我說。”


    “嗯!乖乖等我啊!”


    “等你等你,等得花兒都謝了。”


    “冬天嘛,花兒自然謝了,到春天就會重新開了。”


    “還要等到春天?”


    “差不多吧。”張星凝絲毫沒反應過來,對方已將花兒的開謝同他們的見麵融合在了一起。


    許彥舟:“......”


    她莫名糾結起三月哪些花兒會開,屏幕上的手指下意識地跟隨心中所想發出這樣一句話:“三月花兒應該開了。”


    許彥舟:“......”


    “三月也開學了。”張星凝不禁想著,等開學後,他們可以一起去學校後邊的那片花海賞花。


    兩人純屬各想各的。


    許彥舟沒忍住,瘋狂輸出:“你真打算到三月才見麵是吧?!張大忙人一天真是日理萬機啊,早把我許某人忘在哪個雞腳旮瘩了吧,還說你想我,你那腦子裏有我嗎?!”


    張星凝正想得出神,一轉眼瞅到屏幕上蹦出這樣一段文字,雖不明所以,但還是第一時間跟他解釋。


    “沒有沒有。”


    嗯?腦子裏沒他?


    “不對!”她趕忙補充:“我不是那個意思,也沒有要三月才跟你見麵的打算,你別亂想。”


    許彥舟氣得冷笑,“那我該如何想?”


    說來說去,還是見麵這一件事,今晚是繞不開了。


    張星凝認真跟他解釋:“我盡量抽時間出來見你,我想了想,過年前肯定是沒空出來,過年後,我得回趟老家,陪陪爺爺奶奶,時間還沒完全確定,可能會待幾天。你放心啊,到時候我都會跟你說的。”


    她將最壞的結果一並告知他,“但要是真的沒有時間見麵,也隻能等開學了。”


    對麵沉默。


    “應該......”她等了片刻,見他不回消息,又趕緊發了句:“應該不會等到開學的,你放心,我拜完年後肯定有時間。”


    對麵依舊沉默。


    “人呢?”


    “許彥舟?”


    “......”


    “生氣了?”


    “別生氣啊,我也不是有意這樣的。”


    張星凝盯著屏幕上的一豎排消息,全是她發出去的,對麵一條都沒回。


    她咬咬牙,看來今天是非出去不可了。


    “你等我十分鍾,我馬上換了衣服來找你。”


    “你可別了吧。”這下回得倒很快,不過許彥舟以為她是在開玩笑哄他,也沒當回事,“等會兒趙老師還以為我拐女兒呢。”


    張星凝正掀開被子下床,掃到屏幕上彈出的消息,她三兩下打字回了句,就將手機扔在了床上。


    “不會,我悄咪咪的出來,她應該發現不了。”


    “那要是發現了?”


    對麵沒有回應。


    “你認真的?”


    他等了一分鍾,對麵還是沒有彈出消息。


    他繼續問:“真要出來?”


    這次,張星凝不回消息了。


    難道......


    她不是在開玩笑?


    她認真的?


    許彥舟心裏一緊,怕她說真的要出來找他,就現在這個點,她出門若是被發現,他怎麽跟趙老師交代?


    屏幕上的手指微動,他撥去了視頻通話。


    幾秒後被接通,視頻裏的畫麵是天花板,手機應該被放在了床上。


    “你人呢?去哪兒了?”他聲音略帶急促。


    張星凝在衣櫃邊拿衣服,隨口回他:“我正找衣服出來換呢。”


    看來真不是開玩笑,許彥舟趕緊阻止:“換什麽換!好好在你床上躺著。”


    “你不是要見麵嗎,我換了衣服就出來。”


    “外麵那麽冷,你想被凍得發抖嗎?”


    “我多穿兩件不就行了。”


    他聽見衣料摩擦的聲音,正經道:“別鬧了,老實在家待著吧。”


    “某人不是生氣了嗎,我不得出來哄哄。”


    “我生氣?嗬~生來卑微我哪敢生氣。”


    張星凝被他的語氣逗笑,打趣說:“看來今天生的是陰陽怪氣味兒的氣。”


    “閉嘴吧你,話都讓你說了。”


    她咯咯咯地笑,聲線傲嬌,“想我了?”


    “沒有。”他語氣冷淡。


    “嘴硬。”


    “說了沒想就是沒想。”


    “行吧。”她主動表達:“我想你了,想來見你。”


    “沒看出來。”


    她忽地撈起手機,向他證明:“我衣服都換好了,就等你一句話了。”


    許彥舟仔細看去,身上確實換了衣服,裹了件黑色羽絨服,她還特意將攝像頭翻轉,睡褲也換成了闊腿牛仔,一副整裝待發的樣子。


    他冷冷開口:“不見。”


    “不見?”


