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不出所料,沈妍可的安胎藥又同樣被人下了藥,這次更甚,不止是有紅花還有夾竹桃汁,冬天裏夾竹桃可是不好找,滿行宮裏也就隻有麗貴妃那有一棵。這讓她陷入了迷惑中,這藥到底是怎麽下進去的呢?


    知音再次仔細檢查了煎藥的鍋和水還有藥材,都沒有問題,直到紫夢忽然提起一句,熬藥罐上的蓋子好像比昨天的顏色深了些。這一句話引起了知音的懷疑,她或許知道了這個藥是怎麽下進去的。


    她沒有聲張,而是偷偷將蓋子換掉,看看是否是從蓋子上下的藥。然後把蓋子拿回去交給沈妍可,沈妍可仔細看了半天,又讓劉太醫看了很久,可能因為是蓋子比較幹的緣故,也沒有看出什麽異常。


    沈妍可無奈道:“知音,小廚房其餘的東西都仔細檢查了嗎?真的沒問題嗎?”


    知音認真地回答說:“回娘娘,除了蓋子外,其餘所有東西都檢查過了,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沈妍可皺著眉頭說道:“那就奇怪了,這蓋子看起來也是完好無損的啊。”


    知音心中一動,試探性地問道:“會不會是有人趁著我們不注意的時候換走了蓋子?”


    沈妍可聽後沉思片刻,點頭表示認同:“有這種可能性,但我們沒有證據,也無法確定是誰做的手腳。”


    知音氣憤地握緊拳頭:“可惡!這些人真是太卑鄙了!竟然用這樣的手段來害您和孩子!”


    沈妍可歎了口氣,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眼中流露出堅定的光芒:“無論如何,我一定會保護好我的孩子,絕不會讓他們得逞。”


    知音安慰道:“娘娘放心,奴婢會一直陪著您,保護您和小皇子的安全。”


    沈妍可笑得很溫和,眼神卻透著一絲冷冽:“知音,等會兒再煎藥時,你煎兩次,一次用全新的蓋子,另一次用之前用過的。我倒是想知道,到底是誰這麽有心機,想出這種陰險的招數。”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知音終於端著兩碗藥走了進來,隨後將兩個罐子和蓋子取下來,遞到劉太醫麵前。劉太醫迅速檢查後,果然發現舊蓋子裏的那碗藥被人動過手腳,而下毒的正是夾竹桃的汁液;而新蓋子的那一碗,則毫無問題。


    沈妍可心裏頓時明了,原來有人如此處心積慮地想要害她!隻是讓她不解的是,既然已經成功下毒,為何第二天又會有新的夾竹桃汁液進入?連劉太醫都感到疑惑。


    然而,沈妍可心裏清楚,她的宮殿裏一定有其他人的眼線,但她並未懷疑麗貴妃。畢竟以她對麗貴妃的了解,對方隻會當麵給她難堪,絕不會暗中耍手段。


    所以,可以確定這件事與瑤婕妤脫不了幹係。自從她來到這裏之後,自己的安胎藥就開始出現問題。而且這段時間,隻有瑤婕妤身邊的珠兒因為臉部腫脹,擔心影響她的心情,被趕了出去。


    來溫泉行宮以後為了簡裝出行,每個人所帶的侍從都不多,所以看不住屋子也是有的。


    幾日後,天氣晴好,沈妍可也打開了宮門。


    麗貴妃用完了午膳,正準備小憩一會,這時雲書匆匆來報:“娘娘,晗貴妃那邊的樁子來了。”麗貴妃心裏一驚,但還是強自鎮定下來,淡淡地“嗯”了一聲,然後揮揮手讓雲書把人帶進來。


    來人一進門,便迫不及待地向麗貴妃行了個禮,一邊行禮,一邊興奮地說道:“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娘娘,您的心事終於可以解決了。”


    雲書一聽,頓時皺起眉頭,不悅地斥道:“你這小賤蹄子胡說什麽呢?皇上已經很久沒來咱們娘娘這兒了,有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啊?”說著,她還狠狠瞪了一眼那個下人。


    然而就在這時,隻聽“嘭”的一聲巨響,雲書被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去查看情況。隻見麗貴妃臉色鐵青,眼中充滿了怒火,她狠狠地將手中的茶盞砸在了桌上,滾燙的茶水瞬間濺得到處都是,原本精致的茶盞也碎成了一地的瓷片。與此同時,桌子上的茶水和茶葉也四處散落開來。


    雲書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迅速低頭,不聲不響的將茶盞收拾起來,又連忙沏了一壺新茶。麗貴妃也沒多難為她,而是轉頭看向那個樁子。


    “你倒是說說,本宮喜在哪裏?何喜之有?”麗貴妃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地開口道。


    一旁的宮女們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整個宮殿裏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


    那個樁子聽到這話,嚇得渾身一抖,連忙跪地磕頭,顫抖著聲音說:“貴妃娘娘息怒!奴才該死!”


