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王安適的這一質問,蔡文亮突然想張口反駁,但又不禁一時感到語塞。


    是啊,剛才呂武都已經表過態了。


    隻要調查之人不是與他交好或者交惡的人,就可以作為此案件的調查人員。


    而範真此人,單純從這一點來說,還的確就符合這個標準啊。


    所以,蔡文亮如果想要從這一方麵來說事,以此來反對範真作為此事的調查人員,那就是說不過去的。


    這也是王安適為什麽始終都要揪住這兩個問題來質問蔡文亮的原因之所在。


    可是,作為一頭政治老狐狸的蔡文亮,這一點兒小小的難度,雖然能夠讓他在一時之間感到語塞。


    但是,這卻絕對無法就此一直難住他啊!


    因此,隻見蔡文亮的眼珠子一轉,他就已經想到了所要進行反駁的方向了。


    下一刻,蔡文亮開口答道:“丞相此言差也!”


    “雖然,範縣令的確不是與呂大將軍交好或交惡的人。”


    “但是,此事可是關係到趙敏公主的名節,以及朝廷臉麵的大事啊!”


    “因此,此事又怎麽能夠交給地方上的一個小小的九品縣令來進行調查呢?”


    “而且,範真這一個小小的九品縣令,他又何曾有辦過如此大案和要案的經驗呢?”


    “所以說啊,這一宗案件,於情於理來說,還是應該交給朝廷的三司來進行會審才對啊。”


    “對此,還請陛下明鑒。”


    在這一刻,蔡文亮拱手向龍椅之上的趙匡正行了一禮。


    而就在蔡文亮的話音剛剛落下之際,王安適又開口進行反駁了。


    “國丈此言大謬!”


    “陛下,剛才老臣已經說過了,調查此事之人,絕對不能是與呂大將軍交好或交惡的人。”


    “朝廷上的諸位同僚們都知道,三司部門的三位主官,都是與呂大將軍私交匪淺之輩啊!”


    “所以,此案如果交由三司來進行會審的話,這可就是在陷呂大將軍於不義啊!”


    “如果三司會審出來的結果,是有利於呂大將軍和呂越的。”


    “那麽,朝堂之上就必定會有人出來進行質疑的。”


    “比如說,是不是因為三司的主官與呂大將軍的關係比較好,刻意地包庇呂大將軍和呂越呢?”


    “所以,三司對此案的最終調查結果,才會是有利於呂大將軍這一方的呢?”


    “如此一來,這不僅會害了呂大將軍和呂越,還會害得三司的三位主官,也會背上徇私枉法的罪名的嫌疑啊!”


    “蔡國丈,難道你不知道將此案交由三司進行會審,就會產生這樣的危害嗎?”


    “本相認為,以蔡國丈的智慧,對於這些後果,肯定是知道的。”


    “可是,蔡國丈卻依然一力主張將此案交由三司來進行會審。”


    “這就不得不讓人認為,難道蔡國丈是想要陷害呂大將軍和三司的主官嗎?”


    “不然,蔡國丈為何一直要堅持將此案交給三司來會審呢?”


    對此,蔡文亮有點兒氣急敗壞地開口說道:“王丞相,你休得胡亂栽贓陷害本國丈。”


    “本人如此考慮,乃是遵循朝廷的慣例而已。”


    “大鬆國建國至今,凡是關係到朝廷的重大案件,無一不是交由三司來會審的。”


    “因此,老夫這一主張,完全沒有任何的一點兒問題。”


    “而且,範縣令隻是一個小小的九品縣令,也沒有辦過與朝廷有關的重大案件的經驗。”


    “所以,老夫這才反對由他來調查此案。”


    “對此,老夫倒是想要問一問王丞相,難道老夫反對的沒有道理嗎?”


    王安適立即開口反駁道:“蔡國丈,你的反對當然是沒有道理的。”


    “我的理由如下:第一,你也說了,這些重大案件交由三司進行會審,這也隻是朝廷的一個慣例而已。”


    “但是,我大鬆國的律法,從來就沒有規定過,這樣的案件就一定要交給三司來進行會審。”


    “第二,你說範縣令的官職太小,不太適合調查此案。”


    “對此,其實也很好辦。”


    “隻要由皇上下一道聖旨,欽點範縣令來調查此案。”


    “與此同時,皇上再賜給範縣令一把擁有先斬後奏之權的尚方寶劍。”


    “如此一來,手握聖旨和尚方寶劍的範縣令,就是調查此案的欽差大臣,而且還有著如陛下親臨之權威。”


    “這樣一來,不就完美地解決了範縣令官職太小的這一問題了嗎?”


    “第三,國丈說範縣令沒有辦理過大案要案的經驗,其實這隻是表麵的現象而已。”


    “我們從範縣令破獲劉四石被害一案,以及由此引發的張果被害一案,宋江濤被刑訊逼供致死這一係列的案件之中,就可以看得出,範縣令的破案能力是多麽的強啊!”


    “如此一個複雜的,一環扣著一環的案中之案,範縣令都能夠將其給完美地破解掉。”


    “諸位同僚,你們說,範縣令擁有如此之強的破案能力,難道不比那些所謂的具有辦理過大案要案經驗的人還要強嗎?”


    “燕王殿下,您覺得老夫說的這些有道理嗎?”


    因為王安適知道,不管自己說的多麽得有道理,蔡文亮也是一定能夠找到反駁的理由的。


    有了之前燕王趙棣認為蔡敬有罪的那一表態,王安適自然是看的清楚的,燕王這一次是絕對站在陛下這一邊的。


    所以,王安適這才另辟蹊徑,想要將燕王給直接拉下水來助戰了。


    因為王安適知道,想要促成此事,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如果單靠自己的這一派和皇上,就想要讓蔡文亮同意由範真來調查此案,這力量還是稍顯不足的。


    但是,如果再加上燕王的支持的話,那就由不得蔡文亮不同意了。


    所以,王安適這才調轉方向,直接來問燕王,而不是和蔡文亮繼續扯皮下去了。


    對於王安適的這一用意,燕王趙棣自然也是想得明白的。


    而削弱後黨一派的權力,這也是完全符合燕王自身的長遠利益的。


    所以,在下一刻,隻聽見燕王趙棣開口說道:“本王覺得丞相言之有理!”


    “陛下,我看此案不如就由範真來進行調查吧,您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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