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偉掛了電話,看陳墨謙各科目都完成的挺好,細節也處理得妥當,速度更是把控得十分完美,他也沒什麽好說教的,索性又繼續一搭沒一搭地跟他閑聊。


    “小陳啊,交沒交女朋友嘛?我有個親戚的女兒跟你同歲,我看你倆的性子也差不多,要不要留個聯係方式了解一下嘛?”


    陳墨謙沒料到他會說起這方麵的事,停好車後回絕道:“不了,我有女朋友。”


    “有了啊?”


    王偉聽後似乎有點失落,出了副駕駛朝對麵的超市大喊了聲,“許哥,許大哥!你走不走,我們可要回去了啊!”


    許彥舟正和超市老板聊著天,那老板見他站起來要走還有些舍不得,嚷嚷著讓他明天再來,長得好看果然去哪兒都吃香啊,看臉的時代名不虛傳。


    回去的路上,車內氣氛有些沉默,王偉想起剛才的話題,隨口說了句:“小陳啊,你那女朋友怎麽樣嘛?嬌不嬌氣哦,這年頭找女朋友還是得找個性格好點的,不然往後幾十年有的苦頭吃咯,你叔我年輕的時候就不懂這些,現在老了才明白啊,這都是過來人的經驗啊!我那親戚的女兒性子就好,我看著長大的,那是真懂事,真聽話,你看......”


    話還沒說完,許彥舟勾唇冷笑了聲,“喲?怎麽地?還相上了?”


    陳墨謙回得很快,“沒有。”


    王偉看了眼後視鏡,不想搭理許彥舟,接著他剛才的話又說:“誒!我說真的,我那親戚的女兒真還可以,配你那肯定是綽綽有餘的,我覺得......”


    話音未落,許彥舟繼續打斷道:“王教練,我瞧你這樣子,你肯定是沒關注夏城時事吧?”


    王偉被他的再次插話惹得惱火,聲音不禁都提高了幾分,“夏城什麽?我關注那玩意兒幹嘛,我都是看新聞的人,犯得著看那些個五花八門的嘛!”


    許彥舟沒好氣地回道:“也是,你要是關注了,就不會說今天這堆沒用的話了。”


    王偉忍下心中的怒火,“沒用的話?你倒說說我哪句話沒用?”


    許彥舟打了聲哈欠,有些乏了,沒心思再跟他廢話,甩了條鏈接到他微信上,“您老人家先把這個看了再說吧。”


    “看什麽?你有話就直接放!”


    “微信。”許彥舟留下這兩字便闔上了眼,渾身散發出一種別來煩我的陰冷氣息。


    前麵正遇上堵車,王偉拿過手機看了眼,點進許彥舟分享的鏈接,一口家鄉話念著上麵的標題:“夏城一中2016屆陳墨謙、沈浠禾取得全省文理科第一......”


    “陳墨謙......”王偉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他還想了幾秒,轉頭要信不信地問:“誒?你是不是叫陳墨謙啊?”


    “是。”陳墨謙點了點頭。


    王偉瞳孔放大,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哦喲,哦喲,狀元啊!了不得,了不得!”


    綠燈亮了,後邊車見前邊沒動,鳴了聲喇叭,王偉被驚了下,罵罵咧咧道:“催什麽催!沒見這看狀元呢嘛!”


    他啟動車子,開了會兒腦子裏全是剛才那篇文章裏的事兒,琢磨著不會後排這小夥子真是狀元吧?


    他瞥了瞥後視鏡,看到兩個人臉上都很是淡定,難不成是逗他玩的?怕不是名字湊巧罷了......


    王偉自個兒又琢磨了會兒時間,都說好奇心害死貓,人在對某件事過於好奇時是專注不了其他事的,車都開得有些分心,餘光總想去瞟那屏幕上的字兒。


    “你真是狀元?”王偉將車靠邊停下,拿起手機瞥了眼屏幕上的信息,又轉頭瞥陳墨謙,畫麵很是滑稽,像是一下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認識了什麽了不得的人,但又不是完全相信,半信不疑地追問答案。


    “下麵有照片,你看看不就知道了。”許彥舟薄唇輕啟,語氣透出幾分敷衍。


    陳墨謙默默在心裏歎了口氣,事已至此,他也隻好跟隨其發展。


    “照片啊......”王偉繼續向下滑,看到了元旦晚會,陳墨謙和沈浠禾同台主持的那張照片,王偉仔細瞧了瞧,自顧自地說:“是有點像。”


    “旁邊這位女娃長得還水靈,跟個女明星似的,也是你們同學?”


    沒等兩人回答,他又續道:“怕不是哦,外麵請來的吧......”