    麗貴妃輕哼一聲,語氣冰冷地說:“罷了,起來吧!本宮問你話呢,怎麽不說了?”


    那個樁子趕緊站起身來,戰戰兢兢地回答道:“回貴妃娘娘的話,奴才剛才看到晗貴妃臉色蒼白如紙,像是中毒了一般,所以才說您會高興……”


    麗貴妃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然後淡淡地說:“哦?是麽?”


    那個樁子見麗貴妃似乎並沒有生氣,膽子稍稍大了些,繼續說道:“貴妃娘娘,那晗貴妃不止得罪了您,恐怕還得罪了旁人,現在有人給她下毒了。”


    “哦?是嘛?”麗貴妃聽著倒是覺得新鮮,又追問道:“那她死了沒有?”


    “這......倒是沒有。”那個樁子略有幾分惋惜地搖了搖頭,“晗貴妃命大,她身邊的知音,精通醫毒之術,被她發現了端倪。”


    雲書一聽,心中一緊,趕緊問道:“她被下了什麽藥?可會影響胎兒?”


    樁子趕忙回答道:“回娘娘的話,晗貴妃這兩天胎象不太穩定,經常腹痛難忍,已經有了滑胎的跡象。她察覺到情況不對,便在自己的居所仔細調查了一番,結果知音發現熬藥的罐子被動了手腳,而她房中的那些每日更換的新鮮花卉居然也被人下了藥!奴婢當時多留了個心眼,聽見知音說,安胎藥裏麵加了夾竹桃汁,而那鮮花中則放了麝珀散。”


    本來隻是好奇地湊過來聽聽熱鬧的麗貴妃,一聽到夾竹桃和麝珀散,頓時警惕起來,連帶著雲書的臉色也陰沉下來,身體微微顫抖著。主仆兩人對視一眼之後,雲書對著那個樁子說道:“你做得非常好,這件事情娘娘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繼續盯著那邊,看看她還有沒有其他的動作。”


    三言兩語迅速而簡潔地將那個人毫不留情地打發走之後,雲書那一雙靈動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緊接著他有條不紊地讓在場的所有人員都依次出去悉心伺候各項事宜,每一個動作都顯得格外謹慎小心。


    待所有人都離開房間後,她輕輕地、緩緩地關好所有的門窗,仿佛生怕遺漏了任何一絲可能存在的隱患。


    做完這些,她才如同幽靈般悄然無聲地走到麗貴妃的身旁,微微俯下身,壓低聲音,用那充滿關切的語調輕聲說道:“娘娘,您瞧,好好的怎的就會突然有人給晗貴妃下那夾竹桃和麝珀散呢?要知道那麝珀散可是從前專門給那個可惡的侍妾用過的呀,而且說起來這夾竹桃在整個行宮裏也就唯獨咱們這裏才有,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這其中的蹊蹺之處,實在讓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此時,不僅僅是雲書心中滿是疑問,就連一向沉穩大氣的麗貴妃此刻也不禁皺起了眉頭,露出滿臉的疑惑之色。


    想當年,那個侍妾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幾次三番地在自己的麵前得意洋洋地炫耀著她那看似隆起的肚子,甚至還敢明目張膽地嘲諷自己一直生不出孩子,這可把麗貴妃氣得夠嗆。她心中的怒火再也無法抑製,於是暗中謀劃,偷偷地給那個侍妾下了那致命的麝珀散,讓那個侍妾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孩子。


    那麝珀散乃是產自遙遠西疆的一種極為陰毒的毒藥,它無色無味,粉末細膩得如同微塵一般,即便藥效開始發作,那些平日裏自詡醫術高明的太醫們也根本難以準確診斷出來。


    所以在當日那個侍妾莫名其妙失去孩子的時候,那些太醫們經過一番檢查後,竟然診斷說是她不小心吃了過多寒涼的食物所致,直到最後那個侍妾離世,也始終都沒有能夠知曉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麽。