    張星凝疑惑,瞧他眼睛注視著另一邊,她喚了聲:“敢不敢看著我的眼睛說。”


    他舉起手機,輕瞥一眼,“不見就是不見。”


    “你確定嘛?”


    “嗯。”


    她以為他是在說氣話,也沒過多糾結,再次直白表達:“可是我想見你。”


    “去哪兒見?這大晚上的你想在外麵被凍死嗎?”他說著狠話,想讓她放棄這個念頭。


    “那就找個不冷的地方見麵唄。”


    “酒店?”許彥舟擰起眉頭。


    “行啊。”


    他隻是試探性地一問,沒想到她竟如此爽快答應了。


    “膽子這麽大,不怕明早趙老師發現你沒在房裏?”


    張星凝思考片刻,說:“明天可以早些回來嘛,趕在我媽起床之前回來,她發現不了的。”


    許彥舟聽完,確定她不是在開玩笑,是真的打算要出來跟他見麵,若他答應,她可能跟著就會出門。


    隻是,這時候,可不是他們能見麵的時間。


    他雖然很想她,很想和她見麵,但孰輕孰重,孰是孰非,他心裏還是有數。


    許彥舟有意激她:“你那死豬一樣的瞌睡,六點能起來?”


    他語氣實在難聽,不是慣常開玩笑的語氣,故意加重了幾分,張星凝正想著見麵的事,突然來一聲罵,她感覺莫名其妙。


    “罵誰呢你!”


    “自知之明好歹還有吧。”


    自知之明?


    張星凝不明白她哪裏又說錯了,明明在跟他好好計劃見麵的事,他突然發脾氣是什麽意思?


    “嗬~”她氣不過,哼笑一聲,“那就等花兒開了再見吧!”


    對麵剛要回話,她立即點了掛斷。


    “什麽玩意兒!要見的是他,不見的也是他,衣服都換好了,主意也跟他說了,結果給我來個不見!不見就不見唄,誰不能忍似的。”


    一邊嚷嚷一邊換了衣服,張星凝重新躺回床上,許彥舟又撥來電話,她接上說了句“睡覺了”就給掛了,隨即開了免打擾扔在一旁,扯來被子蒙了頭真準備睡了。


    接連被掛兩次電話,再打過去已經沒人接了,許彥舟有氣沒地方出,開了把遊戲也打不盡興,腦子裏全是剛才發生的事。


    他越想越無語,搞不明白她的腦回路,雖然他想和她見麵,但也不至於半夜約她去酒店吧!還背著趙老師,要真是見了,這跟偷情有什麽區別?


    沒被發現就不說了,若真被發現了,他以後還有什麽臉麵對趙老師,她是被罵一頓就過去了,可他的形象卻再也無法扭轉,別說談婚論嫁了,怕是談戀愛都不會同意。


    他是想跟她有未來的人,而她呢?


    許彥舟越想越氣,決定跟她發消息好好說道說道。


    點開微信對話框,一連輸入幾百字,他從頭看了眼,覺得有些散亂沒有條理,索性去書房拿來筆記本,一口氣寫了五千字小論文發給她。


    這下心頭那口氣終於是消了,覺也能睡著了。


    張星凝第二天醒來,看到了許彥舟昨晚發給她的文件,題目是“關於張星凝的錯誤認知”。


    剛醒來眼睛還有些卡,模糊中隨意點了進去,她沒仔細看,隻往下滑,屏幕上一整頁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她輕揉眼睛,皺著眉頭放大頁麵看了起來。


    論點一一陳列,列舉了不少他們相處中的矛盾論證,張星凝越看越清醒,也不知什麽時候坐起了身,一個字一個字的認真閱讀,看到最後她竟笑了,不知道是在說她的問題,還是在說他們兩個的問題,分析得很徹底,也沒有一味地說她不好,反倒連他自己的問題也一並說了。


    論點明確,論據清晰,論證充分,可以啊,平時沒少寫論文。


    隻是?


    他貌似偏題了?


    張星凝退出文件,回到聊天界麵,在對話框輸入:“許大學霸偏題了吧!題目不是我的錯誤認知嗎,怎麽通篇都是我們兩個人的感情問題啊!不是我說,你這文章偏題也太厲害了,還好是寫給我的,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你要學術論文也這樣偏,你們導師不得罵死你。”


    輸完點擊發送,一大早的心情很不錯,賴床都不想賴了,她起床去洗漱,趙蓉已經起來了,在準備早飯,學校今日有老師結婚辦喜宴,她們吃完準備去酒店。


    許彥舟醒來看見那條消息,氣得他早飯都沒胃口吃,本以為她看了會好好跟他說說她的錯誤,結果人家壓根兒沒放在心上,樂嗬嗬地去參加婚宴了。


    接連好幾天,他都對她愛搭不理,自個兒生著悶氣,而張星凝卻以為他們已經和好了,兩人完全沒處在一個頻道上,迷迷糊糊地又鬧了好些天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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