    王偉話還沒說完,許彥舟冷哼一聲,懶散地張了張口:“他女朋友。”


    “女朋友?他的?”


    王偉滿臉懷疑地看向陳墨謙,短短幾分鍾,腦子都要給他燒幹了,一邊不願相信許彥舟的話,一邊瞥了眼上麵的照片好像又不得不相信,臉上的表情變來變去,最後索性不思考了,半愣著看著後排的兩人,那表情似乎在說:【這麽漂亮的女娃怎麽可能是他女朋友?】


    許彥舟沒有回應,依舊閉著眼,耳邊傳來陳墨謙的聲音,“是,我女朋友。”


    王偉看陳墨謙答得肯定,但他還是不太相信,哪能那麽巧,跟他站在一塊的就是他女朋友了?


    “你們玩真的?”


    許彥舟勾了勾唇,想起報駕校時,就因為他們駕校名牌教練時間錯不開,才將他們兩人分給了王偉,這下他貌似明白這駕校為何就他學員最少了,智商情商雙低的人,在哪兒混得開?


    王偉看許彥舟沒有要回複的意思,就將目光轉移到了陳墨謙身上,朝他挑了挑眉,示意他說兩句,陳墨謙拿出手機,點亮屏幕後遞在了王偉麵前。


    鎖屏上的男女合照足以表明一切,王偉尷尬地咳了兩聲,“不錯......不錯啊,小夥子有前途。”


    說著他轉過身坐好,想起最近親戚些談論的事情,好像真有夏城今年兩個狀元是一對兒的消息,不過他一向不喜歡這些八卦,隻當個趣兒聽了聽。


    但現在不一樣了,真人就坐在他車裏了,這不得說幾嘴?


    “所以你是理科狀元,她是文科狀元?”


    沒等陳墨謙回答,許彥舟反問他:“這很難懂?”


    王偉氣道:“問你了嘛?你在那嗶嗶嗶!”


    見許彥舟不理他,他又開始陰陽怪氣地說:“怎麽著許哥?你跟我們省狀元待在一塊兒,壓力應該很大吧?”


    許彥舟語氣十分不屑,“嗬!壓力?我的字典裏沒有壓力兩個字。”


    “嘖嘖嘖~大話連篇啊!”


    許彥舟冷哼一聲,沒在出聲。


    “許哥考多少嘛,說出來看能不能把我嚇一跳!”


    王偉看他沒反應,挑著眉問旁邊的陳墨謙,“咱許哥考了幾分?”


    “719。”陳墨謙答得淡定。


    王偉突然加大了聲音,“719!你們總分多少來著?7......750?”


    “嗯。”陳墨謙點頭道。


    王偉一臉質疑:“加了分的吧?”


    許彥舟再也忍不住,睜開眼怒吼道:“裸分,勞資裸分!”


    “哦哦哦!厲害厲害嘛......”王偉笑了笑又不甘示弱地補充了句,“不過你肯定沒他考得好,他不是第一嘛,那你就是第二?”


    許彥舟聽見“第二”兩個字就煩,沒好氣道:“說了這麽久,你餓了沒?”


    王偉秒懂他話裏有話的意思,放下手機準備啟動車子,語氣也帶著幾分敷衍,“回回,馬上就回,是不能餓到咱狀元了。”


    此時受傷的世界就隻有許彥舟一人達成了......


    路上,王偉還是有點好奇,抓著他們問,“你們應該填了誌願了吧,報得哪所學校?”


    “明華。”


    “明華啊!一直聽說這所學校多厲害,想想這麽多年我認識的子子輩輩裏還沒人去過,你們算是頭一回啊!”


    “哎呀不錯不錯,我也是教過狀元的人了,以後臉上有光了!”


    話音剛落,許彥舟不禁後悔起剛才一時衝動發給他的文章鏈接了,“少拿去招搖撞騙啊!”


    王偉笑嗬嗬道:“嘿?這怎麽叫騙呢?瞧瞧說的什麽話!這叫宣傳,宣傳懂不懂?”


    許彥舟冷冷地說:“你別宣傳過頭招來一堆麻煩,反而得不償失。”


    “有效,有效宣傳嘛!”


    王偉又問:“小陳,你那女狀元,呸!女朋友,怎麽沒跟你一起來練車?”


    提起沈浠禾時,陳墨謙總會溫柔許多,他輕聲回道:“她去安陽了。”


    “哦,父母在那邊嘛?”


    “嗯。”


    “你們這關係,父母同意吧?”


    陳墨謙又“嗯”了聲。


    “也是,多般配嘛,是我家娃兒我都一百個同意。”


    “你們......”


    “......”