    可是啊,當那承載著她所有希望與愛的孩子,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從她身邊離去之時,她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無盡的悔恨如潮水般將她淹沒。那一刻,她悔不當初,她覺得都是自己作孽,才讓孩子早早地離開她,這件事如同尖銳的刺,狠狠地紮在她的心上。從那之後,她便再也沒有動用過那個東西,她以為一切都已塵埃落定,卻萬萬沒想到,它竟然又一次出現在了她的生活之中。


    而今日,竟會有人用同樣的東西和手法,試圖謀害沈妍可。她緩緩地轉過頭,目光緊緊鎖住雲書,眼中閃爍著憤怒與警惕的光芒:“這件事,明擺著就是有人想要學本宮的法子,來謀害沈妍可,順便還要算計本宮。若不是沈妍可提前有所察覺,等到她真的失去了孩子,皇上第一個懷疑的人必然會是本宮。更何況,這整個皇宮裏,唯獨隻有本宮這裏有夾竹桃這種危險的植物,實在是可恨至極!”


    她越說越是氣憤,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那些可能與此事有關的人影,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這宮裏向來都是她在掌控局麵,肆意地收拾著那些礙眼的人,又怎會有人膽敢算計她?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心中暗自咒罵著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一定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做出如此大膽的舉動。


    麗貴妃氣得臉色鐵青,渾身微微顫抖著,那模樣看起來極為可怕。一旁的雲書則是倒吸一口冷氣,心中如同掀起了驚濤駭浪,她開始默默地思索起那個下毒的人究竟是誰。她仔細回憶著過去的點點滴滴,絞盡腦汁地想著各種可能性。


    “娘娘,當年那件事,知曉詳情的人屈指可數,除了還在宮中的淑妃之外,就連皇後也並不清楚其中的原委。那麽,這裏麵到底會是誰呢?”她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迷茫與困惑。


    麗貴妃卻不似她那般思緒萬千。她說道:“除了淑妃,還有瑤婕妤,莫非是她們二人聯手?現今在行宮中的,也僅有這寥寥數人罷了。穎貴妃對沈妍向來極好,皇後對此物一無所知,李貴人是去年入宮的。明良媛是新入宮的,若再細究一番,那除了瑤婕妤,便不會是旁人了。”


    “娘娘,瑤婕妤應當不會如此吧,奴婢覺著主謀還是淑妃。”雲書低聲呢喃著。


    麗貴妃微眯起眼眸,那戴著護甲的手也如鐵鉗般緊緊握住了桌角,“不論是淑妃,還是瑤婕妤。本宮都小覷她們了,瞧她們平日裏那副唯唯諾諾、不爭不搶的模樣,竟是在這等著本宮呢!”


    “那娘娘如今該當如何?萬一晗貴妃將此事告知皇上,咱們豈不是有口難辯了?”雲書也開始焦躁不安起來。


    “你去,將晗貴妃帶來此處,就說本宮有要事相商。否則,待到皇上知曉,難免會認為本宮此前故意折辱她,現今又妄圖加害於她,那便是長了八百張嘴也難以解釋清楚。”


    雲書應了一聲,那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急切,仿佛生怕耽誤了什麽重要的事情,她腳下生風般趕緊往外走。剛走到門口,視線便觸及到了沈妍可那曼妙的身影以及她身旁身姿挺拔的知音。


    “娘娘,晗貴妃在門外等候要見娘娘。”雲書的語氣中雖帶著恭敬,但那微微低垂的眼眸下卻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波動。


    “快讓她進來。”隨著這道命令傳出,沈妍可如同一隻優雅的天鵝般緩緩走進來,她的步伐輕盈而又不失莊重。知音手上捧著的那束姹紫嫣紅的鮮豔花卉,宛如一團燃燒的火焰,散發著濃鬱的芬芳。


    然而,與這充滿生機的鮮花相比,沈妍可的臉色簡直猶如被烏雲遮蔽的天空,陰沉得可怕,那原本白皙的肌膚此刻也失去了光澤,泛著淡淡的蠟黃色。


    麗貴妃見狀,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和警惕,她直接站起身來,毫不留情地問道:“晗貴妃?嗬嗬~,你來我這裏做什麽?”


    沈妍可如今已然身居貴妃之位,身份尊貴,自然不需要再像以往那般行繁瑣的行禮問安之禮。她輕輕坐下,那姿態依舊保持著高貴與優雅,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緩緩說道:“麗貴妃娘娘真是好手段,臣妾佩服。”言語間,隱隱透露著一絲不滿和挑釁,那眼神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刺向麗貴妃的心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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