    王偉似乎有問不完的問題,一路上問了這樣問那樣,就差查戶口揭老底兒了。


    許彥舟連聲歎氣,正想讓停車他自己回去時,不料王偉將話題轉移到了他的身上,抓著他又是一通問,一口一個許哥,搞得他真是大哥一樣,許彥舟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一度產生了想要跳車的衝動。


    不過經此一事,王偉也不拘著他們了,練車時他就在旁邊看著,讓他們自個兒練,曉得他們腦瓜子聰明,也用不著他教,他也正好偷個懶,平常天天守著學員念,嘴巴都能給他念幹,現在總歸是遇到他們兩個了,倒是混了幾天清閑。


    相處一段時間後,他們也發現王偉除了話多嘴毒外,心還是好的,真為他們著想,勉強算得上是個好教練。


    拿到駕照的那天,許彥舟說要請他吃飯,開始王偉推脫了一下,許彥舟堅持幾句後,他也爽快答應,隻是沒想到最後去結賬時,王偉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偷摸把賬結了,變成了他請他倆吃飯,許彥舟說他有義氣,酒精上腦時,真有拜把子那股勁兒了!


    那晚,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個沒完,王偉談人情世故,許彥舟說少年抱負,似是兩個時代的人,在相互碰撞的那一刻,雙方都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感覺:他們是以前的他,他亦是未來的他們。


    7月2日,沈浠禾一行人回了安陽。


    在江南小鎮的這幾日,還算過得清閑,遠離城市喧囂,慢品人間煙火。


    感受晨起的空氣和寧靜,走走青石路,坐坐烏蓬船,乘船泛舟,煙柳畫橋,別有一番風味。


    小鎮的夜晚,晚風微涼,伴隨著蟬鳴蛙叫,為靜謐的夜色增添了幾分生氣。


    身處似水般溫柔的江南,很難不被周圍的一切所打動,小橋流水,煙籠人家,真正感受生活,體驗生活,微風拂麵的那一刻,散盡所有枷鎖,遵循本心,領悟生命真正的意義。


    回安陽後,沈銘陳璐忙著工作,也沒多少時間陪她們,恰好沈銘的老朋友要帶團出去避暑,便給李清雲報了名。


    沈浠禾跟張星凝則被安排去了舞蹈室繼續學舞,早晨睡懶覺的夢就此破滅,接下來的一個月裏,兩人每天早上七點起床,八點準時練舞,似乎又回到了按部就班的生活。


    7月5日,張星凝前一晚熬夜打遊戲,早上鬧鍾響了好幾遍了,她實在是起不來,半眯著眼跟一旁正收拾的沈浠禾說:“婉婉,我有點後悔跟你來安陽了。”


    “咋了?”沈浠禾轉頭問。


    “要早起......”


    張星凝趴在床上,太久沒練舞了,這兩天上了幾節舞蹈課,給她累得腰酸背痛,動都不想動一下,歎了口氣又接著說:“好不容易高考了,以為可以安安心心地睡個懶覺了,沒想到還要去練舞!”


    沈浠禾身上也有些酸,揉了揉腿問道:“怎麽啦曉凝?你是想拋棄我嗎?”


    一語中的,張星凝翻了個身嚎叫道:“啊~我真的好困。”


    沈浠禾笑道:“走不脫哈!必須有難同當!”


    張星凝再次發出了嚎叫聲,“啊~我眼睛都睜不開,不然你給我請天假吧,我真的好困啊婉婉。”


    剛說完,沈浠禾戲精上身,說著就演了起來,“哦!好吧,今天要我一個人孤獨地去練舞了,唉!好可憐,好孤單,好寂......”


    “停!打住!”


    話音未落,張星凝提聲打斷了,艱難地爬起身,“去去去!就算倒路上我都去!”


    沈浠禾去床邊扶她,“那快起來收拾吧,要遲到了。”


    張星凝伸了伸懶腰,“哎喲喂,渾身酸痛。”


    沈浠禾應道:“是啊,太久沒這麽大強度的訓練了,身體要一定的適應時間。”


    “隻希望過兩天會好些,不然我感覺我骨頭都要散架了!”


    “多吃點啦!曉凝你太瘦了!”


    “吃不下,沒胃口。”


    沈浠禾勾唇笑道:“楊阿姨說今天給我們做蒜蓉粉絲蝦、鍋包肉還有椒鹽排骨!”


    “有嗎?什麽時候說的?”


    “微信發的呀,我剛看見的。”


    張星凝眼睛放光,收拾的動作加快,“走,走!趕快去訓練,早練完早回來吃飯!”


    沈浠禾無奈笑了笑,隻歎美食誘